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弩炮应该部署在这里和这里……投石机……这几个地方嘛……就这样……”
听了我和艾希莉娅七嘴八舌的报告，好不容易弄清了状况的奥莉薇娅，正聚精会神地盯着眼前的地图，并时不时挪动着地图上各式各样的硬币。
这些硬币毫无疑问代表着人类与魔族军队的位置。
有几枚表示人类的硬币已经和魔族紧紧挨在了一起，那便是克拉夫的几支先头部队。还有几枚则深处敌后，并离旧加西亚城不远，这大概就是指的我们了。
“提娅，你的魔法在弩炮上也能生效对吧？”
她抬起头，朝提娅看了过去。
“嗯，时间不长的话还是可以的。”
提娅点了点头。
“那这里就好办了……”
奥莉薇娅再次将目光聚焦在了地图上，顺势又挪走了一枚硬币。
今天白天我和艾希莉娅所执行的侦查任务，其实就是为了探明魔族的活动迹象和部署重型武器的最佳地点。
侦查结果表明，敌人的注意力正都集中在人类的主力部队身上，它们大概不会想到，还有一支特殊部队只用了半天就搭好了浮桥，并已经偷偷进入了它们的视野盲区。
顺带一提，浮桥的搭建技术正是经过我改良的。
“虽然侦查本来不是勇者的工作，但是——小艾希，席尔瓦，你们两个不好好提升一下默契的话，我会很困扰的。”
虽然不知道昨晚奥莉薇娅指的具体是哪件事情，不过至少这种人事安排并没有取得太大的成效。
“我再确认一下，这附近真的没有魔族军队活动的迹象吗？”出于谨慎，她又一次抬起了头，认真的神情和平时那个二货少女判若两人。
“的确没有，检查范围包括植被是否曾遭到破坏，宿营痕迹，脚印还有生活垃圾，这些我们都没找到。”
为了打消她的疑虑，我详细进行了说明。
“也就是这一带至少几个月内都没有魔族活动嘛……我们运气不错啊。”
背对着将军们的奥莉薇娅突然朝我们调皮地吐了下舌头，哈，帅不过三秒的家伙。
我刚想继续补充，艾希莉娅的话突然插了进来。
“不过有一点很奇怪。”
她瞥了我一眼，继续说道。
“我们在森林里目击到了……该怎么说……小吸血鬼。”
她好像从来没想过应该怎么称呼那两个孩子。
“小吸血鬼？”
奥莉薇娅愣了一下，虽然猜不到她的脑子里在还原一幅什么样的景象，但是她那一头雾水的样子倒是毫无隐瞒地写在了脸上。
“应该说是吸血鬼的小孩子……这样的感觉。”
“但她们说的是列贝尔语。”
我试图补充艾希莉娅没有说完的部分。
随后，帐篷外传来了巡逻队清晰的脚步声，气氛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之中。
不仅仅是奥莉薇娅，她身后的将军们也纷纷因为这个不知所云的发言愣住了。从一开始到现在，这报告被我们硬生生地做成了一堆杂乱的毛线，简直一团糟。
“你们在说什么鬼？”
良久，奥莉薇娅朝我俩歪了歪头，就像个因过量数据造成了宕机的机器人。
“我只要听结论。”
最终，在第二轮七嘴八舌的说明之后，她才再一次理解了现状。
那两个孩子的乱入并没有对我们的计划构成太大的影响，甚至我发明的防空装置刚好有了用武之地。
“既然是小孩子，那就好办多了。”
奥莉薇娅先是睁大了眼睛，随后，嘴角微微上翘。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主意。
“没有战场上那帮家伙那么难对付。形单影只，就算还有其他魔族，也没办法很快提供保护。而且还会说列贝尔语，没有沟通障碍……”
“我们要抓住她们吗？”
我大概猜到了她在打什么算盘。
等等，她这奇怪的表情是怎么回事……我果然还是不够了解她。
“她们长得可爱吗？”
咚的一声，所有的硬币都同时从地图上蹦了起来。
“哈？”
眼前这个两眼闪闪发光的少女，正一脸期待地盯着我和艾希莉娅。
“非要说的话——还算是比较可爱的吧……”
