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家。
当年铁胆与铁心以和平的方式进行了权利的交接,到如今已经过去多年了。
这几年来,铁家一切大小权利都集中在了新的家主铁胆身上,一应大小纷争的解决也同时落在了他的头上。
纵然下面有六个长老和各色铁家之人平日里能够帮衬着解决各种事务,但如今的铁家已是庞然大物,亟待解决的事情终日里也是层出不穷。何况六个长老各位其族,本身便能牵扯出无数的争端来。如此一来,作为铁家家主的铁胆免不了劳心劳力,伤神伤身了。
好在他的功夫一直没有落下,只不过以前练功是为了强大,现在练功更多的是为了离开俗事,放松心神而已。或许也不止于此,没有实力的家主,到头来终究不过是一个空壳而已。铁胆在练武上缺乏悟性,对于掌握权利上倒是极具天赋。
做了家主七年,师父也离开了七年,铁胆的惜心功法自从开始领悟必胜之心后也已经浸淫了七年。七年时间觉不算长,尤其是对练武天赋不高的铁胆而言。好在他有着惊人的毅力,领悟了必胜之心以后,他也有了自信,最起码他坚定地相信着在惜羽功的第三层境界上,还没有人能比自己领悟的更加深刻,而且自己的深刻将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不断提高着,最终会一直到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
有些人学东西很慢,但却能学得很踏实,并最终以其毅力达到无人可及的高度,这便是铁胆。想着师父曾经对自己的点评,铁胆没由来地精神一阵,就连招式也跟着凌厉了不少。
好!突然身边有人忍不住赞叹道。
铁胆却大惊失色停下了练武,居然有人能不动声色地来到身边而自己竟毫无所觉。
惊惧之后便是大怒,铁胆早已言明自己练武之时无论何事也不允许打扫,没想到铁家之人竟敢违令。
“好大的胆子,”铁胆怒吼之后下意识地转身,然后便看到了满头白发的铁心。
“你…你的头发?”
铁客却只是轻轻一笑,随后仔细端详了一阵铁胆,喃喃道,“你也苍老了许多。”
“铁家那么多烦人的大小事务,天天惹得人心烦意乱,我想不变老也不行了。怎么,你这次来是想要重新夺回家主之位吗?”
铁客摇摇头,“你的言语还是这般充满了攻击性。不过我这次回来倒不是为了家主之位。何况我看你家主做的也挺不错的。”
铁胆不理会铁客的恭维,仍是戏谑地看着对方,颇有挑衅之意。
铁客无奈,只好解释道,“你在铁家已有了滔天的权利却还是充满着无奈,可见你始终没有滥用手中的权利,自然应当是一个好家主了。”
铁胆听完,脸上阵青阵白,最后终于转为叹息,“不滥用权利,也始终逃不过被它束缚的命运。”
铁客却没有心情理会铁胆的叹息,“铁家安好,我也就放心了,我还有事,就不多打扰了。”说完便准备要走。
“等等!”铁胆急忙挽留住了将要离去的铁客,却犹豫了好久才终于问出了自己心心念念的问题,“听说我师父曾经去找过你,请问你可知道他的消息。”
铁胆不仅难得地用了一个请,就连语气都有了些许颤抖。
“铁木前辈已经仙去了,他走的很安详,没有痛苦,也没有不安……”
铁客始终不曾提及自己拜铁木为师之事,这是铁胆独有的殊荣,也算是他铁客特别的安慰吧。有些东西,他不愿意觉得自己是在与对方共享。
“师父去世前有提到我吗?”铁胆言语间充满了不确定,“或者他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他忍不住赶紧补充道。
铁客只是轻轻一笑,“他嘱咐我以后要是碰到了你有困难,一定要好好帮你。”
“帮我?我这不成器的弟子又有哪一点值得被帮助?”铁胆失落道。
铁客忍不住露出苦笑,低声自嘲道,“你要是不成器的徒弟,那我算什么呢?”
铁胆没有注意到铁客的喃呢,他对着铁客怒目而视道,“所以你当初说我是试验品的鬼话全部是骗人的。”
铁胆眼看着就要暴走,铁客却没有与其动手的打算,“我没有骗你,只是没想我也料错的时候而已。”
铁客退让了,铁胆也跟着颓然下来,“错的不是你,是我!哪怕我当初对师父能有多几分的信任,又怎么会轻易相信你的鬼话呢?”
“其实也不能算是你的错,你师父所谋甚大,你我当初又不知情,自然难免对其生出了怀疑。”
“师父所谋甚大?你知道我师父是为了什么对不对?”
铁客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他板起了面孔,“这事与你无关。”
铁客要走,铁胆却将再次将他阻拦了下来,这次不是用言语,用的是行动。
是你师父铁火对不对,铁客正在想着摆脱的办法,铁胆却先知先觉道。
见铁客诧异地看着自己,铁胆知道自己猜对了。“你这次回来的目标不是家主之位,也不是我,师父也走了,那就只剩下你自己的师父铁火了。”铁胆看着对方不甘示弱道。
铁客终于垂下了头,“我师父的事由我自己解决,你的责任在铁家。”
“铁家?你拱手相让的铁家?以前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我既然已经知道了师父的夙愿,又岂是区区一个家主之位所能束缚的。”
“不!你不能去,我答应过你师父要保护好你的。”铁客大惊道。
铁胆忍不住开怀大笑,“自从成为了铁家家主以来,我还是第一次听别人说要来保护我,哈哈,以我的武功,居然也需要别人的保护……”
铁客第一次打断了铁胆说话,“你的武功很好,比起历代家主来一点儿也不弱,但你不了解我师父铁火,不了解她的强大,我没有信心在与她动手时还能兼顾着保护好你。”
铁客说的很认真,但正是这种认真的表情和保护的字眼刺痛了铁胆。保护?自己当年何尝不是一直被师父保护着呢。现在自己已经是铁家家主了,修习的惜羽功更是突破了第三层,再加上师父的半身武功,眼前之人居然还想不自量力地保护自己。
他正要用行动来证明自己的一身实力,但是刚刚劝完他的铁客似乎却并无此意,只是郑重地从怀里拿出一物。
这厢铁胆看着眼前的场景直如白日见鬼了一般,就连话都说不清楚了,“怎么可能!不可能!绝不可能!”惊讶的程度比刚刚铁客神秘莫测地出现在自己眼前尚要吃惊百倍。
铁胆的吃惊毫不奇怪,因为铁客从怀里掏出来的东西赫然正是铁家祠堂的铁轮回,而他拿着铁轮回的手,并无任何事物包裹。
铁客静静地站在铁胆眼前,既未陷入昏迷,显然也没有被其吸取内力。他谈笑风生之间说出的话语却让铁胆彻底地疯狂了,“很奇怪对不对?其实一点儿也不奇怪,因为我是铁家千百年来唯一修成了《轮回诀》第七重的人,也是这世上铁轮回唯一的主人。”
“不可能!不可能!”铁胆虽然看着对方赤手拿着铁轮回,但显然还无法接受铁客所说的现实。
铁客也无心留时间给铁胆慢慢消化,他话锋一转道,“可是即便如此,我也没有把握没够打败我师父铁火。”
铁客收起了铁轮回,铁胆也跟着渐渐接受了现实,“你师父真的有这么强?”他涩声问道,言语之间再无霸道自傲,所剩的只有无力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