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信任危机
舰长正在跟总指挥长通话，总指挥长对更换警事员，并对他的行动诸多限制非常不满，在通话器中暴骂：“这些白痴，也配对我指手划脚！再这样看我毙了他们！”
当然，毙了他们未必做得到，母舰内部完全禁止使用杀伤性武器和明火器械，没了这些武器装备，凭总指挥长再大能耐也做不了什么，否则，任从岿也不会这么轻易被控制。可是总指挥长的狂燥威胁，不免让舰长更生疑虑。
安组长在孔陌林倍同下进到舰长室，安组长向舰长递交了初步检测报告，做了简要说明，最后补充说：“小组成员有人建议，母舰中未出战的人员，也有必要进行类似的检测。”
“荒唐，这么多人怎么可能！”舰长立即驳回。舰长想了想，又说：“那么，据你了解是否能预测，什么样的人最有可能需要检测？”
“嗯，根据我们掌握的数据看，人体在受到突然刺激后肾上腺素分泌加剧，在这种状态下脑部损伤引发的症状会明显显现，对这样的人群应重点检测，因为……”安组长絮叨叨地解释了一大堆。
“具体点，比如什么样的人群？”舰长急躁地打断他。
“比如说，经常受到高强度的压力或刺激，同时伴有过激行为或情绪抑郁的人群，应首先给予抽检。”
“好吧，我知道了，对你的意见我们会考虑。”舰长说。
“是！”
安组长转身出去了。
“你，等等，”舰长指着孔陌林。接着他在舱内绕来绕去，嘴里咕噜着：“过激行为？……”突然他说：“你，想法把作战总指挥长先弄去查查吧。”
“是！”孔陌林答。
过了一会，舰长转过身，发现孔陌林还呆站原地“你怎么还没走？”
“舰长，就检查总指挥长一个人吗？”
“那你认为还有什么人要先查？说说。”
“嗯，这个……”孔陌林犹豫着。
“说吧，怕什么？”
“嗯，这个，舰长，你最近很辛苦，压力大负担重，我们能理解，只是，只是脾气确实是大了点……”
“你想说什么？说我也要去查查吗？”
“啊，是的，是的，你过去脾气不会这么大！所以，”孔陌林不假思索立刻回道。
“胡说！”舰长吼道：“我让你小子自己先去查查，没病也给你查出病来！”
“是！”孔陌林见情形不妙，赶紧溜了！
“岂有此理！”舰长怒道，又猛地踹了脚座椅。过了好一会儿，心情慢慢平静下来时，开始认真想着孔陌林的话“是的，是的，你过去脾气不会这么大！……”，最近自己总是觉得容易激动，动不动全身发热心烦气躁、大脑充血，好长时间才能冷静下来，真是这样吗？
虽然芸儿的提议一时难以实施，不过小组内不乏好奇心者，他们争相要以身相试，看看自己有没有这种“短暂型精神病”的病灶。但有一个问题让他们争论不休，就是怎么刺激受测者？小组内的成员对这种逗弄招数早已心知肚明，要想让他们受激上当，结果恐怕只是给他们增添笑料，大家一起乐一乐。
正在大家有一句没一句笑说时，孔陌林来了。组长得知舰长要先抽测的人是作战总指挥长萨征罕，惊得张嘴瞪眼不知如何回应。
“怎么刺激受测者？”问题讨论焦点瞬时转移到总指挥长身上，这下全组兴奋了！
那么谁敢去刺激兵权在握的萨总指挥长？在解答这个问题前，检测组成员们先被刺激到了。要是下手轻了，这位叱咤风云的将军眼皮都不会眨一下，要是下手重了，怕是要引火烧身自身难保！总之这叫组长左右为难。
这时芸儿自告奋勇说：“我来吧，我是女士，就是做过火了他也不至于会把我怎样。”
有人自愿担纲，这把组长高兴地连连点头。
