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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心照阴冥

阴雨连绵数日有余,空气尽是潮湿之气,禅山山脉一条条深壑蜿蜒曲折,苍劲的古树屹立不倒,直冲云霄,巨大的树冠遮住骄阳,使得林中更是阴暗,郁郁葱葱,偶尔听到呦呦的啼叫声,在密林中回荡。

“明禅坐下休息一会吧,这样走下去也不是办法,把那个五行钱拿出来吧。”

陈故带着明禅进入山脉起,雨水就开始下了起来,好在今日雨水渐停,一片雾气,真是一片末法之地,人的感知都开始下降,将自身灵力封印,亦能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力量致使神庭之内的灵气冲撞着封印,若没有封印,灵气暴走,非要撕碎了自己不可。

在林中几日,什么也没有看到,更别提寻找罗果了。死马当活马医,进入古森之前,曾在一座仙家渡口购置了不少宝贝,那可是将爷俩的全部家当掏的一干二净。其中就有一件奇特的法器,可行占卜之法。

说着陈故从明禅背着的小布包中拿出一个锦盒,里面放着一个龟壳,龟壳里有五枚钱币。五枚钱币正面分别写着乾金,巽木,坎水,离火,艮土,反面撰写着寅卯辰巳未。

陈故心里一阵嘀咕,怎么都像是那老道士坑自己,这算是花大代价买的灵符饶给自己的,也不知道靠不靠谱。不过摸着这个龟壳十分光滑,且质沉,龟壳背面纹路不似平常,好像一道道星芒,看着是年代久远之物。尤其是这五枚钱币,炼制真是精巧,陈故也曾见过五行钱币,皆不如这几枚钱币,一股古朴内敛之气,这就不由让陈故糊涂,如此好东西,那老家伙怎肯送给自己。想到那人,陈故一阵嘀咕,真黑心啊,陈故算是体验了一回。那老道士还告诉自己这是件重宝来自云梦之上,只待有缘之人,陈故也只当是调侃了,反正是白赚的便宜。

明禅瞪着眼睛看着老人的样子,知道老人在想什么,乐呵呵的。

陈故看明禅开心的样子,故意吹胡子瞪眼睛道

“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快显灵。”

遂拿起五枚钱币将其丢入龟壳之中。

“哒哒哒”

明禅一下笑了出来,老人也是看着五个散落在龟壳里的五枚钱币,丁点反应没有,也是一愣。

“果然被骗了,臭道士,臭道士,等我回去找你算账。还告诉我心诚则灵,灵什么灵。”

“破龟壳”说着老人就想将抓住丢了,但又停下来,摸着龟壳,掂量掂量五枚钱币,古朴承重。

“好东西啊,应该是好东西啊。”

明禅见状笑着拿过龟壳,捻起五行钱,往龟壳里一撒。

“嗡”

陈故瞪大了眼睛。

只见五枚钱币首尾相连在龟壳内壁转动起来,发出嗡嗡的响声,声音仿佛有某种魔力,沁人心脾,让心神安定。好似世间一下就安静了下来,陈故一时之间恍惚起来,种种思绪在陈故心底闪过,当年的自己是对是错,害的师傅身死道消?自己这般模样师傅看到会难过吗?师傅在瞒着自己做出那般选择时是否后悔将落魄的自己带上山门?此刻轻吟之声如同心中的明镜,照射在老人的心湖之上,波光粼粼,心神摇曳,满脸泪水而不自知。

明禅看着老人,眼神黝亮,泛着淡淡光泽,他知老人所思所想,不忍心打扰老人心境。从未听过爷爷提起过的师傅,看老人心中的残痕,定是一位文雅的老先生。明禅双十合十抱在胸前,闭上眼睛,默默不语。

一个醇雅的声音好似在陈故耳边响起,直达心湖之上,宛若一束耀光穿破云层,照亮陈故的胸膛。

“修道路阻,你若是累了,就停下来,听听雨落荷塘之声,看一看泥泞的羊肠小道。仙道也好,人间道也罢,皆由本心矣。千般万般,何论对错?故儿,你不是早有答案了吗?”

