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空旷的荒野之上,张吕骑着马踉跄的跑着。对,是胯下骑着的马踉跄的跑着。马腿不久前刚中了一箭,万幸的是箭矢是擦着马腿过去的,只带走了一些血肉,并没有让马直接停了下来。
张吕后面不远处是一片不断接近的烟尘,依稀间可以看见其中面目狰狞的追兵。
实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原本在后面只是优哉游哉的追着自己这帮人的追兵突然之间就像受了刺激一般一下子发起了狠来。伴随着速度的加快,漫天的箭矢也如下雨一般落下,很轻易地就带走了自己手下士兵的性命。
在北方冷热无常的鬼天气之下张吕的体力已经所剩无几了,胯下的战马也已经口吐白沫,估计不需要多长时间就会累死在路上了。
张吕回身用手臂上的短驽向着追兵胡乱的设了几箭,不出意料,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无奈的笑了笑,张吕勒住了缰绳,调转马头对着后面正在接近的追兵。
“看来真的跑不了了,那就转身在挣扎一下吧,北征五军可没有只会逃跑而不懂得反抗的士兵。只是可惜了,父母妻儿的仇是报不了了。”
咽了口唾沫,紧紧地握住手里的佩刀,看着对面冲过来的追兵,张吕直感觉到自己的胸膛像是要炸开一样。自己果然还是这么的怕死,心都要从肚子里跳出来了。
“死就死吧!”
张吕心里念叨一声,然后准备冲锋。不过,还没冲两步就看见对面的追兵减缓了脚步正在列阵,似乎要打一场真正的仗。
张吕带着心头的疑惑回头看了一眼,原来远处的身后正有一群步兵向着这边冲过来。
张吕心头一喜,赶忙再次调转马头向着后方来接应自己的步兵处跑了过去。还算幸运,刚好在与那群步兵汇合之后自己胯下的战马累死在了地上。
随着战马一起倒在地上,张吕有些艰难的站起来。扫视了一圈周围,却觉得有些奇怪。周围来接应自己的步兵确实都是幽州境内的士兵,可是不管是装备、服饰或者状态都是不相同,俨然是一群东拼西凑起来的杂牌军。
这只步兵有的穿着厚重的铠甲还喘着粗气,有的则是一身轻盈的皮甲相对精神头好一些,甚至还有一些没有装备铠甲只拿着盾牌和长矛的。
张吕看到这群士兵将自己接应之后,全部小心翼翼的拿起各式的武器面向着对面骑兵然后缓缓后撤,所以心中多了许多疑惑。
张吕顺手抓住旁边一个身穿皮甲手拿长矛的士兵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们都是哪只队伍的?”
被张吕抓住的士兵先是用手擦了把额头的汗,然后开口,“此事说来话长,到了安全的地方再说。大将军有令,接到你们之后且战且退,先回到牢城然后再帮忙守城。”
张吕听到话虽然感到疑惑,却也来不及多想。对面的骑兵已经吆喝起来了,不出几个呼吸就要进攻。虽然手下一起出去的士兵已经全部死光了,但看现在的情况,周围的这些步兵虽然是散乱成军,但数目还行,且战且退的话应该是可以撤出战斗的。
张吕算是成功获救了,内心中有了几许欣喜,可整个北方的战事成了这样,大多数人的内心都充斥着莫名的滋味。
几家欢喜几家愁。
纳兰有着太阳的意思,象征着光明。
草原国师乞颜斌辅佐草原皇帝一统整个北方草原并且收服所有的小国之后就在最肥沃的一处土地之上建立了这座城。所以纳兰城,也就是草原汗国的都城。
纳兰城内齐斌正对着桌子上的棋盘沉思,算是下棋,也是在算计天下。
门被打开,肖德禄快步走了进来,似乎有些焦急。肖德禄走到齐斌旁边,发现齐斌正在对着棋盘深思,想了想还是决定开口,毕竟事关重大。
“你说什么?”
原本正在一个人下棋的齐斌听完肖德禄带来的消息之后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宽广的屋子里肖德禄抿着嘴神情发苦,捏紧了拳头低着头过了好长时间才憋出了一句,“确实如此,消息是真的。”
“他怎么敢?他们怎么敢?”,愤怒的吼了一声之后,齐斌一脚将放着棋盘的桌子踢飞。
棋子散落在地上,又像是什么东西落在人的心上。屋子里本来侍奉齐斌的侍女全部低着头跪了下来,然后悄无声息的依次跪着出了屋子。
侍女之中有的已经侍奉了齐斌好几年,在她们心里大国师永远是一副胸有成竹且温文尔雅的样子,似乎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脱出大国师的掌控。这是第一次见到大国师发怒,而且是这样的气愤,甚至掀翻了最珍爱的棋盘。
棋盘和棋子都是皇帝陛下在大国师生辰的时候送的,所以其余的任何人都不曾碰过。
屋子之内,肖德禄看着所有的侍女仆人都下去之后,走到门口子将大门关上。
“国师现在怎么办?”
齐斌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吐掉,勉强平复了一下心情,“消息是什么时候得到的?”
肖德禄走到齐斌身边,然后开口,“按时间来算,已经四天了。”
“也就是说李鹏的十万大军已经要到呼落城的门口了?”,齐斌从屋内的架子上拿出一幅地图铺在地上然后问道。
肖德禄看了看地图,计算了一下然后开口,“最晚明日早晨就到了。”
齐斌烦躁的绕着地图走了两圈然后抬起手,有些无奈的对着肖德禄开口,“用最快的方法向扎哈尔将军那边传信,让他们尽快撤兵。”
“啊?”,肖德禄听到话有些愣神。
“没听明白吗?撤兵。”,齐斌有些急躁的说道。
再次得到确认肖德禄赶忙出门向着外面传信,传完信息之后在此进来有些疑惑地向着齐斌问道:“国师,事情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我们首先撤兵是为什么?”
齐斌带着一脸的苦笑缓缓开口,“那日你我去牢城赴宴之前我就收到了消息,那帮狗屁的各部落长老联合萨满趁我不在提前出兵南下。当时我认为反正问题不大,等我回来可以刚好接着指挥。现在看来,确是错了。
他们信誓旦旦的保障有办法让大军与并州不起战事,可以集中精力攻取幽州。本以为他们有的是什么好方法,可我是真的没有想到他们能够与在并州内散播瘟疫搞风搞雨的人走到一起。”
肖德禄还是有些不解,“若只是这样那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啊?毕竟瘟疫与我们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