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乘坐飞船来到蓝星,再参加主权战争,到现在安定下来,已经有好一段日子了。现在我每天除了吃就是睡。有时候陪侍从们玩一会儿,没什么重活。就像我曾经和小伙伴们吹过的牛一样:我征服了这里的军阀,找到了自己的宫殿。只是,每逢佳节总会想到在喵星的日子,还有在喵星的伙伴,还有那年在喵星的中秋……。
那时的我,还在喵星大学读书,每个喵都励志要征服世界,热血沸腾的我,在学校里组建了当时最专业的乐队。那时候有我和我一个宿舍的胖橘、小黑,还有楼上女喵宿舍的大白和美狸。虽然在我们第一次去邀请女喵加入乐队的时候,被挠的很惨。好在后来我们及时调整了战略方针,我贿赂了学生会会长,一条长长的腊肉,他安排我们在台上碰面,幸运的是我们乐队一拍即合。
后来的每一次表演,我们都力求完美,也从没有在舞台上出过任何错误。
好景总是过的很快,转眼间,乐队成立已经四年了。
临毕业那年的中秋,学校已经没什么课了,我们约好在中秋的晚上,乐队去小黑家的屋顶吃烧烤。其实我们心里清楚这次聚会意味着什么。毕竟,喵星大学归根结底只是一个公共场所,并不是自己的家。
想着想着,就到了中秋那天,我早早的吃过午饭,洗了个澡,把毛梳了一遍又一遍。平时并不觉得自己这么帅,今天到也不会见什么特殊的人,只是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总觉得自己胡须不够整齐。我不敢出门,我享受这个准备的时光,就好像时间还没到最后。
胡须整理好了,我没事可做,自己坐在床上盯着每天叫我起床的闹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看着它没那么烦人。
时间到了,我不假思索的背上吉他,大步走出门。在车上,我想着今天要唱的几首准备好的新歌,心里哼着,想着见到他们会是什么样子,就好像很久没见的老朋友一样。
到了小黑的家里,美狸帮我开了门,我看见胖橘守着自己的鼓傻笑着什么,大白依旧那么高冷的坐在一旁,她窃喜的看着胖橘和小黑磨合节奏问题。这时,我刚好进门,小黑放下贝斯过来跟我说:“什么都别说了,先带一首。”
我拿出吉他,起了几个激昂的和弦,大家还像往常一样,小黑总是很懂我要的律动,胖橘总是能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加入进来,大白的歌声伴随着美狸的提琴也总是引喵入胜,当我接起大白的二重唱,我心里有一种莫名的颤抖,我不敢想象以后没有这样完美的音调让我接起,我心里是多么的空虚。
一曲过后,大家在欢呼声中都闹着开饭。在那一刻,我几乎骗过了自己,就像第一次演出后,回到了学校的食堂,就好像一切都能再来一次。
我们把东西都搬上了屋顶,过程中我们一直埋怨小黑:“就不能把天梯口修大一点吗?”因为烧烤架子和胖橘差点就卡住了。
虽然折腾了好久,不过屋顶的天光刚刚好。喵星的天空不止有月亮,而是众星璀璨。我们都有点饿了,伴随着断断续续的琴声,我们唱着那些年的歌,烧烤的火越来越旺,小黑嘴里叼着烟,手里已经开了第二瓶酒,胖橘抱着烧烤架不松手,说要给我们展示一下他的胖橘烧烤,美狸两只爪拿着三个盘子的烤肉正在吃。我不喝酒,所以不停的把大饼腊肉往嘴里塞。这时大白突然问我:“你非得去蓝星吗?”
我回头看看她,她端着半杯果汁,似乎她是这里最清醒的一个。我说:“每个离开大学的喵,在当年十月份都会被投放到蓝星,我没得选。”
大白说:“我可以留在家里,你也可以。”
我看着她,停止了咀嚼,大家也都停下了手里的活。她说的没错,我们都可以选择留在家里,但只是可以,并不是非要这样。如果有一个无限可能摆在面前,谁还愿意回到原点自生自灭呢?我咽下嘴里的肉,喝了一口水将食物涮进胃里,回答她:“不是我不想为你留下,我是觉得你可以跟我一起赢得更多。”
大白一脸冷漠,她转过头喝了一口果汁,什么都没说。
胖橘突然说:“来来来,别聊悄悄话了,肉都凉了。”
小黑接过话:“凉什么?说那个干什么?来来带一首。”
大白:“别带了,我不想唱。”
美狸放下手里的盘子,走到大白的面前蹲下小声的说着什么。我知道自己说的话确实不太占理,因为投放到蓝星的位置根本无法确定,想再找到对方就机会渺茫了。
这时我们都听到楼下有吵架的声音,是隔壁院子里也在过中秋,两个喵吵了起来。我和小黑、胖橘起身去看,听小黑说,这个院子是那一对儿夫妻的,跟丈夫吵架的喵是女主喵的弟弟。只见女主喵起身劝她的弟弟,却被她弟弟一脚飞踹,这下彻底惹恼了这位大姐夫,女主喵的丈夫拎起她弟弟就是一顿喵掌,我看着他们从院里打到屋里。回头小声的跟大白说:“有喵打架呢,你来看看不?”
