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眼坏了用红色海报来堵?是房客还是宾馆工作人员发现的?莫非是在暗示宾馆里藏着一个喜欢扣掉别人猫眼往里偷窥的变态?”
“老苏,你看啥呢?”苟哲站在走廊那头好奇地问道。
“走廊尽头通常是阴气汇集之地,阳气不足,容易招致怨念聚集。”前段时间接二连三地撞鬼,我有意识地在网上查找了一些相关方面的资料:“冥簿残页可能就藏两条长廊尽头的房间,咱们就先从这俩间入手。”
我冲苟哲招了招手,他裹了裹棉衣,走到我身边,边走边来回扫视两旁紧闭的房门,似乎在害怕房门突然洞开,会有面目狰狞可怖的怪物从里猛扑出来。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心下略感意外:鬼屋演员都睡着了吗?这么好的位置居然不布置惊吓点?难道这一层其实并未藏有残页,所以都懒得安排人了?
苟哲挪到我的身边,稍稍松了口气,抚抚微微起伏的胸口,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
我看了不禁觉得好笑:“你至于吗?刚才我可是大大方方地就走过来了。”
苟哲这人胆子确实不大,平常看不出来什么,这一到了鬼屋马上就显露了出来。
苟哲“嘁”了一声,忽然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指着我背后走廊尽头的房间喊道:
“那,那猫眼里有血!”
“……”
我看着苟哲惊慌失措的模样,不知为何,有一种想给他灌上满满一碗微笑屠夫牌煲汤的冲动。
“有个锤子的血,不过是张海报而已。就算是血最多也就是鸡血。”我摆摆手,示意苟哲站开一点,压低声音说道:“这一层如果有残页,多半也就藏这儿了。这里头估计现在正猫着一个演员呢,就等我开门了。”
“得会我开门把那个演员引走,你抓紧时间进去搜索,找到残页就回电梯间等我。”
苟哲神情紧张地点了点头,我摆好了转身奔跑的姿势,右手握住门把,在心中默数三个数,猛地将门拉开!
棕褐色的房门后,静静地矗立着一堵白墙。
一堵雪白的、仿佛刚刚粉刷完、几乎没有一点杂色的水泥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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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原地愣了几秒,心中感到有些意外和困惑。我从门内侧的猫眼透过目镜看去,映入视线的是雪白的墙皮。
我又将门往里虚掩,顺着猫眼从外往里看去,看到的仍然是白花花的墙壁。
“咋地啦,老六,发现新大陆了?”
我不信邪地用手指捅进目镜镜道,手指没有受到任何阻碍。
难道是幻觉?眉头皱起,我拉过苟哲:“三哥,你把眼睛对准这猫眼,瞅瞅能看到啥?”
苟哲露出疑惑的表情,但还是照我说的把视线投向了猫眼,然后不以为然地说道:“不就堵大白墙嘛,这还能有啥!鬼打墙,常见套路。咋的,老六,你对白色过敏?”
“这都哪跟哪啊!”我一拍额头:“三哥,你刚刚看成血的猫眼里的红色物体,现在消失了。”
苟哲这才反应过来,眼中流露出一丝恐惧,但马上又恢复了平静:“嗐,兴许这猫眼里边有啥机关呗。咱别自己吓自己。”
我轻轻点了点头,心头却始终有一种不详的预感。猩红宾馆,猩红、猩红,刚才出现的是我在这儿看到的第一抹红,场景里的红色到底意味着什么?
而且,还有一件事我也想不明白。
“老苟,你不觉得这个宾馆到处都太干净了吗?”
“跟你说了多少次别这么叫我。”苟哲一直莫名排斥这个称呼:“宾馆嘛,打开门做生意的,不干净谁住。”
“但这里是鬼屋,是恐怖主题场景!没有血手印,没有用指甲扣出来的血字,墙上甚至连一点污迹都看不到……”我目光扫过雪白的墙皮,整洁的墨绿色毛毯,没有门牌号的棕褐色房门:“除了灯光刻意被调暗以外,一个恐怖主题场景不作一点气氛烘托,搞得这么居家,正常得有些诡异啊!”
“……”
“可能……今天刚开业,乐园方面准备的不太好,有些疏忽了吧……”苟哲沉默了一会,语气不确定地说道,话还没说完自己都不太相信。
我没有搭话,紧皱的眉头忽然舒展开来:“嗐,咱是来玩的,想那么多干啥。讲不定是这乐园太差了呢。来,我们开下一个房间。”边说我边走向离得最近的一扇房门。
苟哲却没有跟过来,站在门后的墙前上下打量:“别忙,我总觉得这面墙不简单,肯定有什么办法把它挪开,也许冥簿残页就藏在后边。”
苟哲曲起手指,用指关节敲了敲白墙,发出几声闷响:“实心的,难搞。”
他摇摇头,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没话找话般说道:“老苏,说实话,你主动要求跟我一组我真的很感动,但我还是想问一句,为啥孟哥让你和小柔一起,你拒绝了?你不喜欢她?”
我瞥了他一眼:“谈不上喜不喜欢,主要是为了防止你祸害人家丽丽。多文静一姑娘,跟你不合适。”
“我去!白感动了!老苏,我是话多,但是不能因为这个就阻止我追求恋爱的权利,万一人家就喜欢话多的呢?我明白了,其实是你不喜欢小柔。不,是你根本不喜欢女的,对不对?现在的社会风向变化很快,像你这种情况大家都能理解,爱好自由嘛。跟哥说说,你看上哪个靓仔了,哥帮你去表白。诶,你该不会喜欢上我了吧?那我可不能答应,哥直……”
“滚滚滚!”我实在是忍受不了苟哲的絮絮叨叨,一把拉开了旁边的一扇房门,心中期待赶紧跳出来个“鬼怪”让他闭嘴。
门后终于不再是一堵墙了,而是一间通开客房。摁亮电灯,我们走了进去。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沁香,有点像空气清洗剂混合着名牌香水的味道。屋内一片狼藉,设施摆放凌乱,原本放在桌上的电话、水壶被扫落在地,绸棉被子被揉成一团扔在角落,木制的电视柜压在上边。仿佛在房间里发生过一场剧烈的争吵,甚至是打斗。
总算像点样子了。我心中想道,忽然从走廊上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
“谁!”我立刻冲出房间,苟哲跟在我的身后。
走廊里灯光昏暗,除了我和苟哲空无一人。
“跑了?”苟哲疑惑地说道。
我不置可否地摇摇头,突然想到了什么,跺了跺脚下柔软吸音的墨绿色毛毯。
我的瞳孔骤然收缩,意识到了一个诡异的情况。
整条走廊上都铺着吸音的毛毯,又怎么会发出脚步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