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为衣,无迹可寻。鬼魅身形,杀人无影。夜幕之下,即为王者。夜寒不属于这里,他来自另一个世界。他曾是杀手界的无冕之王,像一匹孤独的狼王,没有任何的助力,独来独往。因独行而强,却也因独行而亡。
黄沙漫天飞舞,夜寒一人孤零零的坐在沙丘之上,背后是一轮即将坠落的残阳。
沙丘之下,强敌环伺。一路杀来,颤抖的手已然快要握不住匕首,扯下一截衣袖,将匕首绑在手上。即使直面死亡,他的眼神依旧是那么的平静。他就这么静静的坐在那里,四周竟无一人上前,除了风沙的喧嚣,就只剩下人的喘息。
“你我本是朋友,我真的不想与你为敌。你的选择错了,所以要付出代价。把盒子里的东西交出来,根本就不会落到这幅田地。你怎么就是不明白?”不知从人群的哪个角落里传出了这样的叹息。
夜寒没有说话用行动证明了他的选择,“砰!砰!”两枪朝着说话的地方打了过去,一人应声而倒。
声音却并没有消失继续说道:“看来你还是不明白,不知道自己输在哪里。面对你这样的对手,我怎么可能亲自到场?我不会给你一丝一毫的机会,即使我已然稳胜,却也不会到场。因为我为棋手,而你却只是棋子。”
夜寒摇了摇头,“我不管你会不会来到这里,开枪只是因为本能。想杀你,仅此而已。”说完又笑着说:“我今天虽然会死在这里可又能怎样?你我都不是胜利者。你始终得不到你想要的。”
“你的固执害死了自己!也害死了她!你永远都是这样,所以,你要死了,而她也被你害死了。”
夜寒的表情有些扭曲,平静的眼神中渐起波澜,如一汪幽潭般的眼眸中似是掀起了滔天巨浪。他闭上双眼,吸了口气,把左手的枪扔在地上,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黑色的石盒,就这么静静的托在手上,此时他的眼神中尽显温柔。
“或许吧......”
“你果然还是舍不得她!消声觅迹这么多年了,追了你这么多年,你始终还是把她的东西带在了身上啊,我没有输!你死了,这东西就是我的了!”
夜寒笑了,笑得很开心,可能太久没有笑了,他笑的很难看。“你错了,即使我死了,你依旧什么也得不到,因为我已经打开了盒子,里面的东西,你永远也得不到!”
“夜寒,我了解你,即使你可以打开它,你也永远不会动里面的东西!因为这是留给她的对吗?我了解你,甚至比你自己更了解你。”这声音依旧平静,一副云淡风轻,运筹帷幄的样子。
“你真的很了解我,里面的东西我是不会动,所以我把它送走了,送到了一个它应该去的地方,而我?留下一个盒子,足够了。”夜寒平静的声音中透着一丝丝的眷恋。
“我知道的,东西你一定会送到她的身边,可她早就死了,她用不了的,你的一切我都了如指掌,你赢不了我的。
夜寒低着头没有说话,将盒子收在怀里。片刻之后他站了起来,看着下方乌央的人群说道:“说到底,还不是没有找到,不是吗?如果找到,何必和我说这么多的话?杀了我便是了。”
“还有一件事,我!抓到你了!冷榭!”夜寒低语一声,身形摇曳,一瞬间消失在了沙丘之上。
“知道为什么我把地方选在这儿吗?”平静的声音再度响起,“沙地会让你的脚印清晰可见,没有遮避,也不知道方位,你凭什么杀我?”
