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多钟,在一出弥漫着石灰味道的新房子里,魏志铭和他的母亲正在各自房间里酣睡着,忽传来一阵阵沉闷而急促的敲门声,这是他们娘俩最近以来第一个晚上的舒坦觉,而如今又被这燥人的声音吵醒,娘俩心里提溜着闷葫芦下了床,强撑睡眼,披上外衣,揣着手电筒去开门,只见李老头背着昏迷的贾妮,怀里还抱着个娃娃,大吃一惊,来不及问缘故赶紧的搀进屋来,接过娃娃,把湿漉漉的贾妮抬到床边,换上干净的衣服,又捂上厚厚的棉被。娃娃还好,挺乖的,没有惊着也没有冻着,眯着眼睛蠕动着小嘴似睡非睡。再看贾妮,仍然昏迷不醒,手脚冰凉,嘴唇发紫,一丝两气之态,赶紧的熬了一碗浓浓的烫烫的姜汤,掰开嘴一口口一勺勺灌入。少许,贾妮缓缓睁开眼睛,望见眼前三位最熟悉的人,嘴角画出笑意,眼泪噗噗往下掉,忽然间她又惊慌失措,急切的伸出双手像是要什么,自己却又动弹不得,把那三位搞的不知所措,你望我,我瞅你,不知如何是好!这时魏志铭一拍脑门:“孩子!”
“我也真是老迷糊了!快!快把孩子抱过来!”李老头话音未落,魏妈妈已经把孩子抱了过来交给贾妮,孩子醒了伸出小手抓挠着贾妮的脸,魏妈妈捏着孩子的小脚丫,眼里还含着泪说:“多好的孩子啊!多俊儿!小腿胖的跟藕娃似的,你瞅瞅那小鼻子小嘴的,你望望那眼睛圆的像算珠籽儿,还有那双下巴颏……和志铭小时候一个模子样!”
“你说这……志铭?”老头儿指着贾妮怀里的孩子疑问道。
魏妈妈有点不好意思,却又带着得意的味道回答:“恩恩!贾妮这娃临走的时候就已经怀了俺魏家的骨肉,怎么算孩子都应该这么大了!多金贵啊!还是个小子,来!乖孙子,让奶奶抱抱。”
“妈!你说什么?”妈妈的话和举动让志铭一头雾水:“他,他,他……我的孩子?这怎么可能……不!您怎么确定?你能确定?妈!万一他,他……”
“我的傻孩子啊!你好粗心呀!贾妮在咱家怀了三个多月的身孕你竟然没有觉察到,真就是个木疙瘩,你这个男人怎么当的!这孩子不是你的难道会是二麻子的!他可没有咱这个福分,你想,如果是他的孩子,算到现在孩子也不会这么大!当初贾妮丫头走的时候哭的像个泪人,不让我告诉你孩子的事,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也真是苦了这丫头,如今人家把孩子送上门来了你还不敢要。”
“半夜从二麻子家逃出来,还以为贾妮跑到河里想寻死呢!原来是为了给孩子找亲爹的。”老头有所醒悟。
“这傻孩子!怎么敢冒这个险!如果他娘俩淹死或冻死在河里那可造孽了。”魏妈妈越想越后怕:“幸亏你长贵大哥一步赶到,后果真是不敢想象啊!”
老头轻轻叹道:“唉,也算这丫头命不该绝,今这事让我遇上也真是太巧合了。”
“这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我是他的爸爸?我要当爸爸了!不!我已经是爸爸了!”魏志铭接过孩子,不停的自言自语,不停的细细打量,他第一次抱孩子,还是已经有八个月大自己的孩子,手心已出汗,紧也不是松也不是,颠也不是晃也不是,没多会这孩子被他折腾的放声大哭,一下子使他手足无措只好又还回妈妈手里,撇着嘴假装生气的说:“这孩子不认我这个老子!再长大些一定好好打他屁股!”
“你敢!贾妮依你我还不能依你呢,这可是我的宝贝孙子不能由着你们性子胡来!多乖的孩子啊!把俺惹哭了还想打俺,真是的!”
“你看!你看!早晚让你惯坏了不可……他这么大了应该有名字了吧!那他叫什么啊?”
“我哪知道!这不贾妮刚抱来我也是头次见嘛!这丫头也不会说……干脆咱再给他起个名字吧!那二麻子起的名字咱还不稀罕用呢!长贵哥你看怎么样?”
