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此二人正是三年前因为雀符被八角抓到的佟忍安和白暮。说起来苏纭和他们还算是旧识,毕竟哪雀符是他拿出来卖的,佟忍安白暮二人会有今天的下场也算是他一手造成的。
正当苏纭回忆起时,那天牢里的佟忍安伸出一只手,颤颤巍巍的把那块烂布和包着的玉佩递出牢门。苏纭下意识去接,但刚碰到却又退了一下,细细想了想还是一把抓过破布捏在手里,注视着佟忍安到:“你的信我会为你送出去的,只是不知道你要送到哪里?”
“发烦您帮我送到京城东大街的骠骑大将军府沈少爷处,此人是我发小,他定会鼎力相助!”
“东大街可没有骠骑将军府了,现在只有龙虎大将军府。”
“真的!如此甚好!甚好!沈江定会助我,凭他家现在龙虎大将军从一品的官职,把我二人从这天牢救出必然十分容易!”
“就算他因为事物无法帮我,把这消息传回我北部荒都!我父王知道了必定会救我二人!”
“届时我荒都可以为先生做三件事!”
“三件事?荒都?好!我与那沈江少爷也有过一点交道,这个忙我帮定了!”
苏纭说完把布和玉佩一并收好,放入自己的大褂里,看着苏纭询问到:“还有什么需要我传话的?”
佟忍安思考了片刻说道:“没有了。”
“行”苏纭拍了拍衣袖上的尘土起身离开天牢,走到大厅时还不忘对哪卜力磕头行礼个大礼,口里不断念叨着“谢谢大人大量,谢谢大人开恩,草民谢谢大人。”之类的话。
卜力看都没正眼看一眼,顶着那坛霸王醉,挥了挥手就当是打发了他。苏纭看了,急忙弓着腰一路小跑着离开。
苏纭离开天牢,手不自觉的摸了摸胸口那块破布和其中的玉佩。他知道这些东西绝对不止这个价值。
这玩意不仅仅可以满足他的三个请求,同时也是荒都佟家得一个人情。在官言官,在商言商,商场讲利,官场讲情。佟家世代是王朝的异姓王侯,虽然是武将世家,但是对者官场的人情世故必然十分精通。不然这佟家从王朝开国至今如何保住这异姓王的地位?怕不是早就被太虚殿里哪位杯酒释兵权,最后落个身败名裂客死他乡的结果了!
再则,佟家是荒都王,这龙虎大将军沈云礼镇守小荒郡,也是荒都王佟锋旧部。卖给佟忍安一个人情,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卖给了佟家,卖给了荒都王佟锋!这样他接近沈江将会更加容易!毕竟现在的京城已经暗流涌动!
苏纭不知道为什么皇上需要他和沈家搞好关系,但是有一点很重要,他需要沈家支持!现在的苏纭虽然皇上没有继续追究三年前那件事,但是手里多一张牌总比没有好。其次,苏纭此次回京明显感觉到京城各处都有那西姬王的影子,怕是有些牛鬼蛇神不甘心呆在地下,向给这京城带来一场血雨腥风了。如此算来帮助佟忍安算是良策。
苏纭想到这,一个人披风戴雪直往城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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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纭到达东大街龙虎大将军府时已经是夜半三更了。由于还没出十五,沈家门口还挂着两个大红灯笼,在寒风中轻微晃动着。
苏纭上了台阶,走到大门旁,轻叩铜制椒图辅手,发出咚咚咚的脆响。三声过后,苏纭收手停了片刻,又抬手叩三下。此时门内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门栓拉开和木器划动声。一个下人从门缝里探出半张脸询问道
“公子夜访所谓何事?”
“在下风莫,有要事要和你家主子商讨。”
那下人提起一个灯笼放在眼前,一丝烛光照在苏纭脸上,下人认清了来者,答复道
“风公子稍等,我去知会一声。”说完下人关上门,又是一阵锁门声和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此时夜空中飘起小雪,一片一片或是落在苏纭的发髻上、或是肩上。待到地面泛白,积起微微一层薄雪时,沈府里传来一整急匆匆的脚步声,大门重新打开。管家把门拉开一条缝对着苏纭说道:“风公子久等了,里面请。”
苏纭进了沈府,马上就有下人撑着素色油纸伞为他挡雪。在管家的引导下过了影壁,来到了侧室东厢房。
沈江此时已经醒来,穿戴好衣物在房间里等候着苏纭。苏纭推门进来,马上有婢女帮他脱下大衣,沈江看着苏纭一笑道:“风兄深夜来访不是所为何事啊?”
苏纭看了看边上的婢女,沈江心领神会,挥挥手道:“你们都退下,我与风兄有要事商量!”
