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身体里居然会有两具灵魂，而且主导者还是外来户，你们雾外人最近玩的花样还真多。”
远望着呆若木鸡站着的卡洛斯，黛安娜居然感到了些许恐惧。在沭妮娅的法术控制下，卡洛斯的身体正迅速的反复变化。
就算注意不到其他细节，仍能明显看到那头散乱的齐肩短发正在黑白灰三色中“辗转”。
黑为影，既真正的卡尔?维恩。
白为霜，既正沉睡着的珞瑟妮。
灰为合，既为黛安娜和伊洛迦所认识的，如今的卡洛斯。
直到这时，他们两个才真正知道了这早就被你我所知晓的秘密。黛安娜也明白了与夏洛克交战时，自己听到的珞瑟妮这个名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还奇怪什么样的人会起那么奇怪的名字，卡卡果然在用假名。”
即便见识到了如此超越认知的奇景，黛安娜所在意的却仍是如此的细枝末节。
“卡尔?维恩，这种名字也够奇怪的了。反正我记忆中的贵族里，绝对是没人姓这样的姓。难道真是……”
“放心吧，卡卡从来没想过吃我的软饭。”
已然读出伊洛迦所想的黛安娜，立马反驳了他的猜测。
“先不说这个，您打算怎么做？把他们分开么？”伊洛迦略略的一想，“再怎么说一具身体里装着两具灵魂这种事……也太有违伦理了。”他说道。
“嗯……可以倒是可以。”沭妮娅将右手从卡洛斯的额头移开，说道：“只是你们上哪儿去给多余的那个灵魂这具身体呢？就算是你们的神也没办法把完整的灵魂储存在身体之外，他们也没给我塑造生命的权利。”
“就这样让他们融合着呗，那才是我的卡卡，万一分开了两个都没继承人格和记忆怎么办？我可不认识什么卡尔?维恩。”
最终，还得黛安娜出来决定。由她口中说出的“命令”，甚至连沭妮娅这种诸神的直接造物都无法拒绝。
“嗯！那这就简单多了。”
“啪”的一声鼓掌，两束紫红的元神重新回归了卡洛斯的身躯，将附着在其神经中的催眠剂驱散殆尽。
“黛娅！”
意识真正苏醒的瞬间，卡洛斯吐出的第一个单词便是如此。
他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噩梦。
“见到我真身的后果就是这样哟，好好和你说话你不听，非要和我打架打架就算了还打的那么认真，认真就算了还真就那么强，把人形的我揍成那个样子，算上二十五年前那个小伙子你也是一只手能数清里的一员。”
沭妮娅轻轻推出了一束治愈之波，为噩梦初醒的卡洛斯做了个定气凝神的“理疗”。
“卡洛斯他到底哪来的力量，从和我被娜骆梅追着打到刚才……不也就过了一个晚上么？虽然战斗后的我也有了些进步，但也不至于这么夸张吧。”
很显然，伊洛迦不可能知道那晚在卡洛斯精神中发生的事，产生这样的疑问再理所当然不过。
而正被他质疑的卡洛斯，此时仍然是一副受惊的颤抖模样。看得出来，龙爪碾下将他击晕前的所见，确实给他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刚……刚才……刚才我经历的那些到底有那些是真的？”
卡洛斯的自言自语是如此的低弱，但沭妮娅仍然清楚的听到了。“一直到你被我踩住为之都是真的，之后的嘛，大概是我在拽回你灵魂的时候你做了个梦吧。”她回答道。
“怪不得……黛娅怎么可能那么文静的在那儿读经。”
“那部分也是真的！”黛安娜被这莫名奇妙的“污蔑”感到了些许不爽，她解释道：“我和伊洛迦做的事情都是真是发生过的，估计是你听到了就一块做到梦里起了，再说了，我会读经哪里奇怪了？我在怎么也还是教皇的女儿啊～”
听到黛安娜还是如此精神，卡洛斯才终于恢复了几分正常。
“所以你梦里对我的粗鲁只是因为恐惧而产生的自我保护么？”沭妮娅捧着卡洛斯的脸颊问道。
“不，那是认真的。”伸手拨开沭妮娅的亲近行为，卡洛斯说道：“老实说，哪怕现在我也没法完全相信一头龙把我们俘虏只是为了唠家常，虽然伊洛迦的理由我也没法反驳。”
“那就相信咯，就算我真有恶意你们能怎么办？你是你们三个里最强的吧？不还是被我一脚秒了。”