“对对!大爷!这名字还得您给起,她们娘俩的命是您老人家救的,您也就是俺老魏家的救命恩人,在这儿就给您孙儿赐个名字吧!”
“这,这哪行啊!我一个大老头子又是个粗人,斗大的字不识一个,叫咱这把硬骨头出个憨力还将就点,起名字咱可不会!”
“名字嘛!像小狗啦小猫啦,也就是个记号,没有那么多的讲究,越朴素越是好养活,您就随便说一个吧!来让爷爷瞅瞅,爷爷要给起名字啦!小宝宝要有个新名字了!”魏妈妈执意要求。
李老头接过孩子,那小东西看见他就乐了,张着小嘴翘着舌尖咯咯的笑,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去抓挠他的脸,逗的李老头笑容涟漪四散,满脸的褶子开了花、白须直抖,呵呵的乐道:“好,好!就冲咱爷俩这缘份!让爷爷给你起个好名字,好名字!”他环顾了房间想找点“灵感”,这是刚刚盖好房子,墙壁上的熟石灰正吸收着二氧化碳吐着水珠,房间里除了一张床没有什么多余的家具与装饰,空荡荡、潮湿湿、暗淡淡,小小的灯泡照着每个人的半个脸,他们正等着老头继续说下去,而老头可是旱地里的蛤蟆,干鼓肚,一时没办法,正一筹莫展之时,他瞅见灯泡靠着的墙上挂着一幅字,此乃毛笔造就,如锥画沙、丰筋多力。老头虽不识得,但看也得出这是一手好字,于是指着上面说:“就用上面第一个字吧!”
这是魏志铭上学时从阮籍的《咏怀》诗里抄写的一句“丹青著明誓,永世不相忘。”魏志铭望着那个字自己嘀咕着:“‘丹’?丹乃红也!魏丹……好名字!”然后冲着贾妮乐呵呵的说“贾妮!咱儿子以后就叫‘魏丹’了,怎么样?喜欢吗?”贾妮躺在床上虽然不再那么冷了,不过还是浑身难受动弹不得,她听见志铭这样问她,真是满心欢喜,幸福的有点醉意浓浓,嘴巴冲着他点了两下,眼睛笑得眯成弯缝儿……
事情走到哪一步已是成定局,一家人就等着二麻子登门造访的那天,果不出两日,二麻子真的来了,不过今天来的是二麻子一个人,他挺着胸脯摇晃着脑袋,摆出一副大大咧咧的劲头,没有敲门就挤了进来,双手插在身藏蓝色的羽绒服里,皮鞋在裤脚蹭了一下,眯着小眼睛四周得瑟了一遍:“不错啊!不错,像个家了。”
魏志铭没有理他,也许还带着些怯意,偷偷溜到大门外,贾妮躲在里屋没有出来,这事还得老将出马,魏妈妈笑脸相迎:“哎呦!稀客稀客,来这儿坐!志铭啊给你卞叔焖壶茶来……”
“别费那事了,我不渴!再说我也不打算在这鬼地方待多大会儿。”二麻子边说边跨在魏妈妈指定的高凳子上,他从西装内兜里掏出一盒精装硬盒香烟,抽出一颗来在桌面上磕了两下,把过滤棉头叼在嘴里,然后用大门牙牢牢咬住,金属的汽油火机拽出得意火来:“‘卞叔’?我可是你儿子的‘一头桥’看您老把我这辈分抬的……行!咱也别废话,您老坐在这儿招待我,说明您还算得上是这一家之主,说出话应该算数,不会装糊涂,事儿到这一地步,开门见山吧!”
“您老嫂子我也是个直性子人,我想你今天一个人来的意思不是想把贾妮和孩子带走吧!她娘俩放到你家里都没有一点意义了,只会让你更加闹心,贾妮和孩子我照单全收了,要说让你开价那是对她娘俩的侮辱,你想要多少奶粉钱那就说吧!但有一点咱说白喽,家庭状况你也不是第一次了解了,想狮子大开口那可是枉然。”
魏妈妈那半认真半玩笑的言语神情让二麻子还真一时不好掌握分寸了,他本来是想敲他一杠子,而如今她直接把话说的这么透这么绝,弯子是省了不少,可这话让他怎么接?进门前揣摩了许久的数字,往下压了又压,三万,两万,一万五……二麻子挠着头皮乐道:“话咱可不能这么说,娶媳妇生孩子,咱砸锅卖铁也得算一份,论堆可不成!我二麻子可是生意人,脸皮厚的很,亏本的买卖咱不做,没有一万……一万块别想打发我,反过来说我二麻子也不缺您这俩钱,大不了贾妮您留下孩子我抱走,老来我还指望他给我送终呢!”
