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澄刚跑到门口就被两个瘦高的男生拦住。
“苏澄？”其中一个戴眼镜看起来很温和的男生向苏澄伸出手，“认识一下，我是高三的程彦，星辉的学生会长。这位是杜铭，也是我们学生会的成员。”
“你好学长，幸会。”苏澄点了点头，伸出手跟程彦握了一下，“杜铭同学你好，好久不见。”
“你们认识？”程彦有些惊讶，“杜铭都没跟我说起过。”
那个叫杜铭的男生并没有回答，冷着脸靠在墙边。
“高一时一个班的。”苏澄笑了笑，“不太熟。”
程彦也没有再问，看了看四周围观的学生，对苏澄说道：“我有些事要跟你谈谈，这里不太方便，我们换个地方？”
“悉听尊便。”苏澄依旧微笑着答道。
“那我就以权谋私一下吧，我正好有天台的钥匙。”程彦也不避讳，大大方方地拿出天台的钥匙，领着苏澄和杜铭走上楼去。
“麻烦你了，杜铭。”程彦打开天台的门，“我跟苏澄同学谈点事情，别让其他人上来。”
杜铭抬了抬手，坐到梯子上，示意自己已经知道了。
苏澄跟程彦一起走上教学楼顶楼。这里平时都无人踏足，堆放着一些杂物，积满了灰尘。
“环境不太好，见谅。只有这里平时没人，不会被打扰。”程彦伸出手，“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程彦，程家的程彦。”
他把“程家”两个字咬得很重。
姓“程”的人千千万万，可在自我介绍时有资格专门强调自己是“程家”的，也就只有那个“程家”了——江海程家，跟黎家一样的庞然大物，涉足政治经济多个领域，江海最有影响力的家族之一。
“苏澄。”苏澄也伸出手，不卑不亢。
“我和落落从小一起长大，算是青梅竹马。”程彦说这话时语气淡然，没有刻意强调，只是普通的陈述，“别误会，我不是来玩什么情敌游戏的，落落就像我的妹妹一样，亲的那种。”
苏澄点了点头，敢情是哥哥觉得自家妹妹受了欺负，来为妹妹出头的。
“落落应该跟你讲过吧，我们这些所谓的大家族。”程彦转身走到天台边缘，俯瞰着下方的校园，“不是什么太了不起的东西，但它背后的影响力和能量也远非普通人可以想象的。”
“那学长的意思是？”
“我就开门见山了。”程彦转身直视着苏澄，“拒绝落落，离开她。”
看来不是出头的，是来劝退的。
“理由？”
“真要我说理由的话，很多。”
“比如？”
“比如你是一个很受女孩子欢迎的人，但你完全没有这方面的自觉，我不希望落落在感情上受到伤害，但你恰好是最容易伤害到别人的那种人——而且你已经伤害到她了，你知道我指什么。”
“我说那两件事都是误会你信么？”苏澄苦笑道。
“两件？我才十分钟没看校园论坛你又搞出来什么事？”程彦看起来有点头疼，“算了不说这个，这只是我的一点私心，你就当是一个哥哥对妹妹的过度保护吧。”
“理解，还有吗？”
“再比如，虽然烂俗老套但一直存在的问题，门当户对。”
“都二十一世纪了还时兴讲这个吗？”
“不是你说的那个门当户对。”程彦摇了摇头，“无关优越，但普通人确实和我们有着天渊之别，一个贫穷的人和一个富有的人可以越过社会地位的差距结合在一起，但我们这些大家族和普通人之间，有着难以逾越的天堑。”
“登山之前都不知道山到底有多高，得爬过才知道。”
“也有可能爬到半山腰就放弃了。”
“学长是个悲观主义者啊。”
“我不是在跟你辩论，你可以把这当作是劝诫，也可以当作是警告。”
“收到。”
“你看起来不太听得进去我的话。”程彦语气严肃起来，“落落应该有跟你讲过她是黎家的继承人之一吧。”
“我知道，她还有一个大伯一个二伯。”
“黎老爷子的身体不太好，黎家上上下下都对继承人的归属问题倍加关注。黎老爷子最喜欢的是这个孙女，亏欠最多的也是这个孙女，但落落还太小，黎老爷子没那么多时间了。从几年前开始老爷子就在给她铺路，但时间还是不够。我说这些，你明白是什么意思吧？”
“继承权的争夺啊，狗血的家族内斗啊什么的，大约是知道的。”
“那你也知道你碰巧打跑的那几个所谓‘流氓’是什么人吧？”
“大约也是知道的。”
“我听说你去过一次黎家，见过老爷子了，他跟你说了什么？”
“感谢我救了他的宝贝孙女，仅此而已。哦还给我发了一个大红包。”
其实是把他孙女后半生都托付给我了，只差跪下来求我娶她了。苏澄心里暗道。
“你可能不知道跟落落在一起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有多危险。我派人查过你，别生气，老爷子肯定也查过。你只是一个普通人，黎家的漩涡你进了就是粉身碎骨。当然坦诚地说，你的死活我并不关心，但你很有可能成为落落的软肋，从而影响到落落的安危。”
“我平时过马路都有看红绿灯的，晚上也从不一个人出门，感谢学长的关心了。”
“看你的意思，是不准备听我的劝告了？”程彦的眼睛眯了起来，带着危险的气息。
“学长好心劝我注意安全，我当然不会不听。”苏澄的眼睛也眯了起来，不过语气依旧是跳脱而轻快，“不过我自认为有能力保护自己……和落落的安全。”
“好说你应该是不会听了。”程彦走到苏澄面前，“那来谈谈条件吧。”
“条件？”
“我也理解你为什么缠着落落。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年，某一天阴差阳错地救了公主，公主也因此喜欢上了你。换我我也要坚持，这可是一步登天的好机会。”
见苏澄不说话，程彦以为是自己的劝说终于起效了，语气里带了一丝鄙夷：“条件你尽管提，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你离开落落，并把今天的事烂在肚子里。其实说离开也不准确，据我所知你还没有答应她的告白。”
“啊那啥，条件就免了吧我还没想好，我和落落的事说起来也挺复杂的，就不劳学长费心了。”苏澄也懒得陪这位程家小少爷耗着了，直接转身准备离开。
“你这是想坐地起价？”程彦的语气有了几分愤怒。
苏澄有些无奈，程彦如果要抓着他不放的话还挺烦的，他可不想有事没事就来这天台上唠嗑。这程家小少爷还是太年轻，做事太急躁，也不想想要是自己真是普通的高中生，黎老爷子在见过自己后怎么可能放心黎落落跟着自己。
他正在考虑一劳永逸解决这件事的办法，突然听到天台的门内传来一声厉喝：“人命关天的大事，你给我让开！”
接着天台的门从里面被人狠狠踹了一脚，“咣当”一声巨响但并没有被踹开。门内传来女孩的叫骂声：“谁把门锁上了？”
苏澄赶紧过去把门打开了，门内黎落落漂亮的侧旋踢正要落在已经快散架的门上，看到苏澄突然出现又下意识地想收住，一个重心不稳就要向后栽去。
苏澄抓住她的脚踝轻轻一拉，旁人还没看清怎么回事，黎落落便落到了他怀里。
女孩的发间有清甜的草莓香气，沁人心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