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去送饭了。”大牛冲着铺子外面喊道。
“汪！”小黑摇着尾巴进了铺子，叼着提篮子就跑出了铺子，元宝也飞到了小黑头上站着。
“嘿，爹，这狗又去送饭了！还有那鸟！”
“嚯！这狗叼的什么？”
“哎，有鸟！”
“家里的，你看那狗，这城里的狗都跟咱们村里的不一样。”
“爹，我也要这个狗子！”
“狗跟鸟干嘛去的？奇了怪了嘿！”
“哇！这，这，这狗跟这鸟成精了吧！”
“……”
不管路上的行人怎么议论，小黑都心无旁骛叼着提篮子往前跑，不作停留。
小黑这是叼着篮子去给县学里念书的三牛和四牛送中午的吃食，大牛前面送了半个月后，后面就交给了元宝和小黑去送。
元宝和小黑到了县学外，现在外面已经有了不少人在等着给自己的儿子、侄子、少爷或者兄长送饭了。
门房远远地看见小黑来了，听到里面下学的敲钟声，把大门打开，准备放县学的学生们出来拿饭。
小黑刚开始来送饭时，门房还想趁着机会跟小黑说说话，给小黑丢块食，逗狗玩玩，但小黑跟小黑头上的元宝就跟看傻子一样，无动于衷。
到现在，门房看没法引起小黑的注意，每次都自觉地不逗了，不然小黑就一直盯着你，盯到你不自在为止。
“小黑，你来了！”三牛今天先下学，所以比四牛先出来。
“叔琅，又是你家的狗送来的吗？”跟在三牛后面跑出来的少年兴奋地说。
“洪剑涛，说了是小黑，不要狗啊狗的。”三牛停下严肃地说。
“好好好，小黑，小黑，”洪剑涛讪笑地说，“快看看你今天吃什么？我要跟你一起吃！”
“等我小弟出来再看，你先等着吧。”
“行！”洪剑涛知趣地等着。
“少爷，快吃饭吧，今儿厨房里准备的是有海货哦，听大管家说是从海边贩回来的，还有啊，今天还有红烧肉，大块的哦……”洪剑涛的书童挤进来，提着食盒说。
“等会儿，等会儿，知书，你可闭嘴吧，太吵了！”
“是，少爷。”知书瘪瘪嘴，提着食盒委屈地站在少爷身后。
“三哥，你到很久了？”没等几分钟，四牛就出来了。
“小弟，你来了。”
“汪汪汪！”
“小黑，元宝，你们快回去吧，天太冷了。”三牛拍拍小黑说。
“汪！”小黑回了一声，头顶着元宝这只鸟挤出送饭的人群，往铺子去。
“走吧，小弟，咱们进去吃。”三牛看着小黑挤出人群，对四牛说。
“走走走，知书你也赶紧走，少爷我进去了。”洪剑涛转身吩咐道。
“少爷，你趁热吃哦，小的傍晚再来。”知书挥挥手，看着自家少爷进门去了才转身回府。
“季理，今天你怎么出来的这么迟？”洪剑涛跟上两兄弟，没话找话地问。
“今天夫子有些没说完，就迟了一些。”
“哦。”
三人提着篮子和食盒去到县学里的餐堂，县学里是有三餐供应的，但说实话这儿的饭菜实在一般，当然价格也不贵，很多家境拮据些的学生都是每月交了钱在这里吃。
一个月三百文是最低等次的，往上还有更贵更好的，但一般家境好的都是自家送。而像三牛和四牛两个，纯粹是因为开的吃食店，每天随便包一些都行了。
“快，快打开，看看大哥给我们准备了什么？”洪剑涛进了餐堂，没管自家送的食盒，先期待地想看三牛两人的。
“是我们大哥，不是你的。”四牛说。
“是是是，我们大哥，我们大哥，快打开看看今天吃什么？”洪剑涛敷衍地说。
“三哥，你看他。”
“算了，他就是这样了，别管他。”三牛对这人的赖皮也无计可施，把提篮子放到桌上。
篮子里面先是一个保温的小被子，大冬天的不裹着，一会儿就凉了。
被子解开，里面放着三个铁饭盒，和两副碗筷，铁饭盒是大牛特意去铁匠铺定制的，就跟现代小学生们那种带盖能密封的一样。
三牛伸手进去将饭盒一个个捧出来，每一个饭盒都还发烫，三牛烫的用手去摸耳朵解热。
洪剑涛等三牛把饭盒拿出来，自来熟地一个个打开，一个饭盒装的是饭，另外两个都是菜。今天大牛给送的是糖醋排骨、煎鱼块、麻婆豆腐、烤茄子、卤肉。
反正当天店里卖什么，送的饭菜就是什么，因为店里一天准备的菜色还挺多，所以三牛和四牛两个每天吃的都比洪府里特意给洪剑涛准备的更多。
“叔琅，你们太好了，每天都可以吃到好吃的，还每天都不一样！”
“我大哥的手艺的确是最好的，吃过的人都喜欢，你家的厨子也不错啊。”
“唉，以前我也是觉得不错，现在吃过了你们家的，现在家里的完全不想吃。”
“你也打开你的，我们一起吃吧。”你饿两顿，那就都能吃了。
“来来来，听说今天是红烧肉，你们吃红烧肉，我吃你们的糖醋排骨，来多吃点。”洪剑涛热情地把自己的推到三牛和四牛面前，自己把对方的摆到了自己的面前。