这句话钉在了老人家的心坎上了,孩子可是这家的宝贝蛋儿,连着心呢!“我说兄弟!福分可是抢不来的,咱要落足现实,聪明人不会在同一件事上栽倒两次,你二麻子只身前来,我就知道你就是想化了此事,不是咱老魏家做孬种不认账,钱我尽量给你凑,能凑多少是多少,一万块恐怕不现实。”魏妈妈还是不急不躁,语气虽然收敛着,可还是有长辈风范,“你是看到的,除这个刚刚盖起的光腚房子,啥都没有,为盖房子亲戚朋友借遍了,我还拿什么给你!”
二麻子感到被耍了似的,明明自己是来敲杠子的,怎么成打发要饭的了,还“能给多少是多少”?自己打算的三万泡汤了不说,一万也不想给,那怎么行!一拍桌子纵身从站了起来,把半只烟丢在地上,用脚使劲一捻,然后脸一横说道:“一万块少一分都不行!否则我今天就抱走孩子!”话说到这儿,转脸看见魏志铭从外面怒气冲冲跑进来,接着又说:“今天抱不走孩子!明天我找人拆房子!我二麻子的手段你们是知道的!”说完就要走!魏妈妈一把抓住他笑嘻嘻的说:“别生气,再谈谈,万事不要往绝路上走,”转脸对魏志铭说:“你杵这儿干什么?还不给你卞叔凑钱去,你就去老翟叔那儿,就说我说的,让他那女儿的嫁妆钱拿来抵一抵。”魏志铭横着眉毛离去了。
魏妈妈把二麻子重新拉回座位上压低了声音说:“不瞒你说,兄弟!志铭这孩子去了钱肯定能拿来,但绝对超不过三千块!趁孩子不在家,我给你看一件宝贝,祖上传下来的,听说价值连城的。”说话间魏妈妈就从怀里掏出一个丝绸红手绢,就像事先准备好的似的,手绢往桌子上摊开,里面闪出一个椭圆的玉石来。
“我老头病世那年,穷的比这惨,饭都没得吃,来了个外商看中这了宝贝,出这个数都没卖!没多久孩他爹就……”魏妈妈说着说着声音变得哽咽,这眼泪就要掉下来。二麻子见她伸出了五指,眉头一皱,不禁自语道:“这个圆咕隆的石头能值五百?”说着就想想伸手摸一摸。
“不是五百,是五万!”
“啥?”二麻子吓得一得瑟赶忙缩回手来,真是怕被咬到,“想唬我啊!还真以为我不懂,不就是快破石头嘛!就是这么块纯黄金,也值不了那么多钱。”
“说你不懂吧!金子有价玉无价!你听说过多大块的金子价值连城啊?但玉就有这个价值!也不是唬你,你拿在手里就知道这东西到底值不值钱了。再说这也不叫破石头,这叫‘凤石’,老头子一直锁着它不让任何人见,临死前也如此的三番两次叮嘱我,现在不是被你逼得没有路子了吗?才不得已……不过咱丑话说在头里,这东西只是抵押在你那儿,三年之内我拿一万块到你那儿去赎回它。”
听了魏妈妈的一番话,二麻子这才小心翼翼的把那块玉石捧在手里,顿时有一股凉气沁透手心,此物小于鸡卵,质地细腻,白如截脂,滋蕴光润,有种刚中见柔的感觉。但样子并非想象的那么古怪,看不出它像什么,但其卵心锁有一物令人惊讶,此物是一凤凰,非雕非琢,活力活现,左端来如毫光洒风雨,右详去似纹彩动云霓;眼若动,神犀利;眼若静,神迷离。还有……
“喂喂!你怎么了?”
二麻子打了个冷战,眨巴了几下眼,然后四处望望,就像从噩梦中惊醒的一样,盯住魏妈妈说:“什么情况?”
“你眼睛直了,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你想什么呐?”