而回应他的只有呼啸的黄沙,孤零零的沙丘上只剩下一把手枪插在地上。沙丘四周却是见不到任何的脚印,似乎刚才沙丘之上的人根本不存在一般。
“即使你不是普通人,今天也要死在这里,毕竟也还是肉体凡胎,既然已经知道东西不再你手上,那你也没有活着的必要了,今天就葬在这里把。”
密集的枪声扫在沙丘之上,扬起一片又一片的尘土。枪声不绝,如此密集的子弹却好似完全没有效果,夜寒依旧没有出现,消失的无影无踪
此时的夜寒呆在了沙丘的内部,等待一个机会,一击必杀的机会。
夜寒之所以断定冷榭在这里,道理很简单,因为两人都非常了解对方,只有夜寒死在他的面前,他才能心安。亲眼目睹自己死在他的眼前,这样的快感足以超越他对死亡的恐惧。
而现在,如何在这些人里找到隐藏的冷榭是他破局的关键,“我拿出盒子他立马有了反应,说明他的位置不会在我的身后。声音在风沙天里的传递有所影响。他通过设备让别人成为他的替罪羊,同时我没有听见其他响动,说明他距离我的位置不近,根据我的听力至少在300米开外的地方,而第一次发出声音的地方是我的左侧,也就是说他大概率在我的前方或者右侧。而他的身边大概率会有高手保护。”
夜寒思索片刻,结合沙丘之下的地形,他的心里已然有了答案。紧闭的双眼没有睁开,可在他的眼睛里世界却全然变成了另一个模样。透过眼皮,眼前的沙丘消失不见,变成里一层透明的薄膜,漫天风沙也消失不见,在他的眼睛里,只剩下了黑白两种颜色,黑色的背景下剩下了一团又一团白色的火苗。
这种能力限制颇多,才开启一会儿,眼角就溢出了鲜红的血泪,而夜寒对此也早有预料,并未在意,快速排查了两个火苗密集的地方,均没有什么发现。
突兀间,右侧的一团火苗缓缓的向外移动,周身簇拥着几团火苗有条不紊地向外撤出。
夜寒只是看了一眼就不再关注,“你不会走的,不是吗?”夜寒随即将精力完全投入在了他的前方。
“抓到你了!”夜寒咧嘴一笑,脸上的血泪和黄沙腻在一起。身上的弹坑里镶嵌着一颗又一颗澄黄的弹头,是刚刚的流弹穿过沙丘击打在了他的身上。他全然不觉,此时他完全疯了,不疯魔,不成活,他要杀了冷榭。机会只有一次,务必一击必杀。
风沙渐息,日落西山,夜色笼罩着大地,黯淡的星光无法给人带来丝毫的安全感。所有人都紧绷着神经,此刻猎物和猎人之间的身份发生了转变。夜寒已然为自己搭建好了舞台,黑夜是他唯一的挚友,此刻的他即将上演他最后的杀戮。
黑色气体慢慢的从夜寒的体内向外溢出,这些黑气聚而不散附着在夜寒的体表,给油披上了一件黑色宽大的风衣。这便是他完成这场盛大演出,最关键的道具,他的暗夜蓑衣。
黑色的蓑衣漫出黑气,形成一条条纤细的触须,攀附在夜寒的身体上。触须如一根根钢针一帮扎在了夜寒的身上,现如今的夜寒近乎油尽灯枯,只有透支身体才能换来短暂的爆发力。
身着蓑衣他身体和外界的夜色仿佛融为一体,他行走在人群之间,受伤的身体在蓑衣的帮助下重新焕发着活力,身形鬼魅,在人群中穿梭。
从松软的沙地上掠过,夜寒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声响,脚印更是无人发现。他不断的变换着自己的位置向着目标接近过去。
一把黑色的匕首突兀的从虚空中探出,匹练的白光划破了夜空,也划破冷榭的咽喉。炙热的鲜血从他的脖颈处喷溅而出,冷榭的双眸中满是不可思议。直到死,他也没有想明白自己输在了哪里。
看着已经倒下的冷榭,夜寒也缓缓的倒下了,他的身体已经残破不堪,他的生命也走向了尽头,意识涣散的刹那之间,他似乎看见了她那双温柔的眸子。
附近的敌人这才从惊诧和恐惧中回过神来,纷纷扣动扳机倾泻着罪恶的火舌,子弹打在夜寒的身上,血肉模糊,他们疯狂发泄着内心的恐惧,同时又贪婪的渴求着夜寒身上所背负的悬赏。
因为独行,没有人知道他神乎其神的能力,也因为独行,无人可以依靠的他最终死在了这片茫茫的沙漠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