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8
“吱呀--”竹门破空的声音在夜空中很是刺耳。
冯老二从门里踏出来,贼一般左顾右盼,确定没有人后才小心翼翼的走向大门口。
“怎么了,老二?”屋内油灯点亮,一个瘫在四轮车上的身影透过纸窗。
这么说,这人就说冯老大冯升。
“没啥,就觉得有点冷。”老二冯骏在大门上落了一把锁,这才回头推着四轮车的把手,把冯升推回里屋:“哥,等二弟进了京,赚了钱,一定让你过得舒坦点。”
冯升就任他推着,听他这么说不由发笑:“你是老大我是老大?这种事不都应该老大做吗,说什么荒唐话。”
冯骏身躯微震。
冯升道:“冷了?你也回你屋去吧,我这边没事。”冯升自己上了不太舒服反倒有些硌得慌的竹榻,趴下:“走的时候给我把灯熄了。”
冯骏点点头,走的时候还不忘念叨一句:“灯就给你留一盏,晚上起夜方便。”
冯升笑着拍了一下冯骏的后背,手下没用劲儿,冯骏却也是没站稳。
......
冯老大屋顶上,竹绘惟扒下一块瓦片,看这哥俩的对话,已经大致确定了两人的身份,不由心惊:如果这才是冯老二,那那个在河川的凄惨少年又是谁呢?
看着冯骏从冯升前门出来,到自己后山的小屋子,竹绘惟立刻联系繁北枝。
竹绘惟:“你人呢?”
繁北枝那边没动静。
竹绘惟心知可能出了麻烦,便不再多言,而是原地返回到神女庙。
月亮藏在云层后,竹绘惟只能把附近的景象看个大概,然后随着来时的模糊记忆,踱步到北山。
月影婆娑,狂风吹起。
沿路路过一户人家。
可称它为人家,还不如称它为空宅。
竹绘惟犹豫了一会,心想:
在神女庙凑活一夜还不如在一间可以遮风挡雨的居所住上一晚。
这么想着也这么做了,竹绘惟扣了扣大门上的门环,确定没有人来开门后蹑手蹑脚的进了主屋。
刚关上门,一把杀气腾腾的剑出鞘,架在她的左肩上。
竹绘惟刚想画符,突然想到自己的处境。
一个普通人。
不等竹绘惟想完,后面的人抢前发问。
“你是谁?”声音带有着未成年人的稚嫩,竹绘惟悬着的一颗心落了下来。
听声音,应该是个普通少年。
竹绘惟冷静下来。
“小女子竹绘惟。“声音不卑不亢,小少年放下铁剑。
竹绘惟也看清了他的长相。
淡淡夜色中,少年眼中的新奇不断地向外蔓延,白瓷般的皮肤在黑色便装的衬托下显得更加的望尘莫及。
“你是这屋子的主人?”少年把剑收回,盯着竹绘惟。
竹绘惟有点心虚:“自然。”
“哦,”少年骚骚头:“我是凡漪,我路过这,想寄宿一晚,刚刚不好意思了。”
竹绘惟摇头:“无事,只是我许久没回到这边了,有些不熟悉。“
“住在这里的不是姑娘?”
“小女子之前救济过一对夫妇,这里一直由他们代为打理。”竹绘惟对他行了个礼:“小女子冒昧一问,公子姓哪一个‘凡’?”
“平凡的凡,怎么了吗?”
“公子见笑了,小女子有一个朋友,也姓繁,不过却是繁星的繁。”
“繁星的繁?”凡漪眨了眨眼睛:“他叫什么?”
“他叫繁北枝。”
“繁北枝......”凡漪笑容逐渐消失:“是那个小丫鬟?”
竹绘惟被他摇着肩心说要了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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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繁北枝与师父叶尘闹了些别扭,独自去完成河川的祈愿灯。
许愿的人是当时凤仪天下的皇后,一朝死于冤屈。
她许的愿很简单,只是希望自己的儿子可以平安长大罢了。
可是这深宫大院,想活下去、与世无争都难。
繁北枝答应了她,护她儿子十年。
繁北枝第一次见牧迟年,是在皇后的尸体旁。
八岁的小孩跪在那。
浑身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