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虞婉致又被太后娘娘叫到宫中说话了。
从太后宫中出来,柳清歌迎面便碰上了愁眉苦脸的苏岳。她正疑惑是否开口,苏岳却迎上来先开口了,说道:“清歌姑娘。”
柳清歌笑着行了个礼,看着他,问道:“苏公子为何事发愁?”
苏岳叹了口气,回答道:“姑娘常住深闺怕是不知。兰国使者要求要我朝乌河,以示两国之友好。”
柳清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此事听上去于情于理都是维护两国友好的好事,实际上言外之意却是若是我朝不将乌河奉还,他兰国也没必要再对我朝友好了。
“若是兰国攻来,我朝无法应对吗?”柳清歌到底是深闺女子,对朝廷之事也并不是很清楚,随口便问道。
苏岳摇了摇头,满脸又是愁苦之色:“只怕兰国这次有备而来。陛下的意思是先拖着,同咱们议议对策。”
“嗯……否则也不会明目张胆地讨要乌河。此事确实棘手得很!”柳清歌点了点头。
苏岳愣了愣,倒也没对柳清歌熟悉朝廷之事表示怀疑,将这一切归属为虞婉致的贤淑聪慧。他更伤脑筋了:“是吧!不知虞大小姐是否有空闲愿为陛下分忧?素闻小姐聪慧过人,定能想出好对策来!”
柳清歌心头一阵讽刺,让虞婉致想对策?!笑话,怕是这位小姐还不知道乌河在什么地方呢!心中虽讽刺,面上却装得平淡,说道:“回头奴婢与小姐说起此事,定让小姐为陛下分忧。”
苏岳喜出望外,拱手行礼,道:“那多谢清歌姑娘了。对了,姑娘这是去哪?”
柳清歌也不含糊,回答道:“小姐被请去太后娘娘那儿说话了,奴婢得空帮小姐置办些东西,小姐那儿有云舒作伴,怕是不需要奴婢了。”
苏岳点了点头,与柳清歌道别。
苏岳走远后,柳清歌便消失在空中了。
“皇宫之中竟敢有人使用隐卫!师兄,我这就去把她抓回来!”楚江南对面前这个阴冷的男子行了个礼,说道。
那男子微微一笑:“你抓不住她的!”
楚江南疑惑不解,他的师兄可从来没有这样贬低过自己啊!那男子也不去看楚江南的表情,只是淡淡说道:“那隐卫,是秦雪。”
楚江南愣了愣,更疑惑了:“秦雪不是苏岳的……隐卫吗?!怎么……”
那男子也不去理会他,纵身一跃,消失在空中。楚江南愣在原地,只听空中幽幽传来他师兄的声音:“若是想知道,便去查一查,本王也很好奇,那是谁家的婢子呢!”
楚江南站在原地非常不开心:“查查查!又是我查!怎么弄得好像我是你的属下似的!”话虽如此,在他师兄面前,他又怎么帅得起来?只好认命一般去调查柳清歌了。
虞婉致从宫中出来与柳清歌在城门相会。这不,虞婉致一见到柳清歌便拉着她的手,满面愁容道:“清歌,这次你可一定要帮帮我!”
柳清歌心中早已猜到是何事,面上却装作惊讶,问道:“小姐何事惊慌?”
“清歌,太后娘娘那般看重我,我又如何能教她失望?兰国献策一事,你一定要帮我!”虞婉致恳求道。
柳清歌不禁回忆起前世自己为虞婉致献策,没想到派去和解的使者却与兰国有仇,引起边疆地区的骚乱,陛下得知龙颜大怒。大夫人差点儿将自己打死,得亏的虞婉致拦下救了她一命,事后还亲自为她一婢女上药。
柳清歌始终不明白虞婉致对自己明明那般好,为何最后却……如果这一切都是虞婉致拉拢人心之策,无疑是瞒天过海,无人能及!
虞婉致见柳清歌没有出声,以为柳清歌也为难了,便立即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继续说道:“下月太子殿下便要回京了,太子殿下素来与太后娘娘感情要好,若此时让娘娘失望,只怕……”
柳清歌瞧着她的模样,心中并不为之所动。从前自己傻,心也软得很,经历了后来种种,只怕此生这颗心,不会再为什么人软下来了吧!
“小姐,奴婢与你一样,都仅仅只是深闺女子,出国策一事又如何使得?”她当然要拒绝!不说她是否有法子,便是有也不能轻易提出来。试想一个奴婢要有天大的能耐才能与朝廷那些文官武将相提并论?!