陈故干裂的嘴唇与身体不住的颤抖,低声喃喃

“师傅,师傅。陈故始终谨记师傅的教诲。”

陈故睁开眼睛,心中那压抑之气消散了不少,有些惊讶,刚刚的声音明明是师傅的声音,难道是我出现幻觉了?看向明禅,看到明禅正在双手合十放在胸前盘坐在龟壳之前,五行钱币已经停止旋转直指东南方向。陈故稳定心神,身处昏暗的山脉之中,叹息一声,仿佛可以看到树冠之后火红的太阳,正在释放着炽烈的阳光。

明禅也睁开双目,看到老人,亦看到老人身旁的隐隐绰绰,眼睛眯成一道月牙。明禅祷告期间好像见到了爷爷的师傅,自己将看到的都倾诉给了那位道人。可惜自己不能言语,无法向爷爷询问。

“小明禅哟,可真是一个大福星,咱们走喽。”五行钱币既然指明了方向,那么机缘是否存在?

身影渐行渐远。

阴冥之地,处处透着凉意,一片青绿之色,一弯阴月挂在空中,好似千万年不曾移动分毫。在阴冥之地不起眼的一座大山之地,一片荒芜,没有高大的树木,只有矮小的灌木丛,在风中伸展着的枝叶泛着暗红之色,猛然一看,还有丝娇羞之意,有点凄凉。

一阵阴风吹过山岗,一个宛如青烟凝成的阴兵出现,身披重甲,手持长矛,眼神透着幽蓝之色,在山岗之上飘过。随后跟着一群阴魂,有身穿锦袍的老者,有身穿道服的修道之人,有牛首人身的妖族。一个个皆眼神暗淡,瞳孔透着点点蓝光,身影暗淡,一阵阴风吹来,这些阴魂稍稍停滞,神魂虚弱的身形好似要被吹散。

“叮铃铃”

一道青光闪过,如同玻璃罩笼罩在众多阴魂之上,帮忙抵抗阴风。

两侧亦有四位阴兵,一位腰间系有一条长鞭,隐隐能听到风鸣之声。

一位双手持有一条幽森的铁链,铁链一端摩擦着地面,没有一丝声音发出,却感觉在众多阴魂神魂上扫过,痉挛不已。

还有两个阴兵手里挑着灯笼,燃烧着青色的火焰,灯笼下挂着两个镇魂铃,随着两个阴兵的摇摆,发出叮铃玲的响声,一道青芒如同破浪向四周散去,保护众多阴魂不被吹散。

在人间,众多古战场,英灵之地,修道之人,在那历练神魂,有肉身法宝保护神魂,亦感觉不堪重负。何况在这阴冥之地,人之死后,肉身归于天地之间,神魄入幽冥,第一道凶险就是阴冥之气,心智不坚者,亦或怨气过重者则有可能变成那孤魂野鬼,永世在阴冥之地游荡,或是魂飞魄散。

人间界的动荡,亦会导致阴冥之地大乱,众多阴魂入阴冥之地,不伐身前大能之辈,孤魂野鬼横行,强横者吞噬弱小神魂,壮大己身,逐渐产生灵智,无尽岁月以来,诞生了无数强大的鬼王,不入轮回,聚集在九幽之地,形成十方天地,建立了十座鬼城。也有阴灵觉醒身前部分记忆,吸收阴冥之气,炼化于身,成就强大英灵,吞天噬地。在九幽之地有一座英灵城,内有英灵殿,传闻此城就是一位觉醒前世记忆的英灵所建,在九幽之地亦是强大无比。

这些阴兵互相之间并不言语,跋山涉水,周而复始,一次出行是数十年,数百年,甚至偶遇阴冥巨变再也回不去,归于阴冥大地。他们的职责沿路寻找并就是护送死亡进入阴冥的阴灵入轮回殿。人间劫难万千,阴冥亦是如此,一入阴冥身前的一切皆尘归尘,土归土,失去前世的一切记忆。这些新入阴冥的阴灵,要抵抗阴冥之气与阴风,还要小心众多鬼物,在鬼物眼中都是最好的补品。如果能及时遇到阴兵是一极大幸事,一路有阴兵护送,会安稳多许。

阴兵过道,众灵避让,在众多阴灵之中,有一位儒家装扮的老先生,浑浑噩噩地随一众前行。在队伍的最后方有一位阴兵身影修长,手持一面明镜,巡视四周,明镜背面有“阴阳”二字若隐若现。

