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口,白衍愣愣的看着我,双眼空洞而无神。
陛下下令将都城内所有西夜人下狱,并叫我攻打西夜的时候白衍几乎是哭着跪下求陛下重新审案。
这便是白衍与其他鎏谨殿人不同的地方,他无比的重情重义,当然我不是说鎏谨殿其他人没有情义,只是他们不会看的那么重罢了。
可结果自然是这段乞求毫无用处,我依旧带兵攻进西夜,势如破竹,短短二十九天直攻进西夜都城大宛,打疼了西夜我也就撤兵了,一座城池一块土地都没夺走——因为西夜地方奇特,常有怪兽猛兽,也只有西夜人口耳相传的驯兽秘计才能征服它们,我大潼一只滑虫都能吓晕一大片的百姓们在那种地方活不了,我要他们的土地也没用。这也是为什么西夜兵力不强却至今没有国家愿意攻打他们的原因,劳心劳力,打赢了也什么都得不到,最多掳几匹马回家。
提起西夜这个国家,我第一个便想起那茫茫大漠,那沙子我是又爱又恨,爱呢,只因烟雨行喜欢极了在那软软的沙子上撒欢儿,恨呢,便是一旦起风那可真是吹的睁不开眼睛长不开嘴,难受极了。
还有流沙!极吓人的。
但白衍喜欢,他对西夜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亲切感,去大漠就像去自己家一样,有的时候我真的很怀疑他是不是就是西夜遗孤,被萧伯伯捡到的,可每次看见他被看门的大黄追着满院儿跑就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如果他真是西夜人,那我估计西夜要全国出动来暗杀他了,实在是太丢驯兽人的脸了。
“陛下不会杀了那些西夜人,他们是无辜的,只是为人臣民,理不该伤到他们。”
白衍依旧看着地面“你怎么就知道,咱们陛下多么心狠手辣一个人,他又对西夜恨之入骨,你确定他会放过那些百姓?”
我清了清嗓子,蹲在白衍的面前,搭着他的双肩,叫他正视着我“我确定,我已经向陛下求情了,陛下也答应了,过些时日,陛下定会放他们回国,不会伤害他们的。”
白衍有些惊讶“你这么做是在拉拢西夜的人心吗?”
呵,傻子吧。
我不免有些想嘲笑他“你有病吧,通过这么一点小事拉拢西夜?我看着像智障吗?”
他冷哼了一声。
“你是不是以为我眼睁睁看着那些无辜的百姓上断头台?”我叹了口气“虽然我不知道为何西夜会惹怒陛下,但这件事情西夜人的血已经流了太多了,再者,这万千无辜的生命万不该因为此事而死去。”
白衍的嘴角带着些许嘲讽,说道“是啊,这乱世浮沉,这山河都被血染红了。”
我的眼睛移到天边将落的太阳“我手上的血早就洗不净了。”
洗不干净手下这数万亡魂的残血,这也是我为什么不敢进道观佛庙的原因。
血污不净,杀气太过,只怕脏了佛祖神明的眼。
黎秋池理着我的袖子,听着我们谈话。
我瞧出他的无聊和插不进话,也看着天色渐晚,便说道“得,我们也该走了,帮我跟萧伯伯说一声。”
白衍一挥手“不送。”
“呵,你还真得送,我找不到回去的路。”
白衍“………直走在大榕树那里右拐,会有一个看门的小厮,他会带你们走。”
我站起来拍了拍衣摆“拜拜了您讷!”
白衍站起冲着黎秋池行了一礼说道“臣恭送璟王殿下。”
唉,好歹我官品也比他高那么多,怎么就不拜我呢,礼数不周!
我气鼓鼓的拉起黎秋池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