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魂岛的南北之战一直是北方海魅部族心中的痛,若不是气愤至极,他也不会愚蠢到当众羞辱这个当年北方的指挥官。但话一旦说出口就像泼出的水无法收回,虎鲨寒流将拳头狠很地砸在桌子上,吼道:“你是想在这里打一场吗?我猜你很想知道脑袋离开脖子的滋味!”
晴山化碧的朋党们听闻此言顿时怒不可遏,其他北方官员也加入对南方的声讨,高阶议会眼看就要变成南北再度分裂的战场,似乎完全忘了国王遇刺和对抗外敌之事才是本来的议题。一直在门外的国王卫队听闻骚乱也冲进来,严阵以待,随时准备分开这群失控的中流砥柱。
逐浪沉锚在幻月港短暂停留后便马不停蹄赶到游魂岛,北方势力的首领海魅逆鳞已等候多时。
“看来计划很顺利,”逐浪沉锚与他推杯换盏,“现在的关键是飓风红帆,只要你的小女孩儿得手,白石大军必会远渡重洋,与珊瑚部族斗得两败俱伤,到时你我坐收渔翁之利,你入主王宫我得到幻月港,岂不美哉。”
海魅逆鳞喜笑颜开道:“这得感谢二十年前那个少女,让飓风红帆这个多情种子念念不忘,我们才能有机可乘,不过他真是为了那个少女至今不娶?”
“说真的我也不太相信,但他确实从没碰过任何女人,除非……”逐浪沉锚旋即又哈哈大笑,“不可能,不可能,他不可能喜欢男人,他连和男人一起沐浴都不能接受。”
“那可真是痴情得有些痴傻了,以他的身份和财力,如果想的话完全能夜夜做新郎。”海魅逆鳞有些感慨,“真想知道那个少女到底如何美艳不可方物,才能让一个男人执迷至此。那你觉得我们的小女孩儿能骗过他?”
“毕竟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不可能对相貌记得那么清晰。”逐浪沉锚自信地说,“只要那七彩羽毛没有破绽,他就会相信。”
“飓风红帆曾仔细跟珊瑚碎礁描述过,冷贝珍珠听得非常真切,”海魅逆鳞自信满满,“那些颜料可都用永恒药剂浸泡过,防水无味不褪色,绝对惟妙惟肖、以假乱真。”
两人再次眉开眼笑的吃吃喝喝,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此时的游魂岛南北势力已剑拔弩张,任何一点火星都可能引起内战,游魂岛与幻月港的贸易也暂时停止。东部盟军虎视眈眈,珊瑚碎礁生死不明,海珊王国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机之中,晴山化碧如坐针毡,只希望尽快抓到凶手结束纷争。
事发时便宵禁的海珊王城几乎被卫兵掘地三尺,然而关键人物飓风红帆和刺客却如人间蒸发一样,难道他会飞天遁地之术?
他的能力又岂止飞天遁地?谁也没想到,飓风红帆此时正在海珊王宫的密室里大快朵颐。这个密室乃是当年他亲手为珊瑚碎礁秘密设计,有厅有室有厨房,里面储藏着足够的生活物资,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珊瑚碎礁没用上却成为他自己的避难所。
事实上他要离开王城也轻而易举,但他愿意进入这个阴谋的旋涡,越是复杂的局面就越能让他兴奋。
“你还不打算说点什么吗?”飓风红帆酒足饭饱后擦擦手,“你知道我早晚都会知道,只不过你说出来我可以考虑给你一条生路。”
女孩儿被捆绑在椅子上,气愤地瞪着他:“要杀便杀,我要是贪生怕死就不会走这条路!”
飓风红帆叹了口气:“我为什么要杀你?我和珊瑚碎礁不过是政治互利关系,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并没有理由为他杀人。你大概也知道我是谁,只要把你交出去,我要澄清自己简直易如反掌,根本不需要你交待什么。”
“那你为什么不把我交给他们?”女孩儿有些不解地问。
“我必须坦白告诉你,你真的跟她有几分像,”飓风红帆拿起桌上的彩色羽毛,“虽然你不相信,但我真的很想救你,可惜……”
“我到底哪里露出破绽?你也说我有几分像,难道是羽毛颜色不对?”女孩儿突然发问,“我对你二十年的事已熟谙于心。”
“不,一切都很完美,”飓风红帆笑道,“但那只是我做得一个梦,并没有真实发生过,我和珊瑚碎礁只是将此事作为一个萌春少年的笑谈,但他觉得或许真的能找到这样的少女,如此我也不必再孤身一人。而你们却愚蠢地信以为真,并大费周章的来替我炮制出一个‘女儿’,也就是你。”
女孩儿已经惊讶地睁大眼睛,这完全不在她的意料之中。
飓风红帆继续说道:“其实那天在巷子里,你泪眼朦胧的样子真的让我有些心动,你可知道我从未对哪个女人产生过兴趣,所以我决定陪你继续演下去,除了一点探究真相的好奇,更多的还是出于对你的喜欢。”
突然地示好让女孩儿有些羞涩,但她依然不相信这个男人,要知道他可是能够在这个世界上翻云覆雨的飓风红帆。“他说的话一个字都不要相信!”海魅逆鳞族长曾再三叮嘱过她。
“不需要为难,我并不奢望你会完全信任我,”飓风红帆似乎总能看穿她的心事,“但你要吃点东西,绝食可不是个好选择,饿死的人会瘦得像一具骷髅,难看极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盛满温热汤汁的匙子端到她嘴边:“既然想做我‘女儿’就要听话,来,让‘爸爸’来喂你。”
女孩儿的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慢慢融化,犹豫之后竟微微地张开嘴,含住飓风红帆送来得汤匙,饿了几天的肠胃一接触到美味立刻被勾出进食地欲望,一口气连喝了两碗。
“这才是我的乖‘女儿’,”飓风红帆满意地说,“就算要上断头台也要吃顿饱饭的,千万不要跟食物过不去,这个世界上的明争暗斗归根到底都是为了口吃的。”
不得不说飓风红帆的话让她觉得特别有道理。在她五岁时父亲就是因饥火烧肠才会参军,没想到刚吃了一顿饱饭便尸首异处,而独自带她的母亲在她十二岁时为了寻一块果腹的面包,偷偷溜进南方珊瑚部族领地,惨遭奸污杀害。想到这些她不禁潸然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