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应当害怕死亡,他所应害怕的是未曾真正地生活。——【古罗马】乌尔克斯·奥里利厄斯·安敦尼
现在回忆起当年,真应该在课余时间少看点《福尔摩斯》,多学学初高中物理的。之所以乐此不疲的一次次把那“瓜瓢”往水里按,还不是因为不懂浮力?只是奇怪为什么瓜皮小船被按下去又会浮上来,所以下一次便再使点劲,如此往复,劲使得一次比一次大,却仍是征服不了这区区瓜皮。
“噗通!”再一次的努力下压之后,我终于看不见瓜皮浮上来了~因为这次我没法看见了,水边全是湿滑的泥巴,大力之下重心难稳平衡尽失,这一次我跟这瓜皮“同归于尽”了。一瞬间天旋地转,之后就觉得耳朵被捂住了似的,周围的虫鸣鸟叫只剩“呼噜呼噜”的声音。然后才觉出水中凉意,努力睁眼想看看情况,放眼全是浑浊混着各种颗粒杂质的绿色污水,水里飘着的也不知是鱼食还是鱼屎。只看这一瞬间却像是往眼睛里灌了一碗辣椒油一样,疼的我赶紧闭上了眼,若不是正身处水中大概我早已是泪流满面了吧。
慌忙之中反射似的“大声呼救”,但却没什么“大声”,只有刚张嘴时“咕噜咕噜”水往嘴里灌的声音,这鱼池水腥臭不说,竟还有几分咸味,倒不是我心大到性命攸关还在细细品味,实在是灌的够多,想不知道啥味都难,加上水里自无法呼吸,因此五感已去其四,唯一的求生希望全靠我这细胳膊细腿的手蹬脚刨了。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我扑腾了一阵,在岸上时喘的那半口气早已弹尽粮绝,也许今天就到这了,都说人死之前一生会像过电影一样在眼前闪过。我当时倒是没看见什么电影,就算有电影,我这短短一生大概也不够闪几下的,只想睁开眼再看一眼这世界,想想刚刚眼前果冻一样的浑水,最终还是放弃了。要不就这么当这一池鱼食吧,也不知道鱼吃不吃人,唉,就这样吧……
于是放弃了挣扎,放弃了懊恼,放弃了思考……
大概沉寂了一个世界,突然后背的衣服带着我被人抓了起来,勒的我脖子生疼,“哗啦……”耳边的虫鸣鸟叫回来了,虽然闭着眼,却能隔着眼皮感受到眼前一亮。一连咳嗽四五下,把呛的水都咳了出来,没等气喘匀呢,先哇哇哭了起来,这一下可给我吓得不轻,不经历生死永远不知道自己有多怕死!
有人拿毛巾给我擦脸,我自己也摸过毛巾一角来擦眼睛。眼睛即使擦过之后还是难忍的生疼,还好我哭得够厉害,泣涕横流半晌,总算能睁开眼睛了。大人们围在我身边七嘴八舌,妈妈在一旁手里握着毛巾边哭边埋怨我要吓死她。目光透过人群,看见老爸坐在岸边,正控着鞋里的水。妈妈扒下我湿透的衣服裤子,扔在一旁芦苇丛上,两位叔叔也是赶忙去车里拿了好几条毛巾过来给我擦干身上。老爸他们常去洗浴中心喝茶下棋,总习惯把洗浴中心的白毛巾备在车里几条,多亏这样,毛巾倒是够用。
这次出来钓鱼本就是一时兴起,打算当天去当天回的,所以妈妈也没给我带多余的衣服,好在大夏天的,加上我岁数小,大人们就直接让我光着腚子跑了。不过我真是没什么撒欢的兴致了,余悸未消,坐在折叠椅上玩着妈妈手机里无聊的赛车游戏。
到了中午饭点,大人们还真是有所斩获,各自拎起泡在水里的网子去找老板称重。我们这的鱼塘不收费,客户可以把自己的钓上来的鱼拿去让店家做成当天伙食,当然,鱼还是要论斤卖的,开鱼塘挣的就是这顿饭钱。
不消片刻,老板娘就带着围裙出来叫我们开饭了,五人围桌而作,老板娘不断的端盘上菜,若不是身处鱼塘土炕之上,看这一桌饭菜的品相真不输于酒店大厨之手。我自然没什么胃口了,满脑子都是刚才鱼塘里睁眼看到的颗粒绿水。硬塞了两口大米饭,再也吃不下去,只是矿泉水不离手,总觉得满嘴都是鱼屎的腥臭味。
冯叔叔打趣:“咋了鹏鹏?刚才的‘鱼汤’还没喝个水饱啊?你这漱口都要把你老爸车里一件矿泉水漱进去了。”我委屈:“我吃不下去,感觉满嘴都是臭味。”妈妈也是不停往我碗里夹菜,催我快吃。“哎呀,他不想吃就那么滴吧。来,咱们喝吧。”老爸举杯给我解了围。说实话,漱口漱的我觉得矿泉水都有股怪味了,孟叔叔是个“美食家”,叫来老板娘跟她耳语了几句,没一会儿,老板娘捧过来几个红盒过来。
孟叔叔接过红盒,拔出盒边的吸管插进去,递过来给我:“来,鹏鹏,别光啧儿①水了,来尝尝这个。”我光着腚子,站起来接过红盒子,看了看包装,上面印着两个苹果,一个整个的,一个半切开的,半个的上面画着笑脸,再上面是产品名。这便是第一次见到贯穿我童年加上故乡情结的饮料——“红苹果”的情景,至于为何,容后详述。尝了一口,确实不错,甜甜的,苹果味,很长一段时间,无知的我都以为这就是苹果做的呢。
吃过了饭,大人们又接着在岸边等“愿者”上钩,直到傍晚,天气转凉,妈妈拿起晾在店家晾衣杆上的衣服给我套上,其他人也开始往后备箱收拾渔具了。衣服还有点潮,虽然妈妈已经用洗衣粉洗过了,但还是能在上面隐隐闻到腥味,那套衣服回家之后就让妈妈扔了,再也没穿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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