“没什么啊!”二麻子略有所思,他把东西放下拭了拭头上的汗说:“这明明是一件半成品,我只知道‘玉不琢不成器’,虽然玉的成色还不错,这没有雕刻东西不会值那么多钱的!”
魏妈妈微微一笑说:“我怎么夸也不算,你现有两条路,一、甩手走人,明天找人拆了我家房子。二、拿着这个和志铭借来的钱走人。不过我想你会选择后者的,至少它能让你赌一把,说不定正如我所说能让你发个大财呢!”
说话间外面门响,魏志铭走了进来,二麻子把东西一卷,拎进兜里说:“这东西有点蹊跷!回去研究研究,你老可别忘了去赎回它。”接着他转脸冲着魏志铭说:“钱呢?给我吧!”
“拿去吧!就这些,把老翟叔家借空了,也只剩这两千八百块了。”魏志铭哈着手指声音小的很。二麻子也没数抓过来揣到兜里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老翟叔给了我四千,我留了一千二百块!”魏志铭说话透着点得意洋洋的劲儿。
魏妈妈像是没有听见,深深叹了口气没有理他。
二麻子回家把凤石丢在柜子里,后忙着生意再也没顾及此物。四时周变易,八节急如流,这一晃三个年头过去了。
这年的一个夏日,热浪席卷着整个村庄,小鸟儿不再戏飞;只有知了在枝头为太阳高唱;花儿草儿都低垂着脑袋;小狗热得吐着大舌头;就连苍蝇也难不住炎热统统躲进了阴沟里。二麻子家来了一位客人,他是一个跑古董买卖的旧相识,路过此地,由于天气炎热过来讨杯水喝,此人三十来岁,戴着副金边眼镜,姓维单字博,家住市里,非农业户口,满口假音的普通话和一本正经的奸商脸,他和二麻子有过几次金钱交易,谈话间不免各怀心思,东扯葫芦西扯瓢,不久就聊起古董玉器上来。二麻子就把三年前的那块石头拿给他看,维博从怀里掏出放大镜照了又照,没有言语,二麻子急了:“值不值钱你说句话呀!”此人才慢吞吞的说:“此物我只是听说过,好似凤石,实物却从未见过,一时也不敢道出它是真是假,要不我给你一百块的押金,拿回去让北京的老师项子纨辨认一番如何?”
“需几日?”
“半月!”
二麻子心里暗中嘀咕:给我一百?看来此物价格一定不菲,如果真是假货,这破玩意连一块钱也不值,如果是真的,恐怕不止这家伙说的数吧!难道……真让那老太太说准了?果真有凤石之说,真会值他个五七万不成?不行!不行!不能让他拿走,是商即奸!万一这家伙给我弄个假的回来,我又识不懂岂不亏大了,再说这老太太万一她来赎回去!我这儿没有了,亏了也不值一百块呀!于是他挠了挠头皮说:“这么着老兄!这东西目前还不是我的!还不能让你拿走,你一去就是半月之多,回头人家过来要,我没法交代,其不难看么!我想你能不能让咱师傅亲自来一趟,辨认一下咱心里也有个底儿,你说是不是!”
维博也不惟爽快地说:“也好!这东西我还真不敢带在路上,你就好好收着,抽空我跑一趟北京把老人家请来!”说着叹了口气道:“说起我这位老师也是十多年没见了,真是惭愧啊!时光如梭,这些年只顾忙碌这些古代的玩意了,把今世真正的人情都忽略了,玩物丧志一点不假,如今初悟,也该去拜访拜访他老人家了……到时就怕老师识货未必敢买呀!”
“啥?”
“等我老师回来万事揭晓!”
维博从二麻子家出来,烈日依旧似火,烤的让人透不过气来,正是这鬼天气拖住了懒惰的维博,他一而再再而三推拖行程,直到时已入深冬,他才收拾行装上路,一路上风儿飒爽,日辉缥缈,澄清的天空,白云寥寥,宛如海面上泛起的微波,街道上躺满了衰黄的落叶,给大街着上了凋敝的颜色。
维博不久便来到北京,见了项子纨表舅把看到的情况这么一说,表舅也坐不住了,翻箱倒柜找出一个精致的小红匣子,项子纨抚摩了半天,然后用黑布裹严实对维博说:“事不宜迟,我让二奎去买车票,咱们这就跑一趟济宁。”
第二日,项子纨行装后和这个表外甥准备出门,晴朗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飙举电至,狂风骤起,爷俩刚刚到门口,只听一声巨响,项子纨大叫道:“不好!我忘记此事了!”话音刚落,大门上招牌突然坠落正好砸中维博,维博当场倒下。
维博被招牌砸断锁骨,生命虽无大碍,但需静养多日,一来二去小半年过去了,时赶暖春,爷俩重整行装披着最为柔媚的春光上路,“表舅,您在招牌砸下来之前说的‘忘记何事了’?”