明镜所照之处,浮现出众多影影绰绰的阴魂,随着镇魂铃声响起,声音蔓延至远处,吸引更多阴魂注意,青色的光芒为阴魂引路,越来越多的阴魂聚集过来,有的一阵迷茫被吸引加入所行队伍之中,而有的则转头就跑,消失在漫漫荒芜之地。

行至高岗,突然传来一阵嗡嗡之声传来,时间仿佛静止,所有阴魂都静止不动,阴魂眼中的世界也都消失不见,被一双眼睛所替代,黝黑油亮。那位行至儒家装扮的老先生看到这双眼睛,神色渐渐出现光泽,从这双眸子中看到了在昏暗古森中一位高大的老人心田之中的种种思绪。神情激动,神志得道短暂的清明,正衣冠,嘴角微动。嗡嗡之声消失,阴风呼啸,镇魂铃声响起,一切的一切皆如往常。好似有最后一道声音,随阴风消散,

“师之过矣”。

轮回之地,是阴冥最神秘之处,如转动的车轮,永不停歇,这是转世之阴魂的最后一站,万般因果具现。这里如同另外一个空间,浩大无比,无数阴魂等待入轮回池,如同一个巨大的漩涡,绚烂无比,又如同蒙上一层厚厚的迷雾,轮回池四周有众多满了奇怪的符号,无人识得,据说在天地初开之时就已然存在。轮回池之中央立着轮回台,看不到其顶端在何处,轮回带旋转,此上印刻着每一个进入轮回池生灵的因果过往,亦记录其通往何处。

一道金光突然出现,穿越虚空,飘在轮回之地,形成一道金色的赦纸,上面写着几个小字。

“云宗者傅瑾,入人间道”

下角有澧都二字。

阴冥一处森然无比的宫殿之内,大殿宏伟空旷,一跟跟立柱高耸冲天而上,宫殿顶中央有一面巨大镜子,如同湖泊,从中间不断地向外散发着朵朵涟漪。穿过殿堂,走上层层云阶,最上方的云台之上,一位头戴紫金冠的的男子站在一个抬案旁边,桌子上还有金色的撰纸,旁边还有一只墨水未曾干透的毫锥。此人负手而立,身着紫色的长袍,无风而动。

“冥君,那是来自赎天之地的秘宝”

宫殿上方的的镜面形成巨大的漩涡,出现了那处山岗的画面,万物静止,一双眼睛出现在天空,又迅速消失不见,如同一个水滴滴在画面中央。

“赎地自太古以来,就不存世间了,什么宝物居然可以沟通阴阳两界。”

男子身旁站着一位穿黑袍的女子,赤脚而立,脚踝上系有一个圆环,上下微微摆动绕脚踝而动。手持月魂刃,面容俊俏无比,眉如远山。

“如是如归,故人之物”

紫袍男子转身,如同迷雾,看不清面庞,声音威严而又洪亮。

紫袍飘动,笼罩整个大殿,转瞬间消失不见。

黑衣女子双手伸张闭目,身子如若轻风飘向阴阳镜面。飘过整个阴冥之地,行走在时间长河之上,心如明镜,双手手抬起默默感受着整个阴冥,孤魂野鬼的戾气,往生桥上恢复神智的阴灵叹息。

“我仿佛看到一位佛陀入阴冥,千年又千年。”

冥河彼岸,两生花盛开之地,一个身穿粗布麻衣的年轻僧人双手合十,眉心有一颗青砂,表情庄严肃穆。阵阵凄厉的惨叫之声回荡在四周,无数从冥河中爬出来的阴魂,围绕在僧人周边,发出凄厉的嚎叫,躁动不安。

僧人睁开眼,感觉到有一缕轻风吹过,望向空中,一片灰暗,周围如此多的牛鬼蛇神。僧人莫名感觉有些烦乱,站起身。众生何苦,死后不能入轮回,整个阴冥之地,到底有多少亡灵,凄厉往复。

“诸生魂归天地,既入阴府应得往生。阿弥陀佛!”

佛法无边,冥河岸边,僧人愈行愈远,一道梵音高起,众多阴灵步入往生桥。

贫僧无名,不知为何入此地,只见诸多磨难,自当宣我佛法,普度众生,阿弥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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