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道山？！”
卞毅也看见那山影，他与酒糟子对视，二人心中都道：果真不是道梦？
离奇。
要知道，那源道山别说阴阳界修士，哪怕就连卞毅（聂九重）都不知道究竟谁人法相。
它出现在这里，真是不可能中的不可能，然而，就发生了。
此刻，四周到处都有种莫名意味弥漫，好像身在泥沼中无法自拔，这意味左右一切物质、时空。
命运？
他二人对视中看不到答案。
命运的轨迹从不在眼中，从不在心中，却好像在每一处。
要开始了么？
杨孽记得这因果，是他要死去的那未来。
三七道：“主人，在我们那里，这叫‘中央神迹’。”
※※※
不到半日，狮驼城几乎人去城空，就连出云阁都只剩下一些凡人侍者。
修士们都赶往狮驼山中，无一例外。杨孽三人就在此列。
人多相貌杂，颜丑多占数。而修士多了，那修为真的显而易见。此时才半日，狮驼山中就多出无数生面孔。
一些大杂烩里固然菜品多样，但味道大都是统一的，毕竟一锅炖，味道不是咸香或许就是麻辣，但菜品不同，味道也就有所区别。
看那空中飞掠流光，各色形貌，美丑各自知，俗雅两旁天。
道法不同，其外在表现也各自差异，就如周姝文踏道，脚下是团缠花水云；而杨孽初始踩跃金光，随后即能变化大鹏。
这里万数修士飞行，就如是龟兔赛跑。
若说卞毅以前也成不了那“兔”，而他如今却是聂九重曾经“入梦”时念头过来，自然无法相提并论。
他如今肉身明明就是炼神修为，却能施展化真修士才会的周天大挪移法，说句难听的，若是他如今神识足够，诸如班鬼通天鱼一流或许连他脚毛都跟不上。
当然，为了顾及“师尊”面子，他是不会这么做的。
他如今身周就如同存在三块三菱形镜片，那虚无中折射影迹，看似行走慢悠悠，却莫名其妙到了别处。
“杨兄，你再考虑考虑下吧。你看，我这‘鎏影三锥道’如何？这门道法一旦学会，天大地大皆可去得，至少一般斩命是拿捏不住你的。那些禁制之流，形如砾土！”
卞毅不竭余力。
“那源道山影也不必去了，说不得是祸非福。”
“再者说，我如今就能教你诸多道法，根本不必去那。”
他说了再多，杨孽还是油盐不进。
酒糟子是服了，“你不如当个随从护驾，也不必再学什么道法。”
“聒噪！”卞毅对他可没啥好脾气。
“方才弥散宗玄仙到场，也不见你这般气魄。”
方才，源道山影出现不到半刻，就有弥散宗斩命玄仙降至。那斩命大修神念穿透，虽并未驱逐此地万众修士，但也震慑宵小，令绝大多修士全都乖巧起来。
“那叫‘凌霄’（仙子）的娘们可不好对付。”
凌霄仙子，本名肖月，弥散宗斩命排名第三，她有法相紫青双剑，能从“三轮”中斩人性命，平日寡言少语，冷面夹霜，善杀伐。她与花影月名中都有个“月”字，但性格却截然相反。
（三轮：过去、现在、未来。）
卞毅如今不过是聂九重入三梦时的念头在此，仅能以神识搬用部分道法，否则倒也不必畏惧凌霄月。
“传闻她八百年不说一个字，但杀的人不下一座城。”
其实哪里是传闻，卞毅方才就以天眼神通看过凌霄月因果，这根本就是事实。
“她杀的都是些恶人，也算个正直之辈。”
“你就是怕。”酒糟子道。
“我怕她？”卞毅刚在反驳，神色即刻微变，道：“……也是应该的。此女只应天上有，凌霄二字并非妄言。”
“噫，这位仙子，好巧。”
他三人不远处虚空中站立一女子，如风中柳枝缠白霜，她站立所在有股凄冷孤高之意。
随她目光淡淡一睥，即有股凛冽杀机。那杀机如在水中藏剑影，蓄而不发。
她未落一字，却尽在不言中。
传闻此女曾立下毒誓，只有再遇意中人方会言语。卞毅却知道，这也不是什么传闻，而就是事实。
“你来了。”凌霄月冷唇开声。
卞毅一愣，三人中他是知道真相的……这娘们说话了？
他不禁朝一旁看去，只见“师尊”不知何时变回本来样貌，就连他先前都未曾留意。或许就是刚变的。
她意中人是师尊？没搞错？！
※※※
没有目的的未来，被称作无知。
当然，稚童的游戏也从来不按常理出牌。
钟灵如今就是种稚童心理。
狮驼山中，源道山影下方，顿现三千世界！
——
“这根本不合理！”
修士们都被眼前的一切颠覆了认知，许多人都第一次出现了种荒谬情绪。
要说多出一两个方寸界也就是了，可这如今撒糖一般……不，应说是撒米、撒盐，撒白水，别说是不值钱的，连个喷嚏也不如！
那些个世界中霞光照彩，缤纷奇物，生灵多姿色，飞禽走兽羽化仙。当真让人怀疑人生。
其实，真实的从来只有自我，没有绝对。
真实只对自我而言。
＆
某方世界，冰火相融，冰原之上燃烧火海。
那镜子一般的冰野里照出跳跃，火焰的焦灼浇灌冷意，从一切的陌生里洗出熟悉的味道。
杨孽“记”得来过这里。
“这是元祁子的‘两相界’。杨兄，你来这里做什么？”卞毅也好奇，反正杨孽的因果他是看不了的，如今事物的发展都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他甚至觉得这不是什么“道梦”，而就是个梦。
“我就死在这里。”
死在没有自我的认知里，或许。
死？卞毅一惊。
“我记起来了。”
记起来什么？师尊说话怎个没头没尾。
卞毅刚要发问，这时，杨孽却朝酒糟子看去，道：“悬壶，我借你一缕念头一用。”
酒糟子诧异，他知我名号乃悬壶？
“杀了我。”杨孽又道，这话却是对凌霄月说。
什么？！卞毅再惊。
“不必言他。”
※※※
某刻，周天大动，弥散镜镜面上光华大作。
此时已逾两月，弥散源道回归！
同一刻，天罡星上源道山影消失。
期间发生了什么？
或许，要从六万年前说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