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长若看到怀里的李左车竟然口吐鲜血,还昏了过去,心中暗道:
“飞羽啊,你这可是要断了人家的后路。”
方才李左车还说身败名裂也不投靠秦军,现在他是赵国的罪人,回赵国邯郸城只有死路一条。
灵丘城外。
两万赵军都疯狂了,恨不能赶紧追击那夜袭灵丘的秦军,擒回李左车。
韩广对李左车是否叛赵目前存疑,道:
“贾顾何在?”
“秦军入城后直奔将军府,贾将军一出府邸就遇到秦军,死战不降,他还让我去找颜期、赵常等几位将军救援,扑灭粮仓大火。我没找到,只好四下寻找赵兵,组织人手冲击秦军打算抢回贾将军尸体。”
“奈何这些秦军太精锐了,多次冲击无效,没想到赵军反而溃败。”
秦飞羽眼泪说来就来,那颜期等几个将军都是贾顾的麾下将领,幸好方才与贾顾串了串口供,言辞更加真实许多。
韩广连其他众人都没想到,平日里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贾顾老家伙,竟然是这般英勇。
竟敢与秦军死战,果真大难领头才知道谁是国士。
再结合之前李左车叛赵,此时众人已经十分同情老将军贾顾了。
草丛那边正偷听的贾顾,听到秦飞羽为他编的故事,感动到眼泪都掉落了,心想:
“秦将军,您为老夫所做,断然不敢忘记,我那在巨鹿的家人,应该能暂时幸免。”
贾顾本因失守灵丘,无奈投靠大秦,但发现秦飞羽此人真是人中龙凤。
韩广不疑有他,一声令下:
“骑兵校尉马原,你立刻率领一万骑兵,向西南追击秦军,务必要截杀那夜袭的秦军,接回贾顾老将军的遗骸,挽回赵军名声,给赵王一个交代。”
“嗨!”
一名威武大将,翻身上马,带领所有骑兵向西南追击。
然而他们永远也追不上那秦军,因为夜袭营的兄弟都已经换上了赵军铠甲,伪装成赵军了。
韩广又叫了几名存活下来的赵兵询问,都没有秦飞羽说得清楚。
韩广的弟弟韩五刚从灵丘城内巡视完,回报:
“启禀将军,四大粮仓都烧毁了,有些米没被烧着,但烘烤之下也不能食用。赵军死伤数千,还有许多赵军应该是跑了。”
韩广目光冰冷,果然如秦飞羽所说,赵军溃散。
韩广立刻又叫了几个灵丘将领的名字,比如颜期、赵常,韩五又道:
“灵丘将领凡是千夫长以上不是阵亡就是失踪,存活下来大多是新兵。”
韩广怀疑了,淡道:
“秦千夫长,你为什么不跑啊,留在灵丘不怕吗?”
往往军队溃败,将领都会逃亡,加上灵丘失守,赵军肯定要处罚守军。
“末将愿望乃是推翻暴秦,倘若我走了,谁来告诉将军这些消息。”
秦飞羽不甘示弱道:
“前些日子我见将军出行威仪,简直光宗耀祖,末将也想成为您这样的三军统帅。”
韩广哦了一声,“你见过我?”
秦飞羽气愤道:“难不成韩将军怀疑我?”
“非也,只是好奇。”
韩广随口一说。
“巨鹿郡,宋县外。”
突然,韩广想起那日,自己领兵出征,两旁赵地百姓夹道欢迎,风光无限,对秦飞羽点了点头。
周围伪装成“赵军”的秦兵,都惊讶了,心中无不暗道:秦将军怎么会在那个地方见过韩广。
原来,那日秦飞羽携带虞姬与张良从邯郸城北上,到了巨鹿郡宋县外,张良匆匆前去拜见赵军统帅李良以及副帅韩广,回来之后还跟秦飞羽说了。
“急报!急报!”
远处一匹快马出现,朝韩广这边而来。
斥候来到韩广面前,慌忙道:
“韩将军,今日天亮之前,您走以后,前锋军便大举来攻,此刻与我军在板阳交战,请将军速速回援。”
板阳在赵军营地西面五里之地,原来秦军夜袭灵丘,还调虎离山。
韩广认得这斥候是统帅李良专用的斥候,立刻吩咐道:
“韩五!你带一千步卒留下,收拾灵丘残部,我先带九千人返回赵军营地。”
“嗨!”
“伍俊!你带领一百骑立刻朝西南急行,若遇到骑兵校尉马原,让他停止追击夜袭的秦军,立刻驰援赵军营地。”
此时,骑兵校尉马原携带一万人,已走了一刻钟。
韩广有些暗暗自责,早知道不该派人追击夜袭的秦军,他明白赵军营地外要大决战了。
许多赵军将领也有些懊悔,他们刚刚一直叫嚣追击夜袭的秦军。
很快,韩广带着九千步卒朝赵军营地进发,留下副将韩五。
秦飞羽听到前锋军进攻赵军营地,自然十分兴奋。
他凭借三千夜袭营,先是烧毁灵丘粮仓,再将韩广两万兵马调离赵军营地,还忽悠韩广夜袭秦军朝西南。
此战若不胜,乌翼可要好好检讨了。
韩五也有些焦急,他清点完灵丘的残兵败将,将他们重新编了两个新兵营,十九营、二十营分别由秦飞羽、乌行带领。
这正合秦飞羽的心意,于是他统领着“赵军”,跟随韩五一路北上,前往赵军营地。
事情比想象顺利,韩五、韩广都没有怀疑他,也许是大战即将开启。
乌行在路上与秦飞羽并行,低声道:“你不会真的想要进入赵军营地吧?”
“我乃赵军新兵第十九营千夫长,有何不可?”
乌行神色骇然低声道:“你疯了?”
秦飞羽:“你放心,咱们只会遇到两种情况,第一种秦军击溃赵军,那时赵军营地外自然全是秦军。第二种秦军与赵军僵持,赵军营地内人人紧绷,咱们只要点一把火,保准赵军乱。”
“可别忘了,蔚县城内还有一万多的秦军。”
按秦飞羽的话说,这次去赵军营地就是游玩一圈,发现良机就主动出击,实在不行就跑到秦军那边。
乌行接到了秦飞羽的命令,开始低声交代营内的“赵军”,那些“赵军”呼吸紧张了,更加沉默。
而韩五在前面,看着身后两个新兵营的赵军死气沉沉,来到秦飞羽身边道:
“秦千夫长,你有没有觉得这些赵兵都很奇怪?”
秦飞羽沉吟片刻:“我们遭遇夜袭,看到许多兄弟死在面前,情绪紧张也是正常。”
韩五听后点了点头,半年前他第一次参战也是如此。
看到身边的秦千夫长经历夜袭仍是镇定自若,还敢组织赵军袭击夜袭的秦军,觉得他有胆识,有理想,挺不错。
日后一定能成为赵国的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