可是一旁的秦远明有些不乐意了：“让女士优先？你们绅士风度啊？”见大家低着头装没听见，于是他又说：“既然这样，那我奉陪吧！”
江芸儿牵着奇奇走进总指挥长卧舱，敬了个军礼后温和地说：“总长，我们奉舰长指令，要搜查您的卧舱。”
“为什么！”总长惊讶地问。
“因为据举报您私配杀伤性武器。”芸儿依旧温和地说。
“怎么可能！没有舰长授权的终端密码，谁拿得走武器库的一枪一弹？”
芸儿笑笑：“总长，对不起，我们必须执行命令！”她一挥手，秦远明和几位调查组成员涌进来。
总长愤怒地说：“谁让你们进来的？警卫员！啊，不，警事员，警事员！快把他们弄出去！”
可是门外的生物人警事员站得直直的一动不动，总长怒吼：“你们立即给我执行命令！不然我毙了你们！”
生物人警事员的程序已被秦远明给调制了，这会儿拒不执行任何命令。秦远明说：“总长，您看您说要毙了他们，这不就告诉我们您带着杀伤性武器吗？”
“唔……”总长语塞，只好认栽，看着他们在舱内翻找，总长脑怒地哼着：“我没有武器，看你们能翻出啥来！翻不出来有你们舰长好看！”
秦远明一伙人装模作样地翻来翻去，突然一个人手里抓着团黑呼呼的东西，晃了晃叫道：“找到了，找到了！在这里！”然后快速塞进事先准备好的袋子里，准备离去。
总长跳起来“站住！你们干什么？我这里怎么可能有这种武器！”他指着袋子历声说：“打开，让我确认！”
“总长对不起，你可以去找舰长，由他和您确认。”芸儿做着手势说：“请。”
秦远明一伙人已跑出舱，总长看了芸儿一眼，坦然地跟随过去。生物人警事员排成一列，紧随其后。
秦远明一伙人故意绕着弯来到医疗救护中心，在光子断层扫描仪监测室停住脚步。芸儿说：“总长，在见舰长之前，请您先做一下安全检测。”
“你说什么？我还要做安全检测？你们这群毛头小子也配！”这次总长真火了，他指着一群人喝斥道：“你们马上把舰长叫过来见我！否则，我……”他正想说“我毙了你们！”但立刻意识到不对，正要改口，已经被生物人警事员按到检测床上，一群人飞快围过去动作粗野地将其固定住，随即送入了扫描检测器。总长怒火中烧，在检测器里不断大吼：“你们袭击高级将令！会受军法处置！……”
检测很快结束，总长被放出来还憋得气喘吁吁、满脸充血。但此时的总长不再说话了。
检测小组乘着区间车迅速将总长护送到舰长室，然后逃一般地离开！大家松了一口气，才发觉身上汗水湿透了。
可是一伙人还没走多远，舰长派人追过来，让他们回去，大家顿时神经紧张！走近舰长室就听到总长怒冲冲的指责声，和舰长的好声劝解。
见他们进来，舰长收起刚还挂在脸上的笑容，历声问道：“您们对总指挥长无礼了吗？执行任务前没跟总指挥长说明情况吗？……竟敢篡改我的指令！”
大家低头立成一排，没人敢吱声。
“你们马上向总指挥长道歉，把事情解释清楚！”
“是！舰长！”大家向总长敬礼并重复地道歉，接着安组长叽叽咕咕、东拉西扯地解释了一番。
总长依旧虎着脸望向别处，显然并不接受这样的道歉。
看场面尴尬缰持着，舰长不容分说地：“你们先护送总长回去，回去后每人作深刻反省，并向总长递交反省报告，直到总长审视通过为止！”
“是！”
“我要声明一下，”临走总长不客气地说：“反省报告不能代替军纪处分！袭击高级将令的事件还需进一步调查！”
听到这舰长也有些心虚了，他故作高调地喝斥：“听见没有，你们如果不能通过总长审视，将承担更严重后果！”
“是，舰长！”大家沮丧地答道。
众人小心翼翼地总算把总长顺利送回去了。返回路上每个人都沉默无语。突然有人说了句：“玩的就是心跳，哦？”众人只能苦笑。
