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琴声中,众人冥思苦想。
不多时,有几人自诩才学不错,开口吟了几首诗。
叶时烟始终琴声未停,头都没有抬起。熟客都明白,这是几人诗词不入叶时烟法眼了。
几人羞愤不已,搂过身边女子,上楼而去。
明十八和众月卫也看呆了,对叶时烟倾慕不已。
明十八拉过坐在座位上的绮无双,说到“兄弟,我们都是大老粗,哪会这些吟诗作对,所以就只能靠你了,哥哥不求别的,只求你代兄弟们露露脸,让时烟姑娘注意注意我们,如果能请上楼来给我们抚琴一曲,敬酒三杯,那就更好了。”
绮无双这时候酒劲上来了,有些迷迷糊糊的,不过明十八的意思他还是听的懂,搂过明十八的肩膀,豪气的道“明大哥但有所命,小弟怎能不从,不就是让她上来敬杯酒嘛,看我的。”说罢,来到窗前,扶着栏杆向下看去。
明十八看他摇摇晃晃的,心里有点没谱,怕他酒后嘴没个把边儿的,把美人得罪了,就在后面拉着他。
绮无双挣了几下没挣开。
这时,刘鸿轻也作了一首词,绮无双向下看时,他正自鸣得意的读着。
叶时烟琴声轻轻一顿,又接着弹了起来。
有人夸赞到“刘公子真是了不得的才子,奈何时烟姑娘的眼光太高了,刘公子恐怕又要无功而返了。”
“是啊,是啊”
众人轻声讨论。刘鸿轻也没生气,心想,早晚有一天我把你弄上床。
没人拔得头筹,众人也不恼,仿佛还乐得看这些才子的笑话。
绮无双扶着栏杆,醉醺醺高声喝了一句“姑娘,我们兄弟想请你上来抚琴一曲,敬酒三杯,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叶时烟琴声一顿,眉头皱了起来,片刻,又接着弹了起来。
众人寻着声音,抬头一看,只见绮无双身穿白色儒袍,剑目星眉,此时白玉般的面庞上染上了一丝红色,显然是喝醉了。
不然的话,怎么会这么跟时烟姑娘说话呢。
众人纷纷指责道“这是哪里来的醉鬼”。
“这人是谁,特是无礼?”
明十八听绮无双一张口就后悔的一拍脑门,紧拉绮无双的衣袖,也没拉住。
明十八心想,以后不能找喝完酒的绮无双办事。实在太不靠谱了。
绮无双尤不自觉的回过头,对着明十八一笑,说到“明大哥,这事儿小弟是给你办了,但是人家不搭理你,我也没办法。”
明十八心想,人家那是不搭理你,跟我有啥关系,再说,这么办事用你?我嗓门不比你大?不过还是苦笑着说到“你不作诗,人家怎么会搭理你?”
“还要作诗?”绮无双奇道“作什么诗?”
“赞美神女嫦娥的诗,算了算了,咱还是回来喝酒吧。”
弄了半天,绮无双啥也不知道,明十八不禁有些气馁,拉着绮无双就要坐回去。
绮无双挣了一下,站在窗前没动。
明十八也只好跟着陪在窗前,众人对着他们所在的位置指指点点的。
绮无双沉吟了片刻,冲着楼下缓缓开口道“古之有言,斯月之神,名约嫦娥。”众人听他开口,渐渐安静了下来,叶时烟尤无自知的抚着琴。
和着琴声,绮无双接着道:
“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
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
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世上还有这么美的人么?”众人惊叹,叶时烟也缓缓停住了琴声,抬头向绮无双看去。
绮无双对着望来的叶时烟轻轻一笑,接着道:“
秾纤得衷,修短合度。
肩若削成,腰如约素。
延颈秀项,皓质呈露。
芳泽无加,铅华弗御。
云髻峨峨,修眉联娟。
丹唇外朗,皓齿内鲜。
明眸善睐,靥辅承权。
瑰姿艳逸,仪静体闲。
柔情绰态,媚于语言。
奇服旷世,骨像应图。”
绮无双对着紧盯着他的叶时烟道“姑娘,可以答应我刚才的要求了么?”
