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日离开丹古尔城,陈恒和青儿二人先是赶了半夜的车,到黎明时分,终于见到了久违的太阳光,行了半日,拗不过青儿的要求,任由青儿赶车,让陈恒去车厢里休息,陈恒却也是千叮咛万嘱咐,讲明白了路线,才肯回到了那车厢里。
这一路上,马车飞奔在荒漠上,丝毫不停歇,傍晚时分陈恒精神焕发的从车厢里醒来,换下了赶车的青儿。青儿也没进到车厢里,坐在陈恒旁边,欣赏着大漠的落日,那夕阳火红的光辉,撒向这大地,在雪面上泛起淡淡地金光,雪地一闪一闪,仿佛也是那群星闪耀。雪地上不少动物的足迹,交织成奇怪的图案,仿佛道尽了这广茂的自由。
来往偶见迎面的车队马匹,无不是三五成群,一起赶着路。偶尔能听见旅人的歌声,充满了高亢悠扬,或有那本地的游牧民族,骑着马,赶着牛羊。
“真美啊,这无边的荒漠,孤寂的旅人。每次望着这样广阔的景象,都让内心有一种敞亮之感。”
“是啊,感到自身之渺小之后,却也会感到其他事都一样,不值一提。”
“奈何这漠北三雄,在西州大漠呆了十年,竟也没有让内心如这大漠一样宽广。”
“是啊,他们可能十年里,只有手中剑与自己,并未感知其他的什么。”
“陈哥,我听人说过,在这荒漠中行进,看到大队人骑着快马,若是赶着牛羊还好,大概率是普通的牧民,若是仅有人马向你冲来,那很不幸,你今天就得祈求上天,对方只是劫财不要命的。”青儿望着
“是啊,这一带是交通要道,来往的商队确实也是不少,总有那些不怀好意之徒,心里盘算着这样的事情。有财富的地方,就不免会有些罪恶之人,萌生出罪恶的想法。”
“或许这漠北三雄便是这样吧,他们有改不了的本性,如那打劫商队的人儿,只看得见眼前利益,却再无其他了。”
“你们习武之人,却也不是都为了武学的更高峰而攀登的。”
“这是自然,部分人还是为了追名逐利吧,想要在江湖之中赫赫有名,想要家财万贯,想要控制权利,各种各样的利益。”
“那青儿你是为了什么?”
陈恒正说话间,背后传来急促的吆喝声与杂乱的马蹄声,陈恒欲站起身子,往后看去,却被青儿一把拉的坐在了原地。
“陈哥不用慌,专心赶路。”
“我看看是不是那劫道之人,好有个准备。”
“这倒是不用,若是那劫道之人,不免一战,早晚的事儿。若不是,何故多添猜想。”
“青儿如今也如此佛系了?”
“那可不是?既来之则安之。”
身后的马队很快就追上了陈恒二人,并飞也似的超了过去,领头的是个骑白马穿白衣的青年,身后跟着五位劲装汉子,六人赶着马儿,急驰而过,看都未看陈恒二人一眼。
“这六人看也是武林中人,如此赶马,怕是到不了库尔图,马儿便以无力再奔。着急也不能这样跑法。”
“嗯嗯,那为首一人腰胯长剑,看剑柄形状,长剑应该不是凡品,从人到马,一身雪白,衣着质地、身上配饰,都显得非常精致,一看便知是有意讲究。然而咱们这大漠名马,却鲜有白色。若非有心人千万般找寻,实在难得如此一匹,不少人少年倒是有此心思,四下寻找,不问品种,仅仅为了撑门面而准备这么一匹。身后另五人倒也是讲究之人,那马匹色泽鲜亮,浑身上下也无杂色,其中两人佩剑,两人带刀,刀剑都是讲究。另一人却未带兵刃,但从腰间腰带的系法来看,估计是所用软鞭一类的兵器。”
“青儿你这片刻间的一扫,便看完了这么多东西,真是厉害。”
“这习武练剑多年,再后来与小高他们一起游历各处的经历,让咱们都练就了一手观察对手的好本事。虽然我们从来不先入为主的判断对方的实力或是其他,但是先快速观察一番,却也从未落下。”
“知己知彼么?”
“也不全是,不过是事先有些许准备。比如那人腰间,或许是软鞭,或许是折扇,或许是飞刀,银针,皆有可能。但若是交手,我会防着他这一手。”
“厉害厉害,我只能看出他们的刀剑,确实不凡,都挺值钱的,却不是什么名贵玩意儿。也不是你们这样高手追求的类型。繁杂的花纹是好,不比你二人手中两把剑这简单的纹路。”
“我也喜欢好看的宝剑,只是我这青虹,真是顺手到极致。小高的龙吟都赶不上呢。”
“你二人的都是神兵,你没发现这么多年练剑,战斗,从未出现手中汗使剑柄湿滑,导致脱手的吗?只会被强劲内里振开,或是虎口受伤什么的,才有可能出现脱手的情况。你二人身上还没遇到过吧!都是剑柄结构纹路的功劳。我即使模仿,也就不及其十分之一。”
“嗨呀,平常习武之人,哪会有这等烦恼。手心汗如雨,基本可以转身跑路了。”青儿咯咯咯笑了起来。
“前面那六位不知是否需要跑路呢?这名贵的一身,可别撞到什么厉害的土匪强盗。”
陈恒二人一路前行,果然遇到了那路上有飞溅的鲜血,倒在路边的马匹,以及横尸的十几个人和一堆散落兵刃。其中没有之前见过的那六个人,二人也未做停留,继续朝前赶路。
倒下的人没有货物车队,极有可能是附近一带的强盗,只是做着这些刀头舔血的勾当的人,也不过是每天都把脑袋系在裤腰带上,止不准哪天便丢了性命。有这营生的想法,便有这结局的觉悟。
渐渐的进入了夜晚,陈恒将青儿赶入了车厢,驾着车继续的行驶。陈恒这一段没有心疼马匹,除了让马匹吃喝后休息片刻,基本都在赶路。因为这一路常年大风,广袤无垠的大地上无山无树,无从遮挡,气候恶劣外加夏天此处毫无水源,是以这么长远的路上,竟然无一户房屋人家,那来往的劫匪更不知所居何处。陈恒必须在两日之内赶到库尔图城,再让马匹和人好好休息。不然路上这独自的车马风险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