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一旦入宫,唯有到了二十五岁才能被放出宫去,君懿待矜匀仁慈特意去求了太后,准许她每隔四年便回乡探亲一次。
君懿出了寝殿,却见宫女太监们站成排,矜匀前就在一板一眼的训着话。
“你这小小年纪的就像个老妈子似的,别絮絮叨叨了快去收拾包裹去,回家现在才是你的头等大事。”
矜匀郑重其事的驳回了她:“殿下这话就不对了,您生活里的各种繁琐小事都是由奴婢打理的,她们又不及我清楚,奴婢这一去少说也有一月,不叮嘱好了,怎么能放心。”
“那随你吧。”君懿耸耸肩,问,“唉,蔽月去哪了?”
矜匀回道:“月姐姐在前殿呢。”
君懿点点头去了前殿,进了门就见有一窈窕女子背对着她拿着个鸡毛掸子看似在打扫木案,实则心不在焉。
“蔽月,蔽月。”君懿皱眉,这蔽月自从校场回来就有些怪,平日里只要百步之内有风吹草动她就会察觉,现在倒好自己连唤她两声也没所反应,君懿单手覆上她的肩。
蔽月目光一凛,“谁!”转身鸡毛掸子就搭在了身后人的脖颈处,当看清了是君懿仓皇跪地请罪:“奴婢不知是殿下,还请殿下恕罪。”
“罢了,罢了。”君懿摆摆手叫她起身。
“你自从校场回来就有些奇怪,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蔽月立刻接口:“没有。”
君懿狐疑的看着她,若真的无事回答这么快做什么,分明就是欲盖弥彰。
蔽月岔想要开话题,便问:“殿下您找奴婢有何事吩咐?”
君懿挑眉,随口道:“也没什么,就是看看你在做什么。”
“殿下如此记挂奴婢,奴婢感激不尽。”
“是啊,那你就好好跟着本宫一辈子。谁敢横刀夺爱,本宫就斩了谁。”君懿神色认真的做了个下切的动作。
蔽月闻言心中战栗,忧心忡忡的低着头未出一言以复。
“打扫这事你做太大材小用了,本宫约了皇贵妃去琉萃园,你陪本宫一起吧。”
“诺。”蔽月放下鸡毛掸子跟上了君懿。
此刻国子监内正是早课时间,徐学士两鬓斑白,头发梳的一丝不苟,容颜历经沧桑,一双褐色双瞳却是炯炯有神,穿的是御赐的绯色袍服上绣有暗色双鱼,看着他脊梁挺拔想来身子骨也是硬朗。
君淮感觉有东西砸到了他的后背,转头看去。
原来是君安扔的纸团,见他回了头,悄声道::“五皇兄待会儿徐学士找人背诵古文时,你腰坐直些挡住我,别让他看见我。”
知道他肯定是贪玩误了完成作业的时辰,对此君淮习以为常,轻轻点头算是同意了。
君安笑的眉眼弯弯,许诺:“下了课堂带你去放风筝。”
徐学士不动声色的撇了一眼两人,握着戒尺缓缓走到他们身边,突然开口:“《周礼·春官》记述了五种仪制,请问八皇子是哪五种仪制?”
君安扭捏起身骚头抓耳,圆溜溜的眼睛左右瞟,屏息凝神的竖起耳朵,期盼着有人能给他通个气,七皇子君蒲照着书偷偷给他比口型,被徐学士抓了个正着:“七皇子莫不是想替八皇子回答?”
君蒲头摇的像拨浪鼓:“不想,徐学士您继续。”
连最后的稻草都断了,君安磕巴了好一会儿连句完整的话都没蹦出来。
徐学士是真的恨铁不成钢,板着脸道:“请八皇子伸出手来。”
“徐学士打在我身痛在您心,您就不能待自己好点,不打手了行吗?我下次一定能背上来。”君安可怜兮兮的瞅着徐学士,喏喏着。
徐学士语气严肃:“不行,八皇子上回,还有上上回都是这样说的,老夫一时心软信了你会改过,才让你逃脱,这次可不行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君安颤巍巍的伸出手,“啪啪”两下戒尺就落在了他细嫩的掌心,顿时红了一片。
受过罚君安坐下来,呼呼的朝着手心吹气,明明都挨过多次打了还这么疼,如果有双石手就好了,怎么打都不会有感觉。
“五皇兄!”下了课堂君淮刚要离开时,就被后面追赶而来的八皇子挡住了去路,“五皇兄你走那么快干嘛,都不等等我,还有我不是说要请你放风筝吗?”
君淮静静看着他:“我既没有为你挡住徐学士,让你挨了打,那这风筝也就不用请我玩了。”
“那怎么行,说了带你放风筝就要带你,母妃说了男子汉大丈夫不能说话不算数。”
君安不给他反驳的机会拉着君淮就跑,好不容易坑骗来个人陪他玩,怎么能丢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