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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往事如烟

清晨,第一缕阳光洒入新桑门前的草丛时,她还没有睁开眼。并不是这里的床有多么温暖,让她起不来,而是她实在是不想从床上下来面对如今的现实。

从平地一下子升入云端,又从云端一下降落谷底……

这几个月,她遭遇的起起落落倒是比她从前的十多年遭遇的还有多啊!

新桑原本住在千云郡的一个小镇的小村子里。那里的人与这世界许多其他地方的淳朴的小村子人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千云郡是位于大夏朝南方的一个很小的郡落。以此处云朵甚美,经常有千朵白云,形态各异,同时出没而闻名!

新桑就和她娘在那里生活到了十五岁,她曾经以为那样单调无聊的生活会在那里过一辈子,直到那一天娘悄无声息的走了之后,她觉得自己的世界快要崩塌了。

虽然她早已具有独自生活的能力,但是娘无声无息的死去还是让她觉得不知所措。她在那里和娘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了。娘快死去了她却一点都没意识到。

十四岁那年,娘突然问她要不要趁现在许配一个人家,镇子上年龄相仿的男子可有没有喜欢吗。

此时她正是一个豆蔻年华的小姑娘,脑子里面虽然有这些事,但是总归是有点害羞的,她有些难以为情的问娘“为什么要问这些啊?”

大夏朝的风气比较开明,对女子出嫁的年龄并无太大要求,但是一般会等到十六岁以后女子才出嫁,即使是在她们那样的小村子里,也没有十四岁就出嫁的。

她记得那时候娘握着她的手,看起来似乎有些忧虑,但沉吟很久却还是没说出原因。似乎就是在那不久,娘的身体就开始急转直下,一天不如一天了。

她猜娘那个时候应该就已经知道自己快不行了吧!怕自己在这世上无依无靠,所以才那么早就问自己婚姻嫁娶的大事。

娘是村子里的巫医,在她们白叶镇,巫医是很受人尊重的,所以尽管她从小到大生活不算富裕,但是也从来没有缺衣少食过。

娘死了以后,村里的人都去帮忙料理她娘的后事,指望她能够成为下一代的巫医。

她从小就和娘在一起,也帮娘料理过不少事,六岁到十二岁诗被娘送到镇子上的私塾念书识字,所以在村里,她也算是混的比较好的。

在大夏朝风气开明,女子也可以读书识字考取功名,只不过条件比男子更加严苛而已。自从大夏朝连续有两朝是女皇临朝后,对女子的方方面面就放宽了许多。

新桑后来常常会想,难道这就是命运吗?明明就是偶然发生的事情,结果又如同宿命般必然。

母亲死后的很多天,她都沉浸在那种巨大的孤独感中无法自拔。好在村子里的村民都是十分善良的,尽管她没有做什么,但是依旧经常给她送一些菜米什么的,在他们眼中,新桑就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小孩子,一时间遭遇母亲去世,她肯定受不住。失意一段时间是必然的。

就在母亲死后的三个月,新桑刚刚从母亲去世的孤独感中走出来不久,一个神秘人来到了她的家。

新桑依然记得那是一个很美的黄昏,夕阳把她的万把金针收回去,胭脂红的脸上透出几分娇羞,斜斜地挂在西山顶上,依恋地望着可爱的人间。于是,溪水泛起粼粼的波光,闪现出神奇的色彩。那时她正在溪边挑水,看到这样的景色不禁感到身心愉悦。

她挑着一担水走回家,快到家的时候,看到家门口也有一辆黑色的马车。一个青色衣服的中年男子正在打量着她的家。她有些迷茫的走到那里,看着门口的中年男子有些怯怯的问。

青年男子打量了她一眼微笑的说,“你就是莫新桑姑娘吗?”

“是啊!”她懵懵懂懂的点头回答道。

“好,属下终于找到大小姐了!”那青衣男子面露喜色看起来有些激动的说。

在她懵懵懂懂消化完那青衣男子所说的话后,她已经从南方的千云郡,来到了大夏的国度洛原。

她居然是当朝丞相苏靖成遗落在外的女儿!

这个身份连她自己都惊呆了,她从小就没有父亲,她曾经也无数次想过自己的父亲会在自己的身边,尽管她母亲从小就告诉她,父亲早就在自己出生前不久去服役而后在战争中战死沙场了。母亲对村里的人也都是这样说的,所以从小到大都没人怀疑过她父亲已经死去这句话是真是假。

她曾经也会想象自己的父亲还在这个世界上,并且有一天会来和自己与母亲团聚,但是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的父亲居然会是鼎鼎大名的当朝丞相苏靖成。

那么说,这么多年,母亲都是骗自己的咯,为什么要骗自己这么久,而父亲,为什么在母亲死后才找得到自己呢!为什么一家人就不能团聚呢?

但是生活还不容她去想那么多,过去的事情如同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当你想去追寻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那一切的真相事实却早已飘散于空中,化为云烟。

她到了洛原,成了丞相府的大小姐,本来以为生活从此便是阳关大道,却没想到来到那车水马龙,十里长街,繁花似锦的国都后。她人生的悲剧才真正开始。

三个月后,因为犯了辱没皇族之罪,她从繁华的洛原被贬到这荒芜之岛三年自生自灭。

一切的繁华,如同过眼云烟,在她面前还没看的真切,便已早早散去。

她躺在床上,想起这段时间所经历的一切,她还是没想明白,那么这样的自己,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一无所有的自己,被人遗弃的自己,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她也想过自杀,可是每一次当她想了无牵挂的死去,可是每一次自杀的时候,母亲临终前要她许下的承诺,“桑桑,生命是很奇妙的,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要好好活下去!好好活下去!会遇到转机的。你想要的都会实现的!答应我……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要自己结束自己的生命好吗?”

她记得自己那时泣不成声的答应了。她一直以为母亲是怕自己在她死后太难过,才要自己许下这样的承诺。现在想一想,难道母亲早就知道自己以后会有这种求生不得的时候吗?

“……不管怎么样,好好活下去,事情会出现转机的”母亲这句临终遗言又出现在自己脑中,她沉默了一会儿,终于从床上下来了。

“我想要的……”她漫无目的的走在林中,没有亲人,没有人会关心自己的死活,自己在这个世界上也毫无意义,那我还能想要什么呢?突然那只仙鹤闯入自己的脑海之中,壮壮,小时候见过的那些人也映入自己脑海中。

“……我还没有爱过人,还没有一个人可以让我感到眷恋不舍,也没有那个爱过我的人呢!”她脑子里突然蹦出了这句话。

可是我这样还能爱谁呢?又有谁会爱我呢?她突然又有一点沮丧。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她脑子里突然又蹦出了这句话。上天会给我这么多承受不了的磨难,想必也是想让我成为更好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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