“哦!小鑫啊!你是知道的!见过凤石的人会有灾难的!因为走的急,把此事忽略了,险些让你送了性命。”
“竟有如此邪恶,那二麻子会不会也有一劫!”
“料定他也见过此物,我想应该不会例外的。”
“可这东西在二麻子手里已经三年多了,并无预兆啊!”
“那是时辰不到吧!”
“表舅,这么不祥之物,您为什么还非要千里迢迢的一睹为快呢!难道您老就不怕!”
“你看到我带的这包裹里的东西了吗!”
“难道和这木匣子有关?”
“正是!龙珠凤石本为一体,凤石已有踪迹,那你说龙珠在何处?”项子纨卖了下关子,略带得意之色,用手指着黑包裹说:“就在此匣中!”
“怎么?您老说这……这里面是龙珠?传说中的?真不可思议!”维博惊呆了。
“此物是祖上留下来的,到我这儿也已经传了将近五代了吧,不过谁也不曾打开看过!”
“那是为什么?不打开怎么知道里面就是龙珠呢!万一是个空盒子,岂不白白守了这么多年!”
“祖上遗命!不见到凤石永不开此匣,否则将大祸临头,见凤开匣必降祥瑞之光,祖上遗命不敢不从。”
“原来表舅不辞劳苦、舍家远行就是为了解这百年之谜!了却祖上世代之心愿!”
“据闻当年闯王李自成就是得此龙凤珠而得天下,万物皆是相乘相克。有句俗话叫‘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谁料半路凤石被贼人窃去,龙失凤,祸天降,不久闯王便兵败山海关。至此使得闯王其兴也忽,其败也速啊!从那时龙珠凤石二物便不知了去向,直到1860年圆明园被洗劫之后,祖上从贼恶的洋人那儿花重金得到了这个红匣子,至今也有一百二十多年了吧!如今凤石一出现,我岂能坐得住。”
这舅与外甥二人揣着忐忑的心情从北京赶到山东济宁,没顾得上多休息,第二早拿着匣子直奔二麻子家。二麻子此时正醉卧在床上长长悲痛哀鸣呢,
“这是唱的哪出?口罩怎么扣在眼睛上了,我来看看!哎哎!这怎么还流血了!”
“别碰!哎呦!我的亲娘啊!瞎了!瞎了……疼死俺了。”二麻子嘴咧的跟裤腰似的,两手抱着头直哆嗦,浮肿的脸皮,像个猪水泡,项子纨一看那熊样想笑还不好意思笑,冲着维博说道:“这家伙就是二麻子?这张脸恐怕自己的亲娘也未必喜欢,我还没见过这么有考古价值的长相呢。”
“谁啊这是!诋毁人也得看看地方!”这上前就一连串的羞辱让二麻子憋不住了,他从床上坐了起来,恶狠狠盯着这个新来人。
“老兄别生气!这就是我给你请来的大师,项老师!”
“什么老湿老干的关我鸟事!”二麻子不买账,脸一横说:“什么事快说!我没闲工夫招待闲人!”
“这么快就忘了龙珠凤石之事了?”
“凤石?”二麻子凝头一想:“那又怎么了?那破玩意我已经送人了!找别处买去吧!”
“什么?送人了!你还不知里面的利害关系!看来此验已应,真是死有余辜!”项子纨奈不住叱喝起来。二麻子被唬得一愣一愣的,俩眼直勾勾的问道:“什么情况?”维博就把龙珠凤石的怪异之事全都诉说给二麻子听,二麻子听后脸色惨白,从床上出溜下来,噗通一声趴在地上:“求大师救我!”
“得了!别这么夸张,不就是瞎了一只眼嘛!还不至于掉命吧!说说我走之后发生了什么事?”二麻子被维博搀了起来,哭着就说起那天以后的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