众人正沉浸在绮无双描写的嫦娥中呢,突然被这道声音打断了思绪,不满的刚要声讨,见是绮无双,顿时不干了“公子,您不能这样啊,您这赋明显是没做完啊,不能就这样算了。”
“对,没做完呢,不能就这么算了。”
叶时烟也用漂亮的眼睛看着他,绮无双轻轻一笑,接着道“好,那就做完再说,诸位听好了。
披罗衣之璀粲兮,珥瑶碧之华琚。
戴金翠之首饰,缀明珠以耀躯。
践远游之文履,曳雾绡之轻裾。
微幽兰之芳蔼兮,步踟蹰于山隅。
于是忽焉纵体,以遨以嬉。
左倚采旄,右荫桂旗。
壤皓腕于神浒兮,采湍濑之玄芝。
余情悦其淑美兮,心振荡而不怡。”
“姑娘,怎么样,可以上来了么?”绮无双一挑眉毛,略带轻佻的说到,像个花花公子。
平时他不这样,一直谦逊有礼,今天这是喝多了,释放了年轻人的本性。
“公子才气惊天,时烟怎能不从。”叶时烟福了一礼,缓缓退下舞台,上楼而去。
红袖楼这下可炸开锅了,众人不断讨论绮无双,有羡慕绮无双艳福不浅的,也有嫉妒的。
刘鸿轻双手握拳,狠狠锤了一下栏杆,转身下楼出了红袖楼。
“兄弟,你可真行,这下可露脸了。”众人围着绮无双,不断夸赞。
绮无双说到“众位兄弟,人我是给你们请来了,剩下的就看你们了,我得回去了。”
明十八一听不干了,“绮兄弟,还没喝尽兴呢,怎么就走了,再说,一会儿姑娘上来了,没你压场子,我们这些大老粗不是让人看笑话么?”说什么也不让绮无双走。
众人正劝绮无双呢,这时,老鸨带着叶时烟和十几名姑娘敲门进来了。
绮无双无法,只好和众人重新坐好。
叶时烟对着众人行了一礼,说到“见过诸位公子。”
随后有侍女摆好案几和古琴,叶时烟坐好看着绮无双问到“不知公子想听什么曲子?”
绮无双看了一眼明十八,明十八示意由他做主就好。
众月卫这回也不闹了,有些紧张的正坐着。
绮无双心中一笑,这群家伙还挺能装,美女一上来,全变正人君子了,也不知道刚才谁吵着要听十八摸的。
“姑娘挑你拿手的弹奏一曲就好,反正我们也听不懂。”绮无双对着明十八挤眉弄眼的调笑道。
明十八顿时脸色窘迫,附和道“对,时烟姑娘随意弹奏就好。”
叶时烟青葱玉指轻轻抚琴,众人也摇头晃脑的听着,待琴声一止,争相的夸赞叶时烟琴艺无双,好似听懂了似的。
叶时烟抿嘴一笑,瞬间看呆了众人。
“时烟敬诸位公子一杯,祝诸位公子事业高升,平步青云。”
众人举杯喝下。
叶时烟又连续敬了众人两杯,其他倌人才走了过来,分散在众人身边坐好。
叶时烟来到绮无双身边,行了一礼说到“小女子对公子才学仰慕无比,想请公子去我处喝杯清茶,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这……”
“这什么这,人家姑娘好心好意邀请你,赶紧去吧。”说罢,明十八推着绮无双,对他挤挤眼,让他赶紧跟着叶时烟离去。
绮无双心想,也好,总比留在这被他们灌酒来的要好。
他实在是想多了,他这刚一出门,门内的气氛顿时热烈了起来,众人那还有心思喝酒,都变着花的讨好身边的倌人,想要一度春宵。
出了门,绮无双对着叶时烟拱了拱手说到“姑娘,我还有些事,怕是无缘喝姑娘一杯清茶,告辞。”
“公子是看不上时烟么?还是嫌弃时烟?时烟虽身处烟花之地,但尚无入幕之宾。”叶时烟楚楚可怜的接着说到“时烟只是仰慕公子才学,想和公子探讨一番,这都不得么?”
绮无双一阵头疼,但是这种地方的女子,他实在不敢招惹,只好狠下心肠道“无双多谢姑娘厚爱,但真有事在身,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