虞婉致眼见事情败露,无奈地放下来柳清歌的手,焦急道:“那我怎么办啊?我……我……怕是成不了太子妃了……成不了母仪天下的皇后了!”
她当然成不了!只要有她柳清歌在,虞婉致就永远成为不了太子妃,更别说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小姐不然问问老爷?”柳清歌提议道。
虞婉致猛然摇头,道:“若朝廷官员能想出对策,何至于让我一个深闺女子献策?!”
紧接着,她又拉起柳清歌的手来,道:“清歌,你那般聪慧,想不出对策怕是对乌河之事颇为陌生所致,不如我去问问父亲乌河之事,再由你献策如何?”
柳清歌看着她,心中略带嘲讽。虞婉致那般想让她献策,殊不知她的对策,只会是将虞婉致推向万丈深渊啊!
柳清歌叹了口气,说道:“奴婢便试一试吧!”
虞婉致喜出望外,当晚便让云舒去找虞丞相要来了乌河的资料。柳清歌看似彻夜研究对策,实际上在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
写好对策后,虞婉致便兴致勃勃地呈了上去。皇帝看后颇为震惊,唤了虞婉致进宫问话。虞婉致吓得连门也不敢出,只缩在阁中想让柳清歌替她去。
柳清歌心知她面上强硬,内心却胆小,便让虞婉致早早将计策铭记于心,又准备了几个要点也让虞婉致一同记住了。
当然,皇帝问话,此事非同小可。虞婉致没见过这么大的世面,的确是心里发怵,于是大夫人亲自携了虞婉致进宫。
御书房内,皇帝正拿着她呈上去的对策,皱眉研究。
虞婉致深吸一口气,走进御书房,大大方方地行了个礼:“臣女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抬头看了她一眼,放下对策,收回思绪,说道:“快平身!”
“谢陛下。”虞婉致回答道,随后起身。
虞丞相站在一旁,手不停地打着哆嗦。自己的女儿几斤几两他又岂会不知?她虞婉致有什么本事献什么计策?!怕又是让那柳清歌代写的罢!
”你说乌为国之母河,但兰国要却不得不给,但为何要取其下游?”皇帝开口询问道。
虞婉致忽然松了一气,这一点柳清歌为是说了许多次的,地写就熟记于心了,回答道:“乌河为国之母河,若全给只会让世人笑话!若不给兰国只怕有所准备,不会轻导作罢。既然他们想要,咱们便给他们一半,一来让世人觉得咱们中原之大国大度,二来又堵住它兰国悠悠之口。乌河上游物产丰富,水源也充足,上游之水流经下游,给兰国下游不妨。咱们只需要在上旅修建大坝,上游之水是否供给下游还不是咱们说了算!”
“哦?”皇席挑了批眉,冷笑道,“那兰国君主不是傻子!难道会看不出这是缓兵之策?!”
“会。”虞既致坚定道,“可那又能如何呢?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若我们将整条河给他们,他们会认为我朝弱小无兵,势必会再侵。但我们不给他们,证用我们足够强大,可事实上,咱们能承受的,仅有兰国这一小国罢了。若兰国勾结外党真的攻来,非要鱼死网破,咱们也势必不会赢,最后闹得两败俱伤,只怕其他小国会趁火打劫!唯有给却不给全,才能留有后路,更让对方摸不清头脑,不敢轻举妄动。”
“那在边疆一代宣扬乌河曾为兰国之母亲河又为何意?”皇帝问道。
“咱们将乌河给了兰国,无论怎么说都是兰国得了好处。若周边小国纷纷效仿,咱们又当如何?莫非都得满足他们吗?但兰国不同,乌河原来就是兰国的领土,如今他们问我们要,我们给,是为了两国友好的关系,而并非兰国之威胁。于情于理,咱们都没有什么过错,若兰国再出兵攻打,便是兰国的不是了!”虞婉致回答道。
柳清歌果然料事如神,这几个要点都被她猜了个正着啊!虞婉致不禁莞尔。
皇帝释然,开怀大笑:“虞爱卿,你可真是养了个好女儿啊!”
虞丞相松了口气。回头看着得意扬扬的女儿,不禁摇了摇头。
柳清歌在虞府算着时间,这会儿差不多虞婉致也该从御书房出来了吧!她抬头看着临近黄昏的天,对策最重要的一条实则在她手里,过不了多久,皇帝就会发现,看似毫无漏洞的对策,实际上存在着巨大的漏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