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着双膝缩在左右摇晃的马车角落,定定地望着对面安坐的瑾。举手抬足间,瑾都有一股浑然天成的贵族气韵。
无可否认,我是有点怕他的。
不单单因为他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成为萧玉锦的主人。
从昨晚到今天,我一夜都没睡好,想了很多,又理不出一个头绪。我不知道瑾是以何种身份来见我的。是武林盟主、玉楼轩轩主轩玉楼?还是龙盛皇朝第一丞相慕容家公子?
我紧紧绞着自己的手指,不安地咬住下唇。
“晚晚,茶泡好了,过来吃吧。”他如是向我招着手,笑吟吟转头望着我。
我愣了愣,乖乖爬了过去,在他身边跪坐。
他递给我一只杯盏。
我握在手心里,不觉得烫,只是手有些抖,我本想喝一口,谁知马车一晃,我整个人重心不稳地向前扑去。
眼看额头撞上地面,一瞬,瑾伸手搂住了我,随着车身猛烈晃动,抱住我滚落到车厢后头位置上,翻个身,胸腔压住了我滚烫的身子,沉沉的呼吸拂过我脸庞,紧着两片唇瓣便压了下来。
我嚷不要,伸手堵上他的唇,给他一股子蛮力扯了开去,气势汹汹地覆在我唇上,边亲边怒吼,“为什么怕我?你为什么要怕我?”
我被他一吼,吓住了,傻呆呆瞪着他的眼。
他一手扼住我的下巴,眼中有熊熊怒火在燃烧,他喘息着,声音粗噶地逼问我,“为什么?是不是因为在你心里,我是个怪物,所以你害怕我,是不是,是不是?”
“不是的你听我说。”
“不是你为什么要怕我?你的眼睛流露出不安和恐惧,你以为我是瞎子,你以为我看不到?你怕我,你一直一直都怕我,为什么,为什么?我哪里比不上他,师父这样你也这样,为什么你们心里都只有他?”
我不知道他在愤怒什么,也不知道他嘴里那个“他”是谁,更不晓得,他口口声声念叨的师父是哪位。
他很生气,他见我不说话,便用两根手指捏住了我的下巴,偏偏要我抬头望着他泛红的有些妖异的眼。
我心里颤了颤,尽量放低声音,柔和地叫了一声“瑾”。
不料他一记掌风扫来,“啪”一下挥在我脸上,哀呼的声音给他两只铁钳似的双手死死掐在了喉咙里。
我惊恐地睁大眼,望住他那双妖红闪烁的眼睛,心死地闭上双眸。
我想我这回是要死在瑾的手里了。
我困难的呼吸着,微启一张樱桃小嘴,吐气吐气,吸不着空气,脸色渐渐变白,神智慢慢剥离,好像……真得要死了。
蓦然间,脖子处一松,吓出一身大汗,睁眼看向喜怒无常的瑾时,却被他一脸的泪水吓住了。
“我舍不得你,我舍不得你……”他死死扣住我十根手指,用尽全身力气仿佛要捏痛我似的,紧着颤抖,像个孩子般把头埋进我胸口,呜呜大哭,“你不要怕我好不好,晚晚……我不会伤害你的,晚晚,你不要怕我好不好?晚晚……我舍不得你死,我舍不得你……”
我颤了颤,很想告诉他,你真得已经伤到我了。
因为你的冰冷无情,你的喜怒无常,还有你的……恐怖,已经彻彻底底吓到我了。
他突然坐起身,狠狠把我扯到他腿上,伸出一双胳膊紧紧箍住了我的身子。
“晚晚。”他两只眼睛带着些许水汽迷离地看着我,“你留在我身边好不好?你留下不要走好不好?你不要想着要如何离开我好不好?只要你不想着要怎么离开,我发誓,我会对你很温柔很体贴,我会比他对你好一千倍一万倍,绝对不会像他那样背着你偷女人,我只要你一个,一生一世就要你一个。”
“你怎么知道我和文宣的事?”我蓦地一惊。
他不理我,只是哭得更加伤心,哭得我心有些软了,到底是我害了他,不知是不是我害得他有点神智不正常,我伸出双臂,抱住他的头,轻轻抚着他的发丝,叹息道,“瑾,你别这样,不要哭了,我很难过。”
“晚晚。”他抬起头,一脸欢喜地瞧住我,“你心疼我对不对?晚晚,你还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我喜欢你,可是那个喜欢不是你所想的那个……”
“晚晚,我爱你我爱你。”他突然扑上来堵住我的唇,“我什么都不要听,我只知道你是喜欢我的,我要把你留在我身边,我一生一世都不要跟你分开,你是我的,你永远都是我的,谁都不可以把你抢走。”
我支吾着用手捂住他的嘴,“瑾。”
“你想对我说什么?”他拉开我的手,美目流转,定定然望住我。
我摇摇头,轻轻吐了一口气,“不要闹了好不好,我觉得有些累。”
“是不是肚子饿了?”他把我扶了起来,自己也坐在我旁边,双手握住我的腰,把我轻轻一带,我贴到他怀里,仰起头,望着。
“答应我晚晚。不要再想着逃跑了好不好。”
我点点头,形势逼人,也由不得我不点头。
他俊美的脸上拂过一丝如沐春风般的笑意。
他在我额角上轻轻亲了一下,松开我的腰肢,低声道,“我去叫他们准备吃的给你。”
我看着他弯腰走出马车帘子,不由自主沉沉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