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普通的马车从金陵宋家缓缓驶出,按照计划三天后会出现在了北部渔湾,要知道,金陵与北部渔湾隔着何止万水千山,这马车怎么如此之快?
除非是用了珍贵无比的传送阵,耗费如此大的资源传送一辆马车,所接何人,却没人知道!
宋家福地深处的那个老人端坐于的祖祠中,脸上皱纹就像星落长河在南湖口冲出的沟壑,白发白眉白髯,手中捻一个清净诀,只是他已经太老了,老的归墟之前难有清静。
“呵,”他长长的吐了口气,将神思从临三十七巷收回。
缓缓起身,点燃三支贡香于桌上的香炉,随着他起身,身下压着的蒲团不觉间四分五裂,身上的普通衣衫有好几处无声断裂,他颤颤巍巍的点燃那三支贡香,仿佛花费了积攒了好久的力气。
他太老了,整片大陆都知道他即将归墟,只是不知何时。
整片大陆也都等待着他归墟,等待他于风中消散,留下去往彼岸的名额。
可是他还不能去,他压在身下百千余年的火山,一朝喷发出来,这个金陵城中的宋家承受不住,这片大陆或者可以承受得住,只是会有很多人死去。
日日夜夜被山火烧炙烤的他已经很累了,只是那个能接下他留下的摊子的宋姓人,还没有出现,曾经他看到过希望,只是那希望在他的默许下,对整个家族充满了失望。
他不想在他归墟之后,大陆依旧是大陆,只是宋氏不复宋氏。
“唉,”宋老祖又坐回了哪已经四分五裂的蒲团,望着三支贡香燃烧所致的三缕青烟,仿佛其中有他所期望的未来,看着看着,就流下了泪,老泪纵横。
人老了,总是容易后悔,容易流泪。
半响,他移开了眼睛,喃喃自语:
“紫衣,我等着你回来,等你带来死亡与强大。”
……………
临三十七巷,宋老祖如朽木般的声音渐不可闻。
莲落皱着眉头,看着血肉蠕动生长的大武,慢慢放下了心。
今日长街,发生了太多事,一切都好似超出了她的预想。
宋紫衣伸手拿走了他的葫芦,看着莲落三十二询问的眼神,抬头看了看那轮圆月,有红色的星星点点从其中慢慢溢出。他知道,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仰着头的宋紫衣,神情平常说道:“他是我的孩子。”
莲落三十二想着原先提枪千百捅,疯魔不已的大武,点了点头,心底赞道:
“只有如此的豪杰,才能教出如此天理不容的枪。”
“他要来了,此地不是说话的好地方。”
说罢,长袖一甩,已经带着莲落三十二和大武到了两成书院莲落三十二的家,真是好大一座图书馆啊。
宋紫衣看着莲落三十二的“图书馆”,赞叹了一声:
“真是一座好大的阵法。”
是的,这是莲落三十二的书也是莲落三十二的阵还是莲落三十二的家。
传闻两成书院初设,名声不显,大陆第一强者,两成书院的创始人兼院长登临其他三座书院,一日之内“讨”得其他三座书院的所有藏书于两成书院,至于怎么“讨”的说法不一。
瀚海干澜百丈冰三院一日后赶至两成书院,想要再将藏书夺取,院长只是随意挥手,布了一个书阵,其他书院的大陆的各个知名人物们便没有丝毫办法。
人们这才知道,彼岸花开,有的人已经走了好远,赏过了好多好多的花。
两成书院自此名声响彻大陆,瀚海干澜百丈冰三书院由于藏书被夺,校长嘀咕了一句:“没有藏书,叫什么书院。”于是他们便被迫改名为学院。
霸气,嚣张,跋扈者,不外如是。
这便是校长,只有他才能被叫做校长,其他三院也只配叫个院长。
只是这名校长,于人间不现身已有百年,谁也不知道他于彼岸又走了多远,于是他便成了这片大陆所有人头上的刀,一日不知消息,这片大陆,所有人便只能静若寒蝉。
感受着先贤留下的大阵,宋紫衣恨不能早生千年,与先贤同饮。
此地可算是这片大陆最安全的地方,此次若不是莲落在旁边,自己和大武又岂能进来。
莲落带路穿过层层书,找到一间静室。
静室内,宋紫衣轻声相问于莲落三十二:“你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