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让开！”皇甫文宣轻轻推开我，转到我面前。
“不要。”我死死抓住他的衣袖，抬眼看宇文述，“阿述……”
“不要以为我不敢杀你！皇甫文宣！”宇文述倏然移到他一面，拂袖往他胸口扫去。
那凌厉的一击给皇甫文宣躲开，伸手紧紧攫住宇文述的手臂，冷眼盯着他，“你敢说你娶她不是别有用心。”
“没有！”
“你撒谎！”
“没有就是没有！”宇文述猛地摔开皇甫文宣的手。
皇甫文宣长啸一声，黑夜中，数道鬼魅般的黑色身影穿窗而入，齐齐整整站到他面前。
“再生傀儡？”我一惊之下猛叫。
瞬时间，宇文述身后那些紧张的侍卫们突然房间乱射，皇甫文宣衣袖拂扫，卷起十几支箭。
黑色身影每人身上插了数十支箭，却屹立不倒，动作迅速地欺上侍卫们，伸手死死扼住他们的喉咙，猛一掐，艳红的血喷了一地。
我惶恐地叫着，给文宣一把扯住小手，“跟我走。”
我猛烈地摇着头，“不！”
“走！”
“嗖！”一支凌厉的箭射往皇甫文宣的右手。
他猛一缩手，外头传来纷至沓来的脚步声，荣坤与容绍先后大叫，“皇上，在哪儿？”
皇甫文宣顿了顿，转头深深看了我一眼，“我会再来找你的。”
语毕，穿窗离去，啸声一起，那些黑衣再生傀儡没命地戳杀几名侍卫，鱼贯跃出窗口，消失在夜色里。
看着一地的血色，我几乎吓得脸无人色，瘫垮在地，衣衫不整地抬手捂住小嘴不住颤抖。
怎么会这样？
为何会这样？
皇甫文宣为什么会来，他为什么会来找我？
他对我说的那些到底是不是真的？
长孙颢设计分开我们？
阿述他不是真心喜欢我，他是利用我？
不！我怎么可以听信他一面之词呢？不！他是骗我的，骗我的！他只是在为自己逼宫谋反找了个堂而皇之的借口。不不，他把一切事都推到我身上，说什么做的一切都是为我！他疯了！
他是个疯子呀！不，我不信他，他是骗我的！骗我的！骗我的！我拣起一个事物，狠狠摔了出去。
“噼啪”一声，东西在容绍脚下碎裂开了。
他匆忙奔向我，朝我伸出双臂，“晚晚你怎么了？”
“阿绍！”荣坤大吼一声，“没规矩！”
容绍悻悻然缩回手，复杂的眸光在我身上来回扫视。
宇文述一整肃容，上前抱起呆傻的我，“把这里收拾干净，娘娘今晚就先在朕的乾清宫留宿。”
“恭送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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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杯温润的茶水塞进我手里，抬眼对上一双温和的眼睛，“阿述。”我呐呐地开口叫了一声。
“嗯，别想这么多了，喝口水，定定心神。今晚先好好睡一晚，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
我点点头，喝了几口水，把杯子递还给他，再慢吞吞爬上床，侧身向内紧紧抓着被角。
他在我身边躺了下来，伸手拽着被角。
我手一松，整个人便滚入他怀里。
他坚韧的五指死死扣住我的腰肢，垂下眼，拥着我似是睡了，又似是醒着。
我脑子里面正在翻江倒海，波涛汹涌，想着想着，眼泪就忍不住往下掉，也不知何时睡去的，等隔天醒来，已是晌午时分，春儿过来找我，一边替我洗漱，一边告诉我昨晚后来发生的事。
“听说荣大将军派人在宫里搜了一晚上，都没搜到皇甫公子的身影，我看他是走了，娘娘你别担心，别害怕，有皇上在嘛，他再也没办法伤害到你了！”
“走了？”我捂着杯子的手轻轻颤抖。
“春儿想应该是走了吧，要不然难道还留在这里，等着给皇上抓？春儿还打听到，南北朝即将开战了，战事触发后，就没这么安宁了，说不定皇上还要亲征。可是皇上与娘娘才刚成亲，唉……”
“行了春儿，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那些个子虚乌有的事，八字都没一撇，行了别想这么多了，你先下去吧。”
“哦。”
春儿嘀嘀咕咕着向门外走，出门时与匆匆打门口经过的小太监狠狠撞了一下，骂道，“要死啊，跑这么快赶着去投胎？”
“春儿姐对不起，对不起。”小太监急忙给她行礼。
我起身走到门口，见那小太监长得眉清目秀有几分讨喜，开口问道，“什么事，你为何如此慌慌张张。”
“奴才见过娘娘！奴才是太后身边的小余子，从正殿过来，急着给太后报信儿，想在华宁宫抄个近路去太后宫……”
“娘娘问你什么事，你噜里噜苏说什么哪，没完没了的。”
“是是，皇上在正殿大发雷霆，罢免了几个大人的官衔，又要处死吏部、刑部几位主事的大人，奴才……”
“啊，为何？”我忍不住开口问道。
“似乎几位大人出言反对皇上，这才惹得皇上恼怒！”
“怎么会这样？”我呆了呆，“阿述他怎么变得这么喜欢杀戮……”
“自从忠义王过世后，皇上暗地里不知处死多少忠义王党羽，啊，皇上他……多嘴多嘴，小余子真是多嘴，娘娘你听过就算了，千万别再皇上面前提呀，否则奴才这舌头可真是保不住了！”
“小余子你去办事吧。”
“是，娘娘万福，奴才告辞。”小余子一溜烟跑远了。
我呆在了原地，脑海里不住跳脱着皇甫文宣焦虑的面孔，他对我说的一字一句。
“娘娘。”春儿伸手轻轻摇了我一下。
我缓过神来，举步向屋内走去，“没事，春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