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从凌晨三点就开始下起了牛毛细雨。
赵菠萝八点上班,在六点的时候他从床上爬起来,迷迷糊糊下床走了几步,一屁股坐进窗旁地上的一个八边形垫子上,打着哈欠眯着眼睛,左手拇指不断和食指中指无名指小拇指交替触碰。突然,手停下了,眉头也皱起来了。
“3月4……今天……不宜……S……”他说到最后一个词时候突然像卡了壳,拼音中的s“嘶”了半天也没憋出来。他站起来睁开眼看了看窗外的雨:“不宜死……?什么生死?不宜带伞吧……但这天气为什么不带伞呢?看来我还是道行不够,有空得多找爷爷了。”说罢离开了八卦阵洗漱准备上班了。
幸好天气还算冷,赵菠萝穿着雨打不湿夹克百无聊赖地走在上班路上,尽管如此,还是揣了一把小的折叠伞在兜里。突然,他感觉雨点小了,抬头一看,一把黑伞上边一只小白鸭子呆头呆脑地看着他。他又一扭头,看到个同样白白的女孩。
“你没带伞嘛?”女孩冲他笑了笑,也是呆呆的。
“嗯……嗯,我上班的地方很近,不打也可以。”他说完刚三秒,他就觉得哪怕是安静了三秒也有点尴尬,便补充道:“我来拿着伞吧。”
女孩把伞递给他,两个人又共度了三秒的沉默之后,女孩嘟哝了一句:“这雨下得像是在马孔多。”声音尽管含糊又轻,赵菠萝却听清了这《百年孤独》里的地名,他下意识地回复一句:
“街上这么多埋头赶路的人就像那里的香蕉园里的工人。”
女孩先是流露出一点惊喜,接着又看着他说:“可是不管香蕉还是工人们最后都没了。”眼里透露的好奇与伤感各占一半。赵菠萝很惊奇女孩的回复,好像已经好久没人和他说过这种话题了。
世上只有两种人思考这种问题,一种是吃饱了没事的人,另一种是内心细腻的人。
赵菠萝就是个细腻的人,不但细腻,而且孤独。
“嗯……要是消失,那不是老早以后的事儿了么,再者说我又真不是种香蕉的,我宁可种菠萝。”
女孩叫言蔻,两个人这么边走边说倒也聊得来,,突然赵菠萝在一家小茶馆前站住了,说:“我要去上班了。你别那么看我,我是个说书的,有时候还会讲讲单口相声,你要没事时候欢迎来呀。”他说完看见一个老朋友已经进去了,便觉得今天可能有些迟了,一着急把伞递给她就想走,他俩手就这么接触了,他俩都感觉烫了一下,却也没当回事。女孩笑了笑冲他说:“好,下周的今天我休假,我到时候来找你玩,你等我嗷。”说罢笑盈盈地走了。直到今天,赵菠萝仍然觉得那天的颜色应该是豆蔻色的,就像言蔻那天穿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