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到城外，南洰理等人就迎了上来。
“宗尊，你的眼睛。”南洰理神情震撼，道。
“如何。”杨孽无心理会，随口道。
“这……”南洰理犹疑片刻，就朝后道：“拿面镜子来。”
他如今差遣属下，更加随性。不久，就有一女性修士赶来，看其着装气度都在上等，姿色如柳缠花枝，曼妙可人。
她上前就一拜，道：“属下云水花宗，单月。拜见宗尊！”
杨孽颔首，女子起身，手中镜符就幻化一面镜子来，她将镜子递过，也不敢将头抬起。
南洰理笑道：“宗尊，请看。”
杨孽不知他意，但也朝那镜中看去，却见那镜中俊颜，有几分杀气傲慢，但那镜中所照，杨孽双眼却不再是碧青、金红两色，它瞳孔棕黑，余者皆白。与常人无异。
“嗯？！”沉寂如杨孽，也都变色。
他一刹即运转其所感悟的一丝蚀火金睛道，镜子应声纷碎。
“乓啷”，女修一惊，她以为是自己惹怒了杨孽，当即颤抖跪拜道：“宗尊，宗尊息怒！单月并无意冒犯，宗尊息怒。”
“道法还在。”不仅如此，杨孽此刻运用那丝道法，甚至不再受到念障半分影响。
“你退下。”杨孽看着那女修，又对南洰理道：“今日起，不准修士再靠近都摩城，违者，杀。”
“诺。”
女修退下，南洰理也应命。他才不去管为什么，有个虎头当大旗，他也威风。
随后，杨孽回到三千弱水宫驻地，开始思索各间由头。
……
让杨孽没想到的是，第二日，魏长空自己找上门来了。
“嘿嘿，杨哥，杨哥！”魏长空表情浮夸，谄媚，“我以后就跟你混了！”
至从昨天和杨孽遭遇，他就不再变作石像，再加上他后来从别处听说，杨孽为了来找他，可是带来了近万人！
尼玛，近万人啊，而且听说都是八九阶以上的蛮士实力！
这种大腿，千年难遇。魏长空还有种直觉，对方就是那所谓的“主角”。
“就算是反派我也认了。”
魏长空打定主意，他实在是“落魄”久了，管它三七二十一，反正是大人物就对了。
杨孽对昨日之事也已经理出了些头绪，他或许是“棋子”，也或许就是那“博弈”之人！至于这胖子，他与自己有大因果，似乎真是“相识”。
“说吧，你找我何事？”杨孽道。
“也没什么。”魏长空拍拍胸脯，道：“小弟上刀山，下火海，滚油锅……呃，你能不能帮我找个人。”
“可以。”杨孽道。
魏长空一蹦三尺，道：“太好了！是这样的，我从小有个妹妹……不，老婆。她被人拐了，我猜十有八九也还在都摩城。杨哥，你看？”
“我随你去。”杨孽颔首，起身。
魏长空受宠若惊，举起拇指道：“杨哥，义气！”
从提摩太部族往外走去，魏长空一路趾高气昂，那些修士看着他也都带着敬畏。
“那蛮夷……”
“禁声！宗尊已收他为随从，岂是寻常蛮夷是与。”
“凡俗有言，宰相门前七品官，这蛮夷如今一飞枝头，野鸡也变了凤凰。”
“他哪里是七品官？或许是一太监！”
众人压低声音，愤愤不平，也只敢等杨孽二人远去才言说。
……
“杨哥，昨天自打你来后，我就开挂了！”一路上，魏长空开始向杨孽展示自己的“研究”成果。
杨孽不明所以，眼前这胖子让他心里生不出半点冷酷情绪，不由感叹命运弄人，自己还是逃不过“他人”掌控，就连情绪也都不能自已。
魏长空显然是在卖弄，他叫一声，“你试试能不能看到我。”
接着，就见他忽然消失，没有丝毫征兆，仿佛从就没有人站在那里过。
“嗯！”杨孽眸中雷芒隐烁，道：“神通？！”
他凝目看去，魂海就有感应，如同云雾拨开般的恍然，就在他眼中，隐约看见有几道透明波纹晃动，几如水中云月。
他手上迅若雷电，就向那透明扭曲的波动抓去。
“你看得到我？”魏长空一吓，更令他惊愕的是，“你抓得到我！”
杨孽抓住他一扯，甩落地上，“诶哟！”魏长空叫道，他浑圆的屁股与地面来了个零接触。
“中了邪了，杨哥，你不会也是穿越的吧。”魏长空揉揉屁股，其实也并不疼，怎么说他原先也是个石像，还是个蛮士。
