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非安静地呆在兰巍牧的办公室里,看着他办公桌上自己看不懂的化学符号和那些医疗器械的使用说明,他的办公室里还常年有新鲜的鲜花插在角落一个水晶花瓶里。窗外的城市虽说是容纳了上千的车流和几百万人的脚印却在这么高的地方显得非常平和甚至空寂。兰总很忙,这也是马大姐说为什么他找不到老婆的原因,忙到连女人都懒得应付,连互相伤害的机会都没有留给别人。那些女孩子气的气,怨的怨,他都好声好气地赔礼道歉打发走了。唯有自己,让这样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直男谨小慎微,他肯定还是防着自己的,所以才会问刚刚那个问题,又或者他只想听见自己想听的那个回答,比如,谁说我不爱你,我是爱你的才会和你在一起。但还有一个人,陈绪,这个陈绪呢,让这个仿佛有恐女症的男人破了处,这是什么世道。
这样在交织的过程中,根本没有情爱,有的只是欲望。可知非怎么都想不透,前半辈子守身如玉的兰总怎么就在那天晚上,喝了点酒就没个把持了呢?陈绪是美啊,可她碰上的可是兰巍牧啊。她疑惑之中,兰总返回了办公室,她想着自己应该要问一问,可是又不知道该开口。
“我前面说,陈绪脏,不是指那个意思。只是她在染缸里呆久了,沾染上了一些不好的作风习惯。你不要误会了。”
“啊,我还以为什么呢。我不放在心上的,陈绪很喜欢我,我知道,可我也只能停留在那个夜晚,她抱着我哭的时候稍稍燃起的心动了。”
“哟,兰总还有心动呐。”
兰巍牧听见她语气里的阴阳怪气,“我知道你是不会吃醋的,但是心动是真的,上床也是真的,我是不是那种女孩子经常讲的渣男?”
“你确实是,是所有女人都避之不及却又都趋之若鹜的那类男人。可是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呢?”
兰巍牧换西装的动作变得迟缓,“就好像我爱你也没什么道理,你和我谈恋爱也没有什么道理,陈绪喜欢我并且我和她干了不该干的事情,也好像没有什么道理。”
“你是不是被她性骚扰了?”游知非交叉着胳膊,靠着办公桌轻轻问着。
“没有,没有。都是成年男女了,我们是你情我愿的。”
“你慌什么”,知非慢慢地靠近,“我觉得既然是你情我愿,那你也应该是对她心怀愧疚的吧?可你为什么总是躲避呢?你应该加倍地对她好啊。”
“可是。。。”游知非猛然地将他抵到了墙角,膝盖放在关键又致命的位子,她都能看见这个男人眼里的慌乱和害怕,她敢肯定他是被胁迫的。而这心动不过是找出来掩饰自己无助的借口,确实你说这女人骚扰男人,没人会信,甚至还有人会羡慕这小子的艳福不浅。
“知非,你别这样。”他的声音颤抖着,完全失去了在所有人面前的分寸。
“是不是她胁迫的你?还是你以前遭受过什么?你别怕。”知非慢慢远离了他,“我什么都不会做,我就安静呆在这里听你说。”
“那你和我回家吗?我家,有很多房间。”
“那我和你回家,你就和我说真话吗?”
“嗯,你跟我回家吗?”
“好,那我就跟你回家。”
两个人穿梭在暖色的路灯下,大桥结构性的阴影拂过面容,忽明忽暗的亮和忽明忽暗的心相得益彰,一路无话。
他的家还是那样空空如也的样子,空气中都是清冷的味道,就是这样冷漠的地方,陈绪和他缠绵,就是这样干净的地方,他们商谈丑恶。
“我问她要喝什么,但是只给她倒了牛奶。她说她不喜欢喝,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然后我给她拿了毯子,这样坐着就不痛了,一切的开始总是那么正常。”
“我们坐在了这儿,说了些有的没的,我都记不太清了。但那个时候,只觉得这个女人很有故事,很多情绪,想让她再陪我一会儿。我可能恍惚从她身上看到了你,可那时候我胆小,只能靠想象续命。她准备离开了,她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叫她等一等。”
“我叫她等一等,我问她,想不想聊一些关于那部电影的事情。”
“没想到,最后聊到了床上去。”
“她很想演那个妻子的角色,那个妻子的角色,我说她不适合,她好像被刺激到了似的。朝我越靠越近,嘴里一直在问我巍牧,我不适合做一个妻子吗?边说,边脱了我的衣服。我没见识过,虽说我偶尔会出现在这些声色场所,但是我什么都不干的啊。她往我身上蹭,乱摸乱亲,一路把我逼到了卧室,这张床上,她把我的手绑住,我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我让她冷静,我和她说,我只是想聊一聊,并不想做这些。她说,你们男人都是这样说的,到最后,瘫倒的还是女人。所以要先发制人,什么的。剩下的,你应该听我说过,她扳着我的头,流着泪,问我,兰巍牧,我配不配做你的妻子?我要和你结婚,什么的。”
游知非很安静地跟着他的讲述走到了这个房间,看见这个男人沮丧地坐在这个大床的一角。她蹲了下来,“她如果再和你说要结婚的事情,你就说我有妻子了,你没机会了。不管是哪个女人再随意脱你的衣服,你要是瞧的上,让她洁身自好,你自己把衣服穿好来找我;你要是瞧不上,推开她,一边晾着就行。如果还敢有女人铐住你的手,蒙住你的眼睛,或者对你暴力性质的意图不轨,你可以以直报怨,她出了什么问题,你就说是我打的。如果社会不能证明你,法律也很难保护你,那就由我来替你出气。”
兰巍牧看着没开灯的房间里,游知非明亮的眸子,觉得他这一刻好像卸下了一切甚至莫名有一种安全感。他一直不擅长处理女人,可现在不需要了,因为不需要由他来处理了。
“我有妻子了?我,我们?”
“那不是得想个理由甩开这些你不喜欢的女孩或者男孩嘛。你当然有妻子,我啊。这么大的床,肯定很舒服,我可以躺吗?真的很晚了,你睡觉吗?”
兰巍牧侧过身子,看着这个女人肩带又滑落了,锁骨好看地在月光的衬托下很有棱角,她侧卧着,单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拍了拍枕头,向自己发出了邀约。
“我可以睡在这儿吗?我要不睡别的房间去吧。”
“没事儿,你先躺着嘛,我给你吹吹枕边风。来嘛,来嘛。”她漂亮的眸子明媚地弯了起来,脑袋也在小鸡啄米似的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