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山走向了娜姿，这两个月以来，他每天都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案山知道别人的看法。他们无非认为自己是借着雷蒙的故事找娜姿献殷勤，却只能换来冷淡的回应。
但只有自己知道他这么做不过是一个幌子。
一个多前，雷蒙在食堂开始讲述自己的那些奇思妙想。一开始也沉迷其中的自己很快就发现了这些精彩故事背后的力量。从那之后他就费尽心思地从雷蒙那里挖掘这些故事的后续，然后日复一日地通过娜姿不经意地传递给众人。
他需要这些故事。
因为这些故事，他才能慢慢地走进大家的视线。
因为这些故事，他才能渐渐地显示自己的实力。
因为这些故事，他才能避免落入汤川那样举世皆敌的处境。
雷蒙很聪明，雷蒙很强，但雷蒙不了解集训营。所以雷蒙会以为故事吸引大家的是跌宕起伏的剧情；会以为汤川事件过后，集训营变了，能者上，不能者下。
可实际上呢？
上者寥寥，下者如过江之鲤。
案山的余光看到围坐在自己附近的学员越来越多。这些现在看上去以自己为尊的学员们，心底肯定恨不得把自己撕成碎片吧。
只是他们现在需要自己给他们复述雷蒙故事的另一个版本。
所以即使雷蒙给的后续是假的。
所以即使在别人面前他是一个拾人牙慧的小丑。
只要这些故事的作用还在，他就是安全的。
雷蒙啊，你不明白，这儿是不同于归义镇的地狱啊。
另一边雷蒙根本不知道案山的想法，更不可能了解那个集训营式的地狱又究竟是什么样的。他只是按照教官的吩咐对学员们进行暗中观察，而观察也并没有取得什么太好的效果。两天的时间下来，学员们该休息的休息，该学习的学习。根本看不出谁有什么大问题。
“今天中午我请客，你随便点。”食堂里，幽教官搂着雷蒙的肩膀亲密地说。
“一份密阿雷格雷派饼套餐。”雷蒙点完了今天的午餐，接着没好气的说，“我更希望您老能安分点，能不能别没事老找我。”
“怎么会没事呢？”幽习惯性地想开个玩笑，但看到雷蒙有些不耐烦的眼神，连忙开口保证道，“下次，我保证下次注意点。”
听到幽教官的保证，雷蒙又回想起案山刚刚被幽教官赶走时看向自己的狐疑眼神，心中多了几分无奈。说实话，对于幽教官的这份保证，雷蒙根本就不抱有什么信心。对方根本不在乎自己的身份暴露。
“最好这样，我要是暴露了，你们想找的那个间谍说不定就不露头了。”既然对方不在乎自己，那就用对方在乎的东西来告诫对方。
果然，幽教官的脸色郑重了不少，虽然嘴上没有在说什么，但雷蒙心里清楚对方应该把这件事记在心里了。
“说吧，什么事。”雷蒙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把餐盘放下，决定听一听幽教官又找他有什么事。
“你现在有什么收获吗？”
“我有个问题，你们现在也用监视器监视我们吧。你们能看到什么，大概就是我能观察到的结果了。”雷蒙切开派饼吃了一块，接着说出自己的看法，“要我说，你们就别玩这一套了，要么早点撤，要么直接大排查。都比现在这么做有效率。”
“你想的也太简单了，要是能撤退或者大排查，我们不早干了？”对于雷蒙的看法，幽教官不能苟同，因为种种原因，他们不能用对付教官和卫兵的方式来对付学员，更不能因为一个间谍就取消这次集训。
“那好，随你们吧，我只能说这样下去很难有效果。”雷蒙这两天也并不是只观察了娜姿，但以个人的能力想暗中摸查出所有学员中的那个异常，可能只有读心术才能做到这一点了。
“我们也不是让你就这样大海捞针的，我们这有个计划，你考虑一下。”
一番交流，幽教官将他们的想法全盘托出。雷蒙对于他们的大胆想法感到十分震惊，但再三权衡后便应允了下来。
“那个，幽教官找你有什么事吗？”幽教官走后，案山就带着餐盘坐在了雷蒙的身边。
“没什么，他告诉我一个事情。”
“什么事情。”这两天，幽教官接二连三的来访让案山有了疑心，若是往常，以他的性子是不会这样刨根问底的。
好在雷蒙早有准备，在幽教官讲述他们计划的时候，雷蒙就已经盘算好接下来该怎么应对案山的盘问。
“明天集训营要开始野外集训。”
引蛇出洞，这是幽教官和雷蒙交代的计划。
将所有学员以野外集训的名义拉出基地。离开了基地监控范围的间谍势必会按耐不住那颗想要联络的心，到时候只要留心学员的动向，自然很容易找出可疑人员留下的破绽。
期间雷蒙也表达了自身困难，可能注意不到所有人的动向，幽教官也是一拍胸膛，表示没关系，只要你用心去观察周围的人就行了。
其他的问题，比如那个间谍会不会看出这是一个陷阱，也不是雷蒙考虑的事情了。反正幽教官告诉他这个间谍肯定要联系联盟，只要他多加留意身边的学员就行了。
既然对方为什么如此笃定，雷蒙也不在乎。在他看来，自己不过是这场风波中的一个小喽啰罢了，既然是小喽啰，就不要有太多想法。照着上面吩咐的做就行了。
雷蒙把野外集训的事情和案山说了。在他的描述中，自然省去了监视其他学员的工作，只提到了明天要离开基地，前往常磐森林，让案山早点做准备。
下午，秋元贡总教官就带着幽教官和羽佐京医生一起宣布了野外集训的公告。只是细节和雷蒙知道的出现了些许变化。
“……野外集训将分组进行，下面我宣布小组名单……”
分组，听到这个名词的雷蒙在心底小小地埋怨了一下幽教官。他怎么能不说这么重要的细节呢，要是早点知道小组成员，他也好早点提出自己的看法，以避免相性不好的同伴。
“……第一组：浦岛、翔、明美、娜姿、案山、樱子、罗霸、数斗、菊沼、冥、长庚、寇特妮、纤辉、雷蒙、阳景、汤川。第二组：……”
分组名单一出来，雷蒙就看向了秋元贡总教官身边的幽，只见对方同样用狡黠的目光看着自己。这一瞬间，雷蒙只感觉手脚冰凉。他已经明白了为什么幽教官中午的时候只要他留意身边的学员了。
雷蒙数着自己小组内的成员名字，比较着他们在自己心中的排名，终于意识到这座集训营的真面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