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如一匹饿狼,下意识的摸了摸袖口,盯着黑袍人的目光越来越寒冷。电光火石之间,黑袍人一声爆喝,那阴冷的目光如蝮蛇狠狠叮了君莫愁一口,他心底一畏惧,剑就偏了。
薄剑切过了黑袍人的右脸,一时之间血光四溅。但是黑袍人更狠,一指直接点在少年的右脸上留下了永远不能磨灭的印记。
“毒!卑鄙!莫愁!”柔忘忧凄厉的声音响彻庭院,但是也挽回不了什么了——君莫愁毁容了。
眼看柔忘忧又要来欺身相助了,君莫愁冷喝道:“走啊!快走!别管我!”
他此刻的状态及其不好,黑袍人的手指点剧毒极强,破了他的相之后,从伤口直入经脉,不出一刻就蔓延到了全身。
如果柔忘忧再不离开,两个人都得被黑袍人闭于指下。
“小九,九阴五指一指断脉,两指你就是个废人了。值得么?”黑袍人似乎有些同情,不过黑袍下他的脸色也不太好,身受重伤的他这第二指怕是指不出来。他笑的很灿烂,抬了抬手一只虫子飞速融入了君莫愁脸上的伤口。
那虫子速度极快,谁也没有发现。黑袍人笑的更甚了,说到:“小九,让你的小女朋友离开,我不难为她了。”
君莫愁瞪着柔忘忧,眼底满是紧张。
“你走啊!”见她不动,他双手抱住柔忘忧的小腿,直接丢到了墙外。目的虽然达到了,不过后果也是明显的,他的经脉寸断,昏死在了黑袍人面前。
黑袍人提剑走到了君莫愁身前,封死了他的穴位,如释重负的瘫倒在了地上。不过他确实是讲信用的,居然真的放了柔忘忧一马。
“那个女人可比不得你这宝贝儿。”黑袍人抚摸着君莫愁的长发,一脸的喜爱。他不追柔忘忧的理由当然不是大发慈悲了,在他看来君莫愁比得上十个柔忘忧。这可是他十几年的心血啊!也是那个计划的重要棋子。所以,君莫愁的价值在黑袍人眼里不可估量。
君莫愁再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又回到他的浴桶中了。不过这一次不同的是,浴桶四周被铁锁牢牢的禁锢住了,包括浴桶上方。
整个浴桶只有他露头的那个地方是空着的。
他知道,又到了那个时候了。每年某一天,他都会被这样锁住,然后就会闻见刺鼻的血腥味,接着身体撕裂般的痛,直到天亮。所以这一次也不例外,他刚缓过来没多久,那万箭穿心的痛感就直袭脑海。每一次,这样的血腥味都会让他产生死的冲动,不只是肉体上的痛苦,更是精神上的。尤其在这个时候,他觉得他像狗一样,被人系在狭小的空间里,只能卑微的喘息。
他强忍住痛苦不发一声。他眼睛瞪的通红,水面下的手指死死嵌入了手掌。在他与痛感斗争的时候,忽然院子里传来了似有似无的女声,不过未等他细听一阵窒息的疼痛直接把他弄晕了过去。
院子里,月色下却是一位披着紫袍穿着紫衣的俊俏少年,年龄大致十五六岁。他温文尔雅的坐在黑袍人对面,声音苏苏的。
“仲叔,灭春风阁的一个分阁只为了一斗纯阳之血是不是太残忍了。”男子微皱眉头,缓语询问着黑袍人。近二百口人,就因为一斗纯阳之血丢了性命,男子似乎有些不忍心。
黑袍人冷冷的一拍桌子,眼神直射青年眼底,这是他第一次收起嘴角的笑意。
“长乐!这里是江湖!江湖无不可为之事,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折手段才能生存,如果有一天我们是弱者,别人可不会可怜你。”说到此处,黑袍人怅然的望着月亮,“这个江湖,只有功名利益,不要有半点妇人之仁。上位者要有上位者的气度,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懂么?学不会就回去吧,我不想有一天替你收尸。那样我没办法和我兄长交代。”
紫衣少年似懂非懂的点头,苏苏的说:“仲叔,长乐记下了,长乐发誓没有下一次了。”
“长乐你还小,但是你的身份已经决定了你必须要狠,就算有朝一日仲叔威胁了你的利益你也要举起屠刀。”黑袍人死死抓住紫衣少年的手腕,抓的生疼。
“仲叔说笑了,您是我最尊敬的长者了。”紫衣少年浅笑着,抓住黑袍人的手宽慰道。
正当黑袍人还要说着什么的时候,两个黑衣人押着一个满身是血的壮汉跪到了两人面前。
“主人,负责看守药人的崔九带到。”
黑袍人轻轻一点头,两人拿出四把匕首,把半死的崔九钉在了地面的青石板上,活活钉了一个大字。
“唔~啊!主人!给我一个痛快吧!主人!求你了!”崔九像蛇一样在地上扭动,声音凄惨。
“说吧,为什么。”黑袍人蹲在他身边,一把匕首来回走崔九的眼前晃动。“我想你应该不傻,我要的只是一个答案的确定。说谎,或者隐瞒我就把你身上的每一片肉都割下来。你要相信我,我可以让你活着看见自己的最后一片肉。”
似乎是想到了黑袍人的手段,崔九狠狠打了个冷颤,一五一十的说了事情的经过。崔九曾求春风阁人医救自己的老母,因此欠下春风阁一个人情。前几日,一个小姑娘拿着春风阁的令牌要求他带她入落樱府,他只得答应了下来,而后害怕黑袍人追查到他所以躲避了起来,结果没想到还是没逃掉。
“入府为何?”黑袍人忽然笑的灿烂了起来。崔九心跳顿时加剧,他是落樱府老人了,府主这个表情意味着什么自己十分清楚,回答不满意的话他必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寻、寻药。”
“何药?”黑袍人眯着眼,心里舒了一口气,不是冲着药人来的就好,虽然说也暴露了。
崔九摇摇头,黑袍人站起身,把匕首递到了紫衣少年的手里。
“长乐,你将他大卸八块。”紫衣男子接过匕首,神情淡漠眼底闪过一丝不忍,蹲在了崔九面前,一刀剁掉了他的左手。
“啊~”惨叫声响彻云霄,紫衣少年一指点住他的死穴,飞速把他肢解了开来,声音刚好散尽——这是他唯一能帮他的了。
“欠药师谷人情的人遍地都是,势力不可小觑。”黑袍人似自言自语,又似对紫衣少年说道。
“长乐你看,药师谷势大,就可以为了一味药直入我府深处,与我们为一斗血取他们的性命并无实质差别,所以记住,切莫妇人之仁。”黑袍人看着崔九,似乎别有所指。紫衣少年缩了缩瞳孔,没敢搭话。
“不要妇人之仁这是我今日给你上的第一个道理。”
“第二个道理是——如果惹了别人,那就直接灭他一族,免除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