“是”说完婢女下人们依次退出门去并将门关好。沈江看着苏纭笑道:“风兄,究竟是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的?”
苏纭找了张椅子坐下,目不转睛地盯着沈江问道:“沈老弟你可认识那荒都三王子佟忍安?”
“认识啊,此人是我儿时玩伴。儿时我在荒都长大,佟忍安是我在荒都唯一的同龄玩伴,我二人也算是情同手足了。只不过近两年没有他的消息,估计是云游四方去了吧。”
苏纭看着沈江那样子不像是说假话,叹了口气说道:“如此甚好!”
“恩?”
苏纭看着沈江面色郑重的说道:“今日傍晚,我带着霸王醉去天牢探望我的好友,回来途中在天牢遇到一个人。”
“莫非是我那好兄弟佟忍安?”沈江面色也一凝疑惑的问道
“正是此人!”
“荒唐!是何人竟敢如此大胆!连我沈江的兄弟也敢捉?连荒都的三王子也敢抓到那天牢里!”
沈江把手中的茶杯往桌子上重重一摔,青花茶盏下的盏拖重重磕在桌子上居然碎成了几瓣。
“风兄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那兄弟在天牢可否受了什么苦!”
“听佟少爷说,他是三年前入的天牢,据说是在江湖上争夺那雀符时被雀捷军大统领八角所捉,一同被捉的还有他的妻子蓬莱阁的白暮仙子。”
“至于他们在天牢过的如何,这我就不得而知了。”
苏纭喝了一口热茶,双眼微眯,略皱眉头说道:“我只知道他二人蓬头垢面,肌黄卦瘦,那佟忍安甚至只有一块破布遮体。”
“荒唐!荒唐!”沈江用力的捶打着桌面,红木制作的桌子被拍的上下起伏。
过了片刻沈江像是冷静了一些,颤颤巍巍的端起刚才的茶杯喝了一口,吐出一口浊气。
沈江突然起身对着苏纭行了一个礼说道:“多谢风兄告诉我这个消息,不然我沈某人就是个对兄弟不义的废物!我兄弟在我眼皮底下受苦三年,我居然丝毫不知!我真是!”
说着沈江就要动手打自己脸,苏纭上前一把拉住,对沈江说道:“沈兄不比过于自责,此事还有补救余地。更况且我能进天牢,见到佟少爷也是亏了沈兄你的帮助啊!”
“沈兄无需自责,此事还可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风兄,今日你且在这客房休息一日,明日我就去刑部要人!救我兄弟、嫂子出来!我看他八角七角的敢不敢来拦我!”
“这……怕是太急了吧……沈兄,欲速则不达啊!”
“无妨!明日你就在我家等着!待我救出我兄弟,自然会来道谢!”
“来人,送风少爷去客房就寝!”
不等苏纭接话,已经有下人推门而入,对着苏纭说道:“风公子,请”
苏纭随着下人来到客房简单的熟悉,躺在被子里倒是好好的睡了一觉,仿佛这一切都和他无丝毫干系一般,虽然明明他才是真正导致佟忍安白暮二人入天牢的元凶。
次日清晨,天刚微亮,雪虽已经不再飘落,但夜里的寒气还没散去,苏纭便听到外面一阵吵杂。
苏纭把窗户推开一条缝,看见外面一阵混乱。沈江带着几个下人,提着几个不知道是什么的盒子就匆匆跑了出去。
苏纭想了想又回到被子里睡了一个回笼觉。待到日上三竿,苏纭睡饱神足才从床上坐起,还不待他洗漱门就被人吱呀一声推开。
来者正是沈江,身后跟着一男一女。男子比昨日夜里见了明显要清爽几分,虽然依旧饥瘦但却不再萎靡而是透露出一股精神劲。女子依偎在男子并不雄厚的胸怀里,虽然憔悴,也未曾梳妆,只是简单的挽起发髻,别在脑后,虽说清素,但着实是个美人。男子披着一件缥色大绒袄,女子则整个人都缩在那大绒袄里。
这男子就是昨日递给夜里递给苏纭破布和玉佩的佟忍安,这女子想必就是他指腹为婚的妻子蓬莱阁白暮仙子了。
佟忍安看到苏纭一喜,一下子跪下稽首道:“多谢恩公搭救!”一边还拉着白暮仙子一同跪下行礼。
苏纭急忙上前扶起二人“佟兄嫂子不比多礼,在下只是举手之劳,救你们的还是沈兄!你们该谢他才是。”
佟忍安听了又要拉着白暮去拜谢沈江,沈江一把扶住“都是自家兄弟,你这般举动见外了!”
苏纭看着佟忍安现在的模样,回想起三年前他前来卖雀符时那般的豪气,这么一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竟然今日会变成这般,真是造化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