美狸好像感兴趣似的蹦着跳着过来,嘴里还招呼着大白。大白用她从未有过的冷静眼神盯着我,美狸说:“她弟弟一定是没有被投放到蓝星的,所以才这么被家人排斥。”
这时,大白慢慢走过来,跟我说:“再带一首吧。”她说话的方式,就好像我们从没认识过。
为了表示对隔壁院的尊重,我们把东西搬到了楼下,准备回里屋完成我们的音乐。
我记得那晚的最后一曲很长很长,每个人都全力以赴发挥自己毕生所学,乐器不够玩了,就来印象派实验音乐,每个人都物尽其用的找到身边物件的音色和节奏,胖橘拍打着自己的小肚子,小黑就拿起纸杯弹奏附和。美狸一边脚下踩着手铃,一边拨动着琴码后面的琴弦。我运用吉他点弦、打板、泛音等技巧,尽量附和着大白弹奏的钢琴离调和弦。
就这样我们演奏了好久,具体的旋律跟和弦我已经记不清了,但我清楚的记得,小黑和胖橘还是得时不时的磨合节奏问题,那小黑越认真较劲的时候,胖橘越嬉皮笑脸,而美狸在演奏时候总是那么火辣热情,只是大白演奏时的样子,还像她的歌声一样,美的那么不可救药。
天色越来越晚,我们越来越困乏,谁都不想提离开的事。
后来还是我先提出离开了,美狸和大白也随后离开了。第二天听说胖橘和小黑就节奏问题掰饬了一晚上,后来就睡在小黑家了。
中秋过后,有热情的学生们都各自收拾行李,准备被投放到蓝星去。但那晚之后,我们乐队几个人,在进入蓝星之前,都没有再互相联系过。不幸的是我们被投放的时候,半路被汪星人打了埋伏。一艘飞船当场炸毁,还有一艘被入侵,俘虏都带回了汪星。而我的飞船刚刚降落,就不得不和汪星人在蓝星开战。后来这场战役被称为圣战,载入了喵星编年史,史称主权战争,而我也因此名声在外。但由于当时的战斗过于惨烈,我同船的队友几乎都牺牲了,这让我对战争没有了丝毫荣誉感,所以我离开族群,一个人扛过了寒冬。在这过程中,我找到了自己的宫殿。
从被投放以来,我经历了突袭、混战、严冬,但是这么久了,却没有一点大白的消息。不知道她会跟我一起被投放到蓝星,还是在家里等着我。其实我知道她不可能在家等着我,因为被投放到蓝星的喵,必须在蓝星遇到自己的真爱,才能一起再次回到喵星。
所以,我曾经在自己的宫殿里,尝试着联系大家,后来听说胖橘被投放到了一个相对和平的区域,他在那里开了一家街角餐厅,还雇佣了一名蓝星长工,每天给周边的小喵发放食物。小黑被投放到了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他在那里当上了雇佣兵首领,而他区域的大哥是美狸。
在电话里,美狸跟我说:“在投放中心排队时候好像看到了大白,我跟她打招呼,但当时刚好就排到我进入飞船,不知道她回应没有,而我又近视眼。”
我当时让美狸帮我在蓝星留意一下。后来小黑的手下报告:在一个大树的枝头见过一只非常漂亮的大白喵。可等小黑和美狸到那里,已经连气味都没有了。
时间过去这么久了,美狸和小黑都已经成婚了,而我还是一个人。在那次圣战之后,喵星被迫与汪星开战,所以喵星与蓝星之间投放的路线被完全关闭。再也不会有喵星本土居民被投放到蓝星,而在蓝星的喵星人,也暂时不能返回喵星了。我不希望她经历严冬经历战争,但我希望能和她一起回到喵星。“中秋快乐大白,这里的月光和你一样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