艾希莉娅努力回忆着什么。
“啊！可爱的妹妹，而且有两个……”
奥莉薇娅浑身上下散发出了一阵陶醉的气场。
“这是犯罪啊！”
我试图提醒她，但并没有对她周围这闪闪发亮的气息造成任何影响。
这人没救了吧。
列贝尔王室的妹控有多严重，我算是领略了。至于那些将军们，看起来也都一幅习惯了的样子。
“公主殿下……”
艾希莉娅捂着脸，发出了一声叹息。
奥莉薇娅的个人兴趣姑且先放一边，决战爆发前，我们还有几个重要的情报需要收集到。
“兽人大概三千多只，几乎没有哥布林，牛头人一百多，巨魔投石兵四十个，还有些拿着近战武器的巨魔……”
圆形的视野中，至少四个豪猪一般的人类长矛方阵和兽人大军猛烈地冲撞在了一起，虽然听不到声音，但扬起的沙尘和不断喷溅起的鲜血已经诠释了这场战斗的惨烈。
这样的场面无论看多少次，果然还是习惯不来。
和先前一样，兽人依旧没有摆出任何阵型。它们或是挺着长枪，或是握着钝剑，有的甚至冲到近前后，就直接抡起战斧就人类的方阵中甩了过去。这一斧下去，人类顿时躺倒了一小片。
战场的另一侧，借着冲锋时的巨大惯性，几个顶着盾牌的兽人居然撞开了人类的队伍，在长矛方阵上撕开了一道小口，引发了混战。
长矛手通常不会装备威力足够的短兵器，这为这个方阵的士兵们在肉搏中带来了巨大的劣势。更糟的是，更多的兽人就像潮水一样，紧随其后涌了上来，战斗眼看着陷入了捉对厮杀的境地。
“这个方阵差不多完了。”
我叹了口气。
另一侧，兽人冲锋时的气势成功被人类密集的矛阵抵挡在外，紧随其后，人类发动了反击。
方阵浑身上下插满了锋利的长矛，在它虽向披靡的猛烈冲击当中，再强壮的兽人也被捅成了筛子。
在人类的步兵标枪手成功击退了魔族狼骑兵的攻击后，全身披着铁甲的重骑兵从侧翼钻入了魔族军队后方的缝隙当中，随后便是一轮势如破竹的横冲直撞。
不断有巨石被木头或是肌肉构成的投石机抛出，像是流星一样坠落在对方的队伍当中。由于烟尘遮住了视野，被这些石头砸中会变成一幅怎样的惨状也只能自己想象了。
第一次从这样的角度观察这些古典重炮间的对轰，我意外发现，巨魔投石兵扔出的石头外围似乎也包覆着一层微光。
“它们也具备改变物体飞行轨迹的能力吗……”
“原理上是相同的……不过，它们看起来并不太能精确控制石块的轨迹，而是在借助魔法，在抛掷石块的过程中持续对其进行加速，达到增加杀伤力的目的。”
提娅挨在我身旁，同样也躲在草丛后，端着望远镜俯视着山下的战况。
“也就是功等于力乘以施力距离……我大概明白了。”
如果提娅的法术可以类比成制导炸弹的话，那这些家伙就是电磁炮了。
“噗——”
提娅突然笑了出来。
“席尔瓦，你偶尔也会说些奇怪的话呢。”
“这是力做功的计算公式，属于物理学范畴，并不是奇怪的话。”
我辩解道。
毕竟牛顿诞生于1643年，就算在这个世界恐怕也不会这么快就产生这些知识吧。
“这和你发明出来的那些东西有什么关联吗？席尔瓦你啊，在画设计图纸的时候，经常自言自语地说着这些话呢。”
“我下次会注意的。”
话说，这家伙是不是忘了我们来这到底是干嘛的？
“如果没有这些知识，想要发明出这些东西恐怕需要很多代人的经验积累吧。提娅，说起来你能用魔法给箭矢或是石块之类的东西加速吗？”
“可以倒是可以……不过持续对物体施加魔法，哪怕是再小的东西，都是一件非常吃力的事情。”
“原来是这样。”
脑海中回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她使用魔法时的情形。和魔族的那些生物投石机比起来，她甚至连靠魔力举起两块石板都费力。
即便如此，提娅也算是拉尼卡最优秀的学生之一了吧。
决战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