再一次，这种最直接，最真实的语句让卡洛斯放弃了一切忧虑。
“唉…”摸了摸仍在胀痛的后脑勺，卡洛斯张开他疲惫的双眼，歪头越过沭妮娅，看向了她身后的黛安娜。
虽然言语间满是随意和不在乎，但黛安娜的颦眉还是暴露了她的担心。
“你晕倒的几个小时里那姑娘就一直在旁边盯着，好像搞得另外一个小伙子都吃醋了哟。”
“我不在乎。”靠树的伊洛迦努力忍着不去生气，自我安慰道：“反正再怎么亲昵，黛安娜终究也还是我的，况且卡洛斯那具身体也没法作什么出格的事。”
“你全都知道了？”
“差不多。”伊洛迦的表情顿时变得难以形容，“我会努力把你当成男人的，努力。”他的承诺显得是如此敷衍与无力。
“算了，反正迟早也会。”说吧，踉跄起身的卡洛斯往前挪了几步，然后明目张胆的，脱去了自己单薄的上衣。
喉结，锁骨，胸肌，马甲线，一切井然有序。只是在胸口之上，并没有本该在那儿的两颗樱桃，腹部之上也并没有肚脐的存在。
失去衣服的隐藏，那副身体彻底显露了女性的曲线，却有着与一般女性完全不同的肌肉形状，还缺失了人类应有的某些要素。
“你这是什么意思？”即便面对这样奇怪的果体，伊洛迦的脸颊仍旧泛起了些许红晕。
“如你所见，霜裔连哺乳动物都不是，所以大部分情况下别觉得见外，只要灵魂是男性，就算下半身没有那玩意我也还是男性。”
如此直接的解释，瞬间让他身旁的两位女同志笑出了声。
“我突然对你的兴趣少了一大半。”笑够了的黛安娜，声音瞬间变得犹如十二月的寒风。
“唔……至少从这之后咱们之间就不再有秘密了，好事，都是好事～”卡洛斯这才注意到刚刚的做法有多么“扯淡”，而试图圆场，似乎远比砸场子难得多。
“没有秘密么。”伊洛迦的眉头皱了一瞬，但他马上恢复了客套的表情。“等走出大森林，到了术元都我请你泡澡。”他坏笑道。
“饶了我吧……我都两年没去过那种有趣的公共场合了。还是说你想让我和黛……”
“华月破蹴！”
燃烧着绿焰的铁靴重重锉在了卡洛斯的侧肋，把这放肆的男人足足踹出了十几米。娇羞混着愤怒的黛安娜又看向了伊洛迦，这位兄长已经很识相的躲到了树后。
“这么多代过去了，你们雾外人还是这个样子……真有趣。”
沭妮娅温柔的笑容勉强拂去了黛安娜糟糕的心情，这位在月华圣经中留有记号的古老神祗，似乎让这位沐浴三月神话长大的公主产生了莫名的亲切感。
“您能给我讲讲您那时代的故事么？”
“我可能没法拒绝，想听什么？”
黛安娜从未有那一刻向此时这样犹豫，在沭妮娅应下她的要求后，她便开始仔仔细细搜索自己脑中已有的月教历史。自己想从她哪儿知道什么呢？圣人的步道故事？先民的开拓故事？创世的真正故事？家族的起源故事？九百五十页的《月华圣经》承载了太多未知与密语，她想知道的太多太多了……
于是，黛安娜的性格让她说出了唯一可能的话语。
“什么都行！只要是我不知道的就行！”
“那就……”
“请先等等。”伊洛迦开口打断了正要进入状态的沭妮娅。“您作为那个时代存活至今的灵怪，除去《月华圣经》外，有见到过《真阳经》和《太虚圣典》么？”
从剧痛中重新起身的卡洛斯，在听到伊洛迦问题的瞬间，眼神便变得认真而警觉了起来。
“嗯？太虚什么？”
沭妮娅的迟疑，让伊洛迦产生了些许失落，他小声应答道：“《真阳经》和《太虚圣典》……您在那个时代有听说过么？”
“他是在问你知道伊凯罗萨神么？”卡洛斯自远处高声附和道。
“伊凯罗萨啊，当然知道，毕竟我就是被他捏出来的。”
这次不仅是伊洛迦，连黛安娜也一并惊的跳了起来。
“您……您不是圣伽罗宁和伊瑟沐恩神立约后进入大森林见证誓约的沭月神怪么？”
“嗯，没错呀。”沭妮娅神态自然的回答道：“那我为什么就不能是伊凯罗萨神的造物了呢？没人规定伊凯罗萨神的造物就不能为伊瑟沐恩神服务吧？”
“那个……沭妮娅…女士？你刚刚说的那些话基本动摇到他们俩信仰的根本了，差不多是这样吧。”
卡洛斯拍了拍沭妮娅裸露的肩膀，冲那满脸疑惑的龙女无奈的叹息一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