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某县的一家酒肆之中。
此时,偌大的酒馆之中,只有一席客人。
项羽进入后,便丢给掌柜一两金子,包下此地,并且拿上好酒好菜,并且将乌骓交给他喂上好的草料。
掌柜自然眉开眼笑,自从一个月前,楚地叛军进入三川郡后,这中某县受到了波及,酒馆生意着实难做。
先不说客人少了,以前秦朝官吏严是严了点,税赋也重,可是无人敢在他这里赖账。
那些楚地叛军进入中某县就不同了,要么赊账,要么让他去军中大营取,他一个酒馆小老板哪里敢啊。
不过,他离开之时,深深看了那个戴着斗笠的女子,真的是十分好奇长得什么样子。
上了好酒以及下酒的小食后,项羽为面前佳人,斟酒一杯,看着那薄纱后若隐若现的容颜,简直心跳加速,比上战场还紧张。
借着文绉绉道:“今日得见虞姑娘三生有幸,听闻是要回乡祭父,可此地距会稽有数百里之远,是否要项藉派些楚军护送。”
“虞姬见项将军亦是如此,只是楚军护送则不必了。”
虞姬得知楚国大将项羽仰慕自己,自然有点小欣喜,在秦飞羽面前十分有面子,还轻蔑地看了他一眼。
秦飞羽则面无表情,心中暗道:要不是那日他们二人关系亲密,恐怕都怀疑虞姬会直接弃他而选择项羽。
毕竟,他是叛臣之子孤身一人,而项羽是三军统帅潜力无限。然而他破坏了历史,拆开了历史上的霸王别姬,导致虞姬心向的是他。
项羽见虞姬拒绝,语气之中带疏远之意,不由喝了一碗闷酒。
虞姬的疏远,完全因为项羽提到了楚军,她可是深受楚军迫害。
“当年在咸阳城的洞香春,曾听虞姑娘抚琴起舞,想要上前认识,可惜项藉只是个落魄贵族,而如今已经掌握十万兵马。”
项羽非常自傲说道:“我叔父项梁为会稽郡守,此刻领兵在东阿战章邯。此战若胜,大楚必兴,推翻暴秦指日可待。”
虞姬面无表情道:“不知道项将军,觉得为何天下众人欲推翻暴秦?”
“自然是严刑酷法,赋税沉重。”
项羽平日里也听到范增与文士们谈论,自然随口就来。
“那楚军为何攻破雍丘城后,竟然大肆屠戮降兵,以及滥杀百姓,甚至纵容士兵入民宅抢掠?”
“此举与暴秦,又有何区别?”
虞姬的声音如同刀刃一样锋利,从薄纱内传出,项羽被说得有些恼羞成怒,只是恨恨道:“那些百姓都是秦人,杀就杀了。想当年秦灭楚国,攻破寿春之时,还不是大肆杀戮楚军,进入民宅抢掠?”
“那冤冤相报何时了?”
这是秦飞羽跟虞姬说过的,让她感触颇深。她只是觉得两国互相杀戮,遭遇的只有百姓。
“就在我项藉手上结束这段冤孽,我会带领楚人让秦人付出代价。”
项羽想起爷爷项燕死在秦军手中,猛然将陶碗掷于地上,碎片溅落一地,显然提到旧仇愤恨。
车夫在旁频频倒酒,挑了挑眉,终于知道为何历史上项羽会屠杀二十万秦军,火烧咸阳宫阿房宫。
他看到项羽在泡虞姬自然不爽,好在虞姬疯狂怼人,让他很欣慰,果然是他的好媳妇。
“那按项将军的话,楚人就是人,秦人就不是人了?”
虞姬想起差点受辱的经历瞬间娇躯乱颤。项羽虽看不到她面容,但是知道佳人很生气。
“虞姑娘你也是楚人,怎么老站在秦人的角度说话......本以为虞姑娘的抚琴歌舞是一绝,没想到言辞如此犀利。”
项羽强压下怒火,没想到虞姬对楚军有如此深的芥蒂,赶忙转移话题道:“虞姑娘你几杯酒水入口,是否会觉得有些热,要不摘下斗笠,会更加凉快。”
“若是觉得酒水不对口,回雍丘城那里要什么有什么。”
虞姬这顶斗笠边缘有一层薄薄的轻纱,隔绝了视线,这让项羽十分好奇,但却不好意思直接开口,不知道佳人容貌是否像刘邦、项声说得那般惊艳。
毕竟,两个人过日子,还是要看脸美不美。
“哦,项将军想要看我的容貌?”
“正是。”
项羽兴奋地说道,面孔通红,不知是酒还是激动地,却没发现虞姬早已经处在崩溃的状态。
虞姬摘下斗笠,俏脸满是怒火,绝美的脸蛋上,有瑕疵,因为上面赫然有未完全消退的巴掌印,脸蛋此刻还有些红肿。
显然是被人扇的,而且力道不轻。
“究竟是何人所为?”
项羽猛然一跺地,出现一个大坑,幸好地面是泥土而不是瓷砖,否则一大片瓷砖都要被震碎。
“哗!”
一杯酒水泼到了项羽的面孔上,冰凉凉的,他瞬间傻了,然后脸一阵青一阵红,接着拿起一旁的霸王刀,从上往下劈下,只见虞姬巍然不动,面不改色。
刀锋停在了离她瑶鼻一寸的位置。
一旁的车夫也没有反应,因为他并没有感受到项羽的杀气,不过心中暗道:“我的乖乖,虞小月你可真厉害,居然敢往西楚霸王脸上泼酒。”
“说!”
“我项藉何时得罪过你,你竟要如此对我,一开始便对我有敌意。”
项羽从未这么狼狈过,被人泼了酒水,还不忍心用刀斩下去,简直窝囊。
“要杀就杀,何必说那么多。只是我的车夫无辜,你要什么冲我来。”
虞姬横眉冷,眉头也不皱一下,显然刚烈至极。
这是真的,不是演得,女子受辱是天大的仇恨,这些帐全算到了楚军主帅项羽头上。
车夫知道她是因为昨晚之事,受到太大打击,不愿向仇人示弱。
项羽恨啊,虞姬越是这般刚烈,他越下不了手,于是将刀夹在了车夫的脖颈,冷冷道:“今日我项藉必须弄个明白,你若不说,我便杀了此人。”
秦飞羽此刻才紧张了起来,赶紧看向了虞姬,让她别演过头了。
“无耻小人!”
虞姬大骂一声,冷冷道:“你不是想知道吗,那你问问我的车夫。”
车夫用嘶哑的声音说道:“昨夜雍丘城破,凌晨有三个楚兵闯入了小姐的别院,本欲劫财,没想到见到小姐容貌......而后他们将我捆在柴房,一个人看着我,其他两个人则是绑着小姐进入房内,幸好我将柴房的楚兵杀死,并且袭杀剩下两人,否则.......”
“什么?”
项羽顿时如五雷轰顶,长刀哐当一声掉落在地,原来虞姬脸蛋上巴掌是楚兵所赐。
怪不得她如此恨他,原来是他帐下的楚兵目无军纪,入室劫财劫色。
“项藉不会介意的。”
项羽安抚道,没有去问虞姬是否被玷污,也没有怪责虞姬泼他一脸酒水,反倒更加疼惜眼前的佳人。
“不必了,秦伯我们走。”
虞姬脸色一黑,挥袖离开,车夫立刻跟上。
只徒留酒肆中喟然长叹的项羽,他已经没有面目再追上去了。
然而,一股邪念在他心中升起。
“冲过去,将虞姬绑了,带回雍丘,她就是你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