杨孽却道：“你怎会有神通？”
“我哪知道。”魏长空叫道，接着他双眼冒光，“神通？！”
“嘿嘿，实话跟你说吧，昨天遇见你后，我就感觉脑子里好像多了点什么东西。后来，我到处闷得慌，瞎找找的时候，遇见……”魏长空忽然想起那是个龌鹾事，就直接道：“后来，我发现自己竟然能穿墙，别人也看不到我！”
他搓搓手，像个胖飞贼，道：“重点是，别人碰不到我，我能碰到别人，我想拿什么，就拿什么！想不拿，就不拿！”
“没想到的是，你能碰到我。”魏长空沮丧，又道：“我叫它‘影子空间’。”
杨孽闻言，却想到什么。他抬手，心念沟通镜符，终于确定下来，“量天尺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魏长空疑惑。
杨孽却摆摆手，道：“没什么。世间因果，皆无往来，皆有往来，轮因无常。”
“这话什么意思。”魏长空瞪眼。
“你无须明白。”杨孽道。
魏长空翻翻眼，道：“管它呢，杨哥，你有没有试过遁地？嘿嘿。”
“你还会遁地？”杨孽一愕，即了然。
魏长空又趾高气昂，道：“天大地大，爷爷哪里都去得！”
“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哀我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挟飞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长终。知不可乎骤得，托遗响于悲风。”魏长空昂首朝天，吟了一首诗。他暗道：嘿嘿，别人穿越会偷，我也会，等等，话说这诗谁写的了……
他大专三年，也就记住了那么几首诗，此情此景，总不可能背一首《静夜思》或者《咏鹅》吧。
杨孽看他作态，不知觉笑“呵”一声，可他才露出半分笑意，就皱起眉头。
他记得，从儿时起他就从未笑过。
‘此人与我因果，不知哪里来由，或许是福非祸。然福祸者，与我何干。’杨孽从小就不信什么福祸，也不在乎什么福祸。
当下，魏长空装了一嗓子，就再次挤眉弄眼，道：“杨哥，装也装够了，你真不想要遁地？”
杨孽道：“好。”
魏长空得令，就抓起杨孽手肘，朝下一跃。
“啾”。
他二人凭空消失，不带起半点烟尘。
……
果然如魏长空所说，周遭如梦幻泡影，一切皆空。他二人过处，如在幻境遨游。
杨孽以灵气观看去，却发现在这所谓的“影子空间”内部，灵气观竟然“无用”，他以灵气观看到的一切，都完全不再是“云气”，而是如同某种脉络、尘埃。
他看去的一切，都仿佛在意念中无尽缩小，几乎不见。又仿佛并非物质在缩小，而是他在变大。
‘这是为何。’他也不再去想，不久，就听魏长空道：“到了。”
他这所谓影子空间，速度倒是极快。这不过数十息光景，他们就到了纳文公馆内部。
“怎样。”魏长空道，他心想自己或许也是主角，再看向杨孽时就有几分得意。
杨孽不以为然，道：“你以后少些卖弄，凭借外物也非正道。”
“呃……”魏长空不敢反驳，就转移话题道：“那我们现在要怎么找到阿琪蛮？”
杨孽道：“以势压人，以智取人，以力服人。”
“……”魏长空无语，道：“杨哥，你说话能不能别那么费劲。”
杨孽道：“你让我前来，就是借了我的势。”
“什么借势？”魏长空愣了，他找杨孽来就是抱大腿的，哪里想过什么借势。
在他的想法里，杨孽“够叼、有人”，最重要的是因为杨孽到来以后他的“外挂”才被激活的。
他哪里知道，早前，杨孽甚至没那么好说话。若非昨天那场变故，若非那人背影，若非镜空梦境，杨孽现在甚至都不会和他多说半句，或许早就一巴掌把他给拍死了。
当即，杨孽不再解释，就道：“你与我前来。”
“去哪？”魏长空懵逼。
“去找能帮你的人。”杨孽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