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王府中,中堂内外满了人,下人们慌慌张张寻找着。
竟然是陈侯伯和大夫人来了,他们的神情,十分的沉重,似有大事发生一样。
陆元清赶上前去,“侯伯,大夫人,你们怎么来王府里了?”元清把明月拉到自己的身后一些。
陈雇国的接连叹气,脸色十分难看。陆元清不知怎么回事,看向陈戎,陈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一口,也有些不对劲。陈戎端着茶杯向元清使了眼色,“你先坐吧。”
陆元清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心里慌慌的,“侯伯,您脸色如此难看,到底怎么了?”陈雇国看了眼陆元清,说道:“你……前日跟随戎儿入宫,都见了什么人,说过什么话?”
“未曾见过什么人,入宫后就进了中殿参加盛宴,不久便离去。”陆元清说道。
她更加的迷了。
“那,你有没有感觉什么异常?”陈雇国接着问道。
陆元清想了想,摇了摇头,又道:“不过,陛下见到我之后,神情十分不对,还……”
“还什么?”陈雇国追问。
“还不停的往我这儿瞅……我……”陆元清感觉自己说了不当的话,一位帝王想看谁就看谁,又有什么不对,怎么能轮到她来指点。
“诶……果然啊……怎么会这个样子!我……到底造了什么孽啊?!”陈雇国显然很紧张,又有些不知所措。
“到底怎么了?”陆元清还是问这个问题。
可陈雇国只顾着摇头叹气,并没有回答。一旁的大夫人看了眼陈雇国,又对元清说着:“今日老爷上朝,陛下说要见你,还特意指点要你一人入宫。”
陆元清惊了一下,看了下身旁的明月,又看了眼陈戎,“又让我入宫?陛下何意啊?”
难不成她上次逃过一劫,这次陛下就要杀她了?
“在南国刚建国时,南威王见了一位丞相之妻,之后念念不忘,欲意将她占为己有,之后年春,南威王便将这位丞相之妻抓了来做妃子。”陈雇国叹了口气,又说:“一位帝王要求一位女子独身觐见,还是一位貌美女子,这难道还不明显吗?”
身旁的明月惊到不小心打碎了茶杯,陆元清也目瞪口呆,眼睛里充满了惊恐。
她看向陈戎,可陈戎却毫无波动,微微低着头像是看着地发呆。陆元清立即跪在陈雇国的跟前,声音哽咽,“侯伯,我已经嫁给了陈戎,已经是人妻了,我不能……请侯伯帮帮我!”陆元清也没有想到,难不成真的是红颜祸水吗?
陈雇国叹了口气,大夫人站起将元清扶起来,“你别着急,我和老爷从早晨便一直商议此事,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你既已嫁入我陈家,就是我陈雇国的儿媳妇,是陈家的一份子,我不会让你深入火海的。”陈雇国抚着陆元清的肩膀。
“眼下就要到时辰了,老爷该怎么办呢?”大夫人问道。
“眼下,只能先将她送入宫,看看陛下究竟要如何。如若真的像我们猜想一样,我会不惜性命请求陛下。”
陆元清看着陈雇国,这是好久未有的亲切感。
陈戎终于放下杯子,走到陆元清跟前,“你就照爹说的那样,我会同你一起入宫,暗中观察。”陈戎这一席话,也让陆元清安心了不少。
这是在担心她了吗?自成亲以后,陈戎便不像小时候那样对她多话过,就连见面的次数也少了。
出了府
马车,宫女侍卫都候着,陈戎搀扶着陆元清上马车,他握着陆元清的手臂之余,将一样东西塞到了她的手里。
陈戎将陆元清拽到自己的脸旁,嘴紧贴她的耳朵,“危急时刻服用,可保一命。”接着放开她的手臂,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吧,我随后就到。”
陆元清紧握着陈戎给的东西,进了车内。
眼看着马车远走,陈戎望着远去的车队,心有所想。
“戎儿。”陈雇国走出来叫住他。
“爹。”陈戎答道。
“这件事,你怎么想?如果真如我所言……”
“不!”
陈雇国一惊,看着陈戎。
“倘若是这样,我不会让陈子酉如愿。如果不是那更好。”陈戎说道。“嗯……爹一直想问问你,你当初说要娶元清,究竟是为什么?”陈雇国问道。“那我问问爹,你娶我娘是为什么?”陈戎反问道。
陈雇国脸色微变,心中的话没有说出:“……你要是真心喜欢她,那就好。虽然她是陆建的女儿,但是品性善良,多好的一个姑娘不要辜负了。”陈雇国拍拍他的肩膀,转身进了王府。
中堂内,明月还站在那里远望者府外。
刚要走出中堂,便被大夫人叫了住,“你是哪位?”明月转身行礼,答道:“我……我是少夫人的远房亲戚,家中变故,便来到鲤城投靠姐姐。”
大夫人轻蔑明月,摆出高冷的姿态,“没规矩。还叫‘少夫人’?”明月一愣,连忙回道:“是……是是永昌王妃。”明月被吓了一下,大夫人虽然没有对她厉声厉气,但是刚才说话的语气,确实让明月愣了一下。
之前姐姐说过陈雇国的夫人是位面善心善的女人,但现在对于明月来说,并不是。
大夫人揉了揉眼角,打了个哈欠,“行了,你是元清的表妹妹,我便把你当儿媳一样看待的。”说罢大夫人甩了甩袖,走出了中堂,进了永昌王府的偏殿休息。
天色微暗
明月握着手中玉穗,发起呆来。
你既已嫁入我陈家,就是我陈雇国的儿媳妇,是陈家的一份子,我不会让你深入火海的。
如若真的像我们猜想一样,我会不惜性命请求陛下。
我会同你一起入宫,暗中观察。
明月想着今日陈雇国与陈戎的话,和他们对陆元清的安慰与照顾,又想着一个时辰前大夫人对她的厉眼相对,不禁紧握双手。
玉穗的一角割伤了她的手,流出了鲜血,她也不觉着疼痛。
有什么,比她在一个没有亲人的地方苦待六年,历尽风雨更痛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