“呼，明天咱们还一起吃啊，要不，我给你们家交餐费，跟着你们吃吧。”洪剑涛吃完，放下筷子，捧着吃鼓的肚子说。
“算了吧，我担心我们一起吃，我跟小弟都要饿肚子了。”
“嗯？”
“我说我担心你一个人吃完了所有的，我跟小弟得饿着，哈哈哈。”三牛笑着说。
“哈哈哈。”四牛在旁边也捂着嘴笑。
“好啊，你们两个捉弄我。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们计较，今天回去我就让人去你们店里订餐，直接订。”
“随便你吧，大哥那边同意了就行。”三牛无所谓地说，起身收拾碗筷和饭盒，下午还要带回去的。
“这可是你说的，回去了我就派人去说。”
“走吧，小弟，咱们去温书了，你也赶紧收收，一起去温书了，下个月就要考试。”
“唉，半个月前才考了，马上半个月又要考！”洪剑涛懒洋洋地边收拾，边叹气说。
下午，县学敲钟下学了，三牛站在门口等四牛一起，洪剑涛也跟着一起等。
“你书童来了，我们俩往这边走了。”三牛摆摆手对洪剑涛说，和四牛两个往家去了。
“大哥，我们回来了。”
“哦，回来了，先把书箱放去房里吧，今日有书需要温习吗？需要练字吗？有功课吗？”
“有。”三牛和四牛乖巧地点头回答。
“那你们俩先去温书吧，等会儿喊你们。”
“好！”
大牛看着两个弟弟的背影，脑子里不禁想到了今天听到的消息，县里的县令马上就要任期满了，明年就会离任述职去，下一任会不会就是那个大刀阔斧整治县城的那任县令？
算了，这些事离咱们这平头老百姓远着呢，三牛和四牛没去混，整治谁也落不到我们头上。
大牛摇摇头，将脑子里的复杂想法赶出去，起身给进店的客人添汤，店门口进来一个看着挺面熟的人。
“张大哥，劳烦来一碗肉丝拌面。”
进来这人的长相挺面熟，还张口就是“张大哥”，应该是老主顾吧。
“诶，好嘞，要不要加蛋加肉加排骨？”大牛想着，热情地问道。
“好，麻烦都加。”那人好脾气地说。
“那你先去找地方坐着，马上就上。”大牛招呼道。
做好后，大牛还特意给赠送了一碗汤，连着面一起端上桌。
“慢吃。”大牛说完，转身就走。
“张大哥，你还记得我吗？我是那个徐子扬，就是你还给我支过招的。”
“徐，子，扬，哦！是你啊，你这变化挺大的呀。”大牛脑子里想了好半天，才把这个举止大方的人跟那个一说话就脸红的人联系在一起。
“对，是我。”
“你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张大哥，我是听你二弟说的，其实我前几天刚从外面回来，路过食肆打听的。”
“哦，挺好挺好，所以你今天是特意来这儿的？”
“也不算特意，我前些天碰见过好几次你的大妹妹去绣坊买布料和丝线，那家店正好是我家的。”
“金水街那个玲珑绣坊？”
“对，是那家。”徐子扬温和地笑笑说。
“所以，你今天来是什么意思？来干什么的？”大牛开始觉得是来找自己的，听着听着觉得不对劲了，脸色也凝重起来。
“啊？张大哥不要误会，我，我没找张妹子说话，我，我就是来看看，我们两个没说过话。啊，她都没看见我，她不知道我的。”徐子扬看大牛脸色不好，连忙解释道。
“哦，这样啊，那你是想说什么来着？”大牛虽然希望大妹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但不希望随便一个男的冒昧不尊重地上门，也不希望大妹被人诟病。
“我，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来吃饭的。”
“真是这样？”
“绝对，绝对是真的！”
“哦，那你继续吃吧。”
“好，好，张大哥先忙。”徐子扬看大牛放过了自己，松了口气。
大牛起身离座，直接进了后面找大妹，有什么事还是问一下的好，别有谁故意上门来，自家人还都不知道。
大妹和二妹两个人多时就会在店里忙，人少的时候两人就会到后面洗洗涮涮，现在两人就正在后面刷碗。
大牛去到后面，没拐弯抹角，直接说了刚刚那事，看大妹和二妹的反应，对这人也是完全不知情。
“什么？我还真不知道有人跟了我几天了，二妹，你有注意吗？”大妹听了震惊地说。
“没有啊，大姐，等等，难怪玲珑绣坊的掌柜的这几天一下热情了许多，还要给我们送针线来着，大姐，你想起了吗？”
“还真是，我当时还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后来就忘了这事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