突然间,有风声起,林君的意识离开了丹田灵海,却发现有青色的风,带着呼啸,从四面八方的天际向着他涌了过来。
这青色的风初始很淡,像是一层薄薄的雾气,可是很快就好似浓墨重彩落下的画笔一般,将整个世界都渲染成了青色。
青色的风携裹着浓郁的灵力,不断涌向林君的身体,也同时改造着林君的身体。
林君觉得自己的身体突然间变得轻盈了起来,随后他整个人都不受控制的轻飘飘的浮空而起。头顶那根林君用了好几年的木头发簪突然间断裂,一头草草束起的黑发在风中飘扬着。
他感觉到自己的神识开始扩散,开始融入了那呼啸涌动的青风中,向着四面八方扩散而去。
神识所至之处,风声呼啸而起,天地间尽是一片青色。
青风呼啸,席卷在青色的天地中,席卷过唐国,席卷过周国,席卷过烈国,也席卷过周国之外的苍莽荒野。
有各处宗门家族的修行者们浮空而起,却又被这青风硬生生的压了下去,落在地上再也不敢飞起。
有苍莽荒野中的大妖带着无尽凶焰闯入青风之中,想要阻断青风前进的轨迹,却在数息之后化作无数血肉碎片携裹着伤痕累累的白骨轰然坠地。
这一日,唐国新任唐皇继位之后不久的新历元年元月,就在道玄宗差点被人灭宗,就在唐国旭州被血神教屠戮了黎民百姓十万以启神降阵法的日子里,青风呼啸三万里,有远古之灵从星域之外而来,降临在了道玄宗的大地上。
破血神教以唐国上下无数生灵举行血神大祭的阴谋,惊退元屠界降临而来的幽皇。
此事引得无数大势力动荡不安,却无人敢以神识直接查探。
一时间很多隐秘的古老传承中,风云涌动,纷纷派出门人弟子入世探查。
只是这一切并不关林君多少事,他此刻慢慢的睁开了眼,天地间青色的风开始归于无形。
林君看了看这重新变得蔚蓝纯净的天空,看了看已经逐渐西斜的太阳,又看了看正处在自己身下的道玄宗。
他伸手一招,已经被万里青风粉碎了血色壁垒的青灵剑没有了束缚,化作一道流光飞来,环绕在林君身周,发出一声声清越的剑鸣。
林君的身形开始从空中缓缓下降,这一次,他没有脚踩青灵剑,而是凭空御风而立,不急不缓。
从林君融合了那虚幻的青色珠子的那一刻起,他就得到了许多近乎天赋般的能力。
比如说御风!
林君抬起一只手来,有青色的风自虚无中浮现,在他的手中化作一道巨大的青色龙卷,而后随着林君心意一动,这青色的龙卷化作一道惟妙惟肖的青色风龙,带着几分灵动,在他的身边盘旋飞舞着。
林君将手放下,然后在心底默默地说了声:“散!”
那风龙便悄无声息的散去了,重新化作无数青色的灵力不见了踪影。
这一刻,林君甚至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那青色的虚幻珠子本来就该是自己的一部分,只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遗失了很久一般。
而且从那青色的珠子虚影中,林君还得到一个名字,风灵!
只可惜这珠子带来的讯息太短,只有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使得林君难以从中推断出更多的信息,只是他的心中却隐隐的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这个猜测让林君有些不安。
林君落在了地上,落在了白莲等人身前不远的地方。
只是白莲等人看着他的表情,却是有些凝重,甚至还有几分悲伤。
林君走近两步,却不料白莲突然冲出,手中长剑灵光闪烁,满头青丝瞬间化作白发,如同一只发疯的野兽般不顾一切的向着林君攻了过来。
林君心中惊愕,抬起两指接住了她以练气九层修为,施展出的这足有筑基期修行者全力一击威能的一剑,然后顺势夺掉了她手中的灵剑,抬手钳住了她的两条胳膊,却不料这女子竟好似疯了一般,双脚仍是向着林君不停踢了过来。
只是林君在吸收了那青色珠子的虚影之后,而今的反应极快,自然是不会被她踢到。
“白莲,你疯了不成?你攻击我干什么?”
林君被人这样不明不白的针对,一时间心里也有了火气,青灵剑更是浮空而来,直接抵在了白莲的咽喉上。
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白莲突然间好似被人下了定身咒一般,突然顿住,然后慢慢的抬起头来,满头白发覆盖之下的脸上尽是泪痕,红肿的双眼怔怔的看着他,许久之后才从嘴里断断续续的挤出几个字来,“你...没...被夺舍啊?”
林君有些不能理解这个姑娘这奇怪的脑回路,只是眼见她终于安静了下来,于是便将她的双手放开,同时也将青灵剑向后退去。
却不料下一刻,白莲竟然伸出手来一把将他抱住。林君正欲挣脱,却听见这个姑娘突然间趴在他的肩头上嚎啕大哭了起来,她哭着说道,“我母亲没了,父亲没了,甚至连家都没了。而且刚刚我以为,我连你也都失去了。”
生平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林君尴尬的张开双手,有些不知所措,任凭白莲那涕泪俱下,染湿了他的衣裳。
良久之后,白莲终于安静了下来,她松开林君,满脸通红之色的退到了一边,低着头不敢再看林君。
林君他了他们四人一眼,轻轻的说了一声“走吧”,然后带头向着道玄宗的山巅方向走去。
途中,他们经过一处低洼处,腐朽严重的人骨在这里堆成了一座小山。
林君停下脚步来,看着这一幕,沉默了许久。
夕阳渐沉,如火的晚霞将整座道玄峰都染得一片血红。
他们这一路走了,没有见到一个活人,路上偶尔会有已经腐朽的白骨。血神教布下的阵法吸收了他们的气血,血肉不存,生机全无之后,这些尸骨在短短的时间里就已经变得腐朽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