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绪看着游知非拿着那杯水站在她的面前,一副显然已经料到的面容。突然又开始无名火,她一把把茶杯打掉,水甚至溅到游知非的眼睛里。
“你不要那样一副看穿了我的样子,游知非。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和齐若鸿的故事,你是圣女,你是诗人,你会读心,你以为全天下人都是你的掌中玩物吗?总会碰到你看不透的人的,你有一天也会体验我的痛苦,总有一天,明天你把书放到我的桌上,就可以走了。请你完全彻底地离开我的生活。最好和兰巍牧幸福一辈子,用你的心术控制他一辈子。”
游知非看着眼前没了形象的一线女星,还是那些漂亮的睡衣,杂乱地瘫在地上。还是那个当时她称为美的皮囊却显然已被情感吞噬,
“齐若鸿失联了,你完全不在乎。他失恋了,你也完全不在乎。我以为你会至少提到他一点,结果连那封信你也没记住。”
游知非站到离陈绪很近的地方,“我不读任何人的心,我只是单纯地很欣赏这些人。我同样喜欢你,陈绪,就像当时我接近你的时候一样,你还是故作世故,偶尔自尊自爱的像个疯子,偶尔放荡形骸的像个伶人。我估计你有病,一种玩世不恭的病。一种想把太阳都拉过来围着自己转的病。”
“你缺安全感,齐若鸿可以给你,你不要,你要兰巍牧;你缺人脉,阿鹏总可以给你,你不要,你要兰巍牧;你缺资金,买宝石的人可以给你,你不要,你要兰巍牧;你缺人懂你,我可以给你,你不要,你要兰巍牧。然而陈绪,兰巍牧能给你的除了这一地狼藉,满脸泪痕,还有默不作声,逐渐遗忘。”
“你们都是作茧自缚的人。齐若鸿大好青年,为了你跑到沙漠深处,品人生三盏茶茗。兰巍牧叱诧风云,为了你东躲西藏,热搜到现在都下不来。小羽江南女子,为了你忍气吞声,哭得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我不过是多听你说了几句心里话,就要背上妖女的罪名。我是个写书的,如果我连你告诉我的东西我都不相信,我还要怎么以你的眼睛看这个世界。”
“你那一衣柜的黑色,不是因为孤独,也不是因为时尚。是因为不允许其他色彩的进驻,你的人生很波澜壮阔,但又平庸乏味,是一出好戏,却没有什么中心思想。你吃安眠药,嗯?吃这么大剂量?吃到连眼睛都失明了嘛?”
又再一次地,陈绪抬头看着游知非,她多希望这只是剧本的一部分。她不会是那个被抛弃而绝望的情人,而对面的也不会是登堂入室,正大光明的正室。可这一切又都和剧本如此之像,她又一次被锁定在游知非的气场里,动弹不得,小羽又一次见识到这种电影画面在真实世界里上演。
“小羽,你陈大耳朵都聋了。替我翻译翻译问问她是不是有病,说的又有几句真话。”
小羽站在那里,局促不安。一方面是被拆穿的恐惧,一方面是担心陈大的身体。
“说啊,刚刚不是还很有道理的吗?我知道你是为了她好,所以现在告诉我,她是不是精神上有疾病?她的注射器是用来干什么的?”
“陈绪小姐有施虐和受虐倾向,有严重的人格分裂问题。这种症状在兰巍牧先生出现之后尤为明显,我们以为他会是解药,没想到,你的出现让解药变成了毒药。”
“那陈绪,我到底该写哪个你比较好呢?是那个贪恋兰巍牧的你还是那个在床上撕咬别人的你?我想这部书无法截稿了,我赔偿你违约金吧。尽管于你而言,钱不过是情感的附属品。”游知非听完之后,感到无比难受。她看着这个女人一步步走向深渊,被多个人格支配。日日夜夜在渴盼中保持着对兰巍牧不可能有回应的爱慕。
“所以,其实那天晚上,绯闻四起的那天晚上,兰巍牧把你留下来了吧。他用身体交换出了你的本体人格,当他意识到的时候,你们已经汗如雨下了。你或许会借此发疯一般地向他阐述爱意,而他却突然对你丧失了兴趣,这必然不是你的错,但是也绝不会是我的。”游知非看见陈绪开始逃避的人格切换。
“你以为这是幻觉,其实你应该很满意被他控制在怀里的感觉吧。又温暖又有力,他甚至还在撞击着你,他可能浑身上下都散发荷尔蒙的味道。你的本体人格突然不愿离开了吧,才导致剩下的人格开始紊乱。开始加重你对兰巍牧的情绪,从最初的喜欢上升到痴迷。导致现在砸坏了酒店里所有的东西,陈绪你得去接受正规治疗,你得休息一段时间。齐若鸿会陪着你,小羽会陪着你,请你不要泛滥自己的其他人格产生不良的情绪而伤害到本不该哭泣的人。”
戈壁滩上播放着最近热榜的歌,女声落寞,歌词伤人:
固执空洞的声音
摇摇晃晃情绪却满溢
你是我未曾拥有无法捕捉的亲昵
你是我朝夕相伴触手可及的虚拟
我却有你的吻你的魂你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