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小厮带着位二十出头的男子过来,那男子长着张还算精致的脸,只是面色却有些惨白,像是精力被透支了一般。
“宋光,你坐下给这几位公子讲一讲你遇到狐妖的事情吧。”镇长见宋光到了,便对他吩咐到。
“是的,大人。”宋光一听镇长开口,像习惯了一般,立马就答应了下来。可不知为何,看他的神情似乎有些痛苦,仿佛即将要说的是一件令他很不愉快的事情一样。
那天是一个烟雨天,我们这儿到了秋天的时候,每逢烟雨季节,镇西外的梅岭上就有可能出现一种叫‘胧月’的景色。秋日,烟雨季节不多,且‘胧月’更不常出现,所以‘胧月’这种景色还算稀奇。但这对于我们镇内土生土长的人来讲就不稀罕了,毕竟近水楼台先得月,看的多了也就不稀罕了。
只是凑巧那天我的一位故交,他亲娘舅家的表妹正在他家小住。他自小就对这位表妹颇有情愫,长大后也没有移情。只是苦恼于同表妹见面的日子不多,他找不到好的机会向她吐露心思。
所以这次表妹来,又正巧赶上这样的天气,他就想安排表妹和他去那梅岭游玩。假若天公作美,‘胧月’当空,他告白成功的机会也能大大的增加,这也叫做情调。
但由于那段日子,镇内偶有人员失踪,闹得人心惶惶的,所以他也不敢轻易就带着表妹上山。但错过这样的日子,下次再找合适的时机就不是件容易的事了。
他思前想后,便想到了我。他和我自小交情就好,知道我有一身的本事。假如有我陪同前往,安全性得到大大的保障自不用多说;还有一点是,假如他告白失败,多个人在旁也不至于太尴尬。
于是他就来找我,和我商量此事。我一听之下,便觉不妥,毕竟我做侍卫的人,对待安全这种事情上还是十分敏感的。
我开口拒绝,也劝他别去,可谁知,我那故友却十分固执。他不但不听劝,还说我不讲义气。说到后来,他无计可施,只好用绝交来要挟。我虽然知道他只是说的气话,但话说到了这种地步,没办法,我只能是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可谁知,谁知……这竟害了他。假如那天我死磕着不答应他,假如那天我能有更好的说服之词,可能就没有后来的事情了。可惜人生为什么就没有假如呢,说到底还是那该死的情债害了他。
看来故友出事,对宋光的打击十分的巨大。他说到这儿时,眼泪都流了出来,但他还是忍着哀痛之情,将剩余的事缓缓的说了下去。
那天下午,我们一行三人于申时三刻出发。梅岭坐落于镇西外一处叫岭角村的北侧,离镇不远,坐马车不过一炷香的时辰。按我故友的安排,我们三人先是去梅岭山下的一处颇有名气的小店内吃野味,在酒足饭饱后,再悠哉的上山看景。
我们三人边吃边聊,席间气氛颇欢。我也暗暗感慨,冒险出来似乎还算值得。等我们三人酒足饭饱后,时辰也到了戌时,那时候外面雨也停了,但天空仍是被那未消散的水汽蒸得朦朦胧胧的。
按我们当地人过往的经验,这便是能见到‘胧月’的最佳条件。眼见如此,我那故友兴奋极了,仿佛看见了自己压抑这么多年的情愫,今朝终于能够尽情迸发,就跟快要中状元了一样。
雨天路滑,山上湿冷,我们几人走的便十分缓慢,但看‘胧月’最佳的位置却在梅岭顶处。但好在梅岭本就不算山,它只是座有些高度的山坡罢了。而且前人早已从梅岭脚下修了条石板路直通顶处,所以一路上走的还算顺利。
约摸半炷香的时辰过后,一行三人缓缓来到了梅岭顶。故友的表妹直喊累了,于是故友就带她去东北角的一处亭子内休息。我没有跟上前去,因为那时候梅岭顶上已飘来缕缕的彩雾,那雾气似轻纱薄帐,朦朦胧胧的将整个山顶笼罩了起来。
人从下往上望去,天上的月亮已变成了‘胧月’。这也正是故友告白的好时机,我很清楚自己什么时候该在,什么时候不该在。
于是我独自一人走到南边,默默望月。心中不禁感慨,假如这会儿也有一个人陪在我的身边该有多好。
所以纵使良辰美景虚设,一人终究无趣的紧。
我百无聊赖,静待时间的流逝。终于在我觉得等待得差不多的时候,我突然听到一声惊叫,声音是从故友那边发出的,似乎是故友表妹的声音。那声音带着强烈的恐惧,仿佛声音的主人见到了什么无法接受的事情一样。
多年做侍卫的直觉让我下意思的觉得出事了,我三步变作两步,展开轻功,朝着故友所在的凉亭飞奔而去。可是当我来到凉亭时,一切都已经迟了。
我眼睁睁的看着凉亭里,一个身份不明的黑影用手刺进了故友的心脏却无能为力,而故友的表妹则躺在凉亭的地上,生死不明。
我只觉得自己那一刻有种懵掉的感觉,但身体的本能还是让我拔剑攻向了那道黑影。我本身只不过是一阶的水准,平日在守卫队中便不觉得自己本事不够,可当我出手攻向那道黑影时,便明显的感受到了敌我之间的差距。
那道黑影见我持剑攻来,只是十分随意的伸出另一只手,也不知那手是什么做的,居然如铁似石般坚硬无比。只听剑碰到手后,竟‘铿铿’作响,剑就如像是木头做的一样,完全无法伤到那身影分毫。
那道黑影挡下攻击后,却没有攻过来的打算,似乎他那只刺入故友心脏的手此刻不知什么缘由还无法拔出。当我意识到这点后,权衡场面上的局势,终于做出了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