总指挥长的检测报告出来了。舰长认真看了安组长交来的报告，听讲解后想了许久说：“那么，确认总长也出现了病灶？”
“是的。”
“就是说舰上受到攻击的人不可能只限总长？”
“是的。虽然未出舰舱的人所受攻击轻微，一般人不会有太明显的症状。但像总长这样因工作所致，长时间身处高度精神压力状态下，其显现的症状就会被多倍放大。”
“那么你们的治疗方案是什么？”
“前期对出战宇航员，实施了药物辅助治疗，疗效明显。但是更重要的是，完全治愈需要依赖人体的自行愈合功能，这得花时间等待。报告附页上有相关治疗方案。”
“嗯。你把检测情况和治疗方案，与总长做好汇报和沟通工作，尽力求得他的配合。”
“是，舰长。”安组长说完并未离开。
“你可以走了。”舰长提醒。
“舰长，我觉得、觉得您是否也，也要制定一个，一个健康状况检测方案？”安组长本来想说制定一个治疗方案，临时改口说成健康检测方案。
“嗯，我知道了。”
安组长走了。
“难道孔陌林说得没错，我真要去检查一下？”舰长想。
安组长向总长汇报治疗方案，并作了相关解释。之后又回到舰长这里。
“他表示同意了吗？”舰长问。
“他没有表示反对，只说有些问题等待考虑。”组长答。
“那好吧，你们尽快实施治疗方案。”
“是。”安组长壮了壮胆，又开始提出：“舰长，那，那么关于您的方案……”
“哼，我考虑过了，”舰长为自己设想了个治疗方式：“无需先行检测，只参照总长的治疗方案进行便可。”
“但是，这样做是盲目的，不妥。”安组长摇摇头。
安组长坚持认为没有有效的检测数据为依据，无法制定正确的治疗方案。他的固执让舰长纠结。
舰长耐着性子听完安组长冗长的报告后，用诡异的眼光看着他：“我为什么一定要同意你的治疗方案？你确定你在制定这个方案的时候，是处于神智正常的状态吗？”
“这，……”安组长吃惊地张着嘴，无言以对。
安组长离开后，指示器显示总长的通话请求。
打开通话总长的声音：“舰长，安组长已和我说明了检查情况，提出有关治疗方案，对此我没太大疑义。但是我想你应该也注意到一个问题，关于舰上人员受到打击损伤的状况，并非个别特定的人，”总长停了下继续说：“所以说，你是否对自己有相关的想法？鉴于此，之前您的一些决定，是不是有必要收回？比如，调回我的警卫人员？还有关于参与检测调查小组工作事宜？”
“首先，我赞成你的想法。其次，恢复治疗需要时间，我希望你能耐心等一等。”
“希望这样的等待不会太长久。”总长甩下对话器，通话结束。
然而舰长私下的治疗方案还未开始实施，舰内局势却风向突转。
地球人战斗员为何迟迟不被解禁的质疑声又四起，“总指挥长疑为受到脑神经损伤而遭软禁”的传言，更是如同被点燃的星火，引起一片哗嘫各种悲情：
“这让我们的战士情何以堪？”
“不要让我们的战士流血又流泪！”
有人直指舰长“如果总指挥长已受创，难道舰长能保全其身？舰长如何能置身其外？”
“事实证明，智能生物人比人类更能保持复杂环境下的决策能力。”
“要求把最终决策权交给智能生物人！”
看到这些论调，舰长直接犯晕。
舰长愤愤想：“这些工程技术员们，集团化管理严格点你们就给我装死装傻，给一点自主权你们就漫天胡地装逼，简直就一群兔崽子，做一件好事就搭配一件坏事！”
然而事实是，让生物人掌管最终决策权的呼声竟然得到众多响应，事态正在激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