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胜之被困在温暖的怀抱中,鼻尖萦绕着清雅馥郁的香味,幽幽缠绕着她,顷刻间神迷意夺,她的意识渐渐模糊,只觉四肢百骸如有千斤重,若不是有从嘉的支撑,怕是已经瘫在地上了。她仍勉力推着他的手臂,却是无用之举,她微微喘息着启唇,其音冷如冰凌道:“放开。”
李从嘉姿态从容,悠悠闲闲地将她揽在怀中,用脸颊蹭着她的耳鬓,慢条斯理地厮磨着,委屈道:“姐姐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明明乖乖听话就好了,非要从嘉这样对你。怎么样,这倾柯香味道如何……姐姐,可还受得住?”
少年放柔的嗓音别有一番软软糯糯的味道,情思恍惚间竟如微醺的果酒般甜香诱人。
李胜之微阖眼眸,屏息凝神再次运气试了试,果然还是不行,内力如石沉大海般难以提起。她慢慢放松身体,将重量全部放在李从嘉的身上,以她对李从嘉的了解,他向来吃软不吃硬,她放低姿态道:“从嘉,我现在身无绵力,对你没有一丝一毫的威胁,你先放开我,我好把那些秘密都告诉你。”
“好啊。”李从嘉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乖巧地依言放开她。
李胜之反应不及,骤然失去他的支撑,双腿都是软的,脚下一个踉跄,身子顿时失去平衡,栽倒在地上。她双手扶着床框,远山眉轻轻蹙着,想必是摔疼了,眼睫如蝶翼般轻颤,眼眸像是被润湿了一般,阑珊的烛光衬得容色越发氤氲,无意间透露出妍媚纤柔之态,引人怜惜。
李从嘉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里神色莫测,他坐回到床榻上,拥着锦被,托腮轻轻叹息道:“犹恐相逢是梦中啊。”
李胜之闻言,心里一阵莫名其妙,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李从嘉看她一双眼睛湿漉漉的布满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眼珠子滴溜溜的绕着他转了一圈,复而又垂下眼睫不知在想什么,一副可爱至极的模样,他不禁笑出了声,眉眼弯弯的抬手去揉她的脑袋,愉悦道:“姐姐,帮我个忙呗!”
李胜之低着头正郁结着,眸光瞥向不远处的若水琴,一心想着如何脱身,蹙眉道:“从嘉殿下吩咐就是。”
况复冬夜长,风雪迷通衢,宫殿外沉闷的更鼓声似乎也透着寒意,一声声传来,听来苍凉。
子时到了。
李从嘉执起她的手,往她掌中放入一把冰寒刺骨短剑,浅浅一笑道:“姐姐,帮个忙,刺我一剑。”
一笑虽浅,却似朔风中的梅花,凌霜雪而发,刹那间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李胜之恢复了些力气,握住剑柄轻轻抬手,剑刃指着他左胸口,透过轻薄的衣物,可轻易刺入他的肌理,插进他的心脏,这个动作很容易让人心里泛起弑杀的念头。她的唇角浮现一丝笑意,淡若沉香细燃飘出的一缕游丝,偏了偏头,剑刃往左侧移了一分,挑眉问道:“这个位置?”
李从嘉点了点头,眉眼依旧弯着,眸子里好似干净得纤尘不染,赞许道:“这个位置正好,或许死不了人,在鬼门关上打一转就回来了。”
李胜之亦回之一笑,手上渐渐用力,剑刃一分一分地刺入。
李从嘉痛苦地弓起身子,冷汗从额角渗出,沿着苍白透明的脸颊轮廓滴落。这个过程很慢,李胜之故意要让他尝尝这滋味,宣华门之辱、幽台酷刑、太宸宫鞭笞,这些也是要还给他的,反正他也不会记得摄魄之境中的事情,既然已现身此境,何不让自己小小的报复一下。
李从嘉抬手握住她执剑的手替她用力,笑道:“姐姐是想杀了我吗?”
李胜之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心下慌了,不能再用力了,快刺进心脏了,可也不能和他硬来,陡然拔出恐失血过多。她泫然欲泣,低声哀求道:“从嘉,别动了,求你!”
李从嘉看着从她脸颊滑落的晶莹泪珠,湿润的眸子泛着流光,其间艳胜星辰,他满意地松了手,少年身躯如玉山之将倾。
李胜之连忙托住他的后脑,一手扶住他的肩膀将他轻柔地放在锦被上,她被吓得不轻,身子微微打着哆嗦,只差一毫,剑刃便刺入心脏了,就算知道这是在幻境中也心有余悸,难以平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