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都说摄政王萧凌恒执掌朝政,位比天子,这府邸按理说应是奢华气派的很。江倾城从未拜访过萧凌恒,亦是并未去过府邸,自然是不知晓他府邸有多气派了,今日得有眼缘,想来应是同王盛毅那侯府不相上下。可正到时候下了马车,却着实被这眼前的府邸给怔住了。
府前等候多时的硕风见江倾城下了车,便赶忙上前作了作揖,随后便一声不吭地领着江倾城进了府去见府里的那尊‘大佛’了。在硕风的带路下,江倾城将这王府毫不吝啬地观赏了一遍:整个府苑,素净雅致,虽比不上王盛毅那侯府奢华气派,可这素净中却不免多出些逼人的肃穆威严。院中并无那些个艳丽的花花草草,但却有个练武场。简而言之,整个府邸虽素,但却不可置否的又很有气场。
硕风领着江倾城到了萧凌恒的书房前,朝着萧凌恒微微颔首,便带上了木门,同春桃一齐在书房外候着。
江倾城看了眼正闭目养神的萧凌恒,唤了一声,似乎是因为没得到反应,江倾城便走上前,瞥见了案桌上的字条:正月五丑时驻门关。
字条的内容短短八字,却确实地应证了江倾城的担忧。本正应该思索着对策之时,江倾城的思绪却被字条边的一支白玉兰簪子勾了去。
“来了?”这些日忙着应付诸多事,萧凌恒已有三日未曾好好睡上一觉了,适才小憩片刻,隐约是觉察到江倾城来了,便疲惫地睁开了双眼。
萧凌恒堪堪睁眼,便正对上江倾城一副欲哭而不可置信的表情,而她手上正拿着萧凌恒前不久拾得的白玉兰发簪。萧凌恒方想说些什么,却不想让江倾城呈了口舌之快。
“倾城及笄那日,小妹送了支独一无二的簪子,这簪子是宝玉斋制的,是朵白玉兰,倾姝曾说过,姐姐同白玉兰一般,不染世俗红尘,纯洁自爱。”江倾城微颤着那只拿着簪子的玉手,哽咽道,“烦请王爷给倾城一个答复,这簪子,为何会在王爷手上?”
萧凌恒见江倾城明艳动人的双眸中挂着几颗欲夺眶而出的泪珠,揉了揉眉心,“江倾姝落水那日,本王曾派人监视昏君。这簪子...便是那日拾得交与本王的。那日,他还曾救过你小妹。”
江倾城恍惚地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这样想来,那日船上,江倾姝落水之时,确是有人跳入水中帮忙救江倾姝,“原是这样,是倾城失态了。如此想来,还得多谢王爷的人出手相助。”
萧凌恒正视着面前微福身子的江倾城,站起身来,朝着她步步走去。江倾城直起身子时,萧凌恒。便已立在了她面前,还未来得及惊讶,萧凌恒便拂了拂江倾城的秀发。江倾城愣了神,随后便后退了一步,别过头,若有所思。
萧凌恒似是意识到自己这反常的举措,有些郁闷,“字条瞧见了,你觉得理应如何?”
“陈禄寿搞出这样大的动作,驻门关将士都已提起精神备战,挑在丑时,自然算的上是奇袭,可若是奇袭,为何又是这样大的阵仗呢?”江倾城缓了缓神,坐在了一旁的客座上,抿了口事先备好的茶,有条不紊道,“怕是声东击西。”
萧凌恒唇角微扬,饶有兴致地听着江倾城有理有据地分析,这丫头,果然有谋略。
“陈禄寿此次主袭的怕不是驻门关,而是界门关。”江倾城收起了簪子,意味深长地与萧凌恒对视。
萧凌恒挑了挑眉,疑惑了一声,这一声并不是否认了江倾城的观点,想法是赞成了江倾城的观点,只是他疑惑在,一个丞相千金,竟如此知晓大局。
确实,驻门关虽说是攻城的一道重要的关卡,可位置终究是太偏里了,若是攻打起来,那陈禄寿理应几月前便发动攻击了,而界门关不同,界门关最是位于外侧,若是拿下界门关,那么驻门关与其他地界,就都如同摇摇欲坠的熟果了。可敌人哪里知晓,早在一月前,萧凌恒便悄无声息地将界门关的士兵,都换成了自己手下身经百战的士兵了。这些士兵骁勇善战,个个都通晓兵法,且同陈禄寿交手过,定也是有十足的把握能打胜仗。
“剩下的事全由王爷布划,今日与倾城商讨此事,怕只是个试探吧。”江倾城明眸似水,藏着让人看不透的深意。明明一个堪堪才十七八岁的小姑娘,眼中尽是历经风霜的老沉。
“谁是‘真龙’谁是‘假龙’?”萧凌恒双眸玩味似的盯着江倾城,想将她的一切反应尽收眼底,可他到底还是失算了,江倾城早早便知晓那日南山寺祈福,萧凌恒定派了人,所以那日所发生之事,萧凌恒定也知晓。
江倾城只是正视着萧凌恒,相顾无言,片刻后才一声哼笑,“谁是‘真龙’谁是‘假龙’,与倾城自是无关,王爷莫不会真是信了那方丈所言吧。”
萧凌恒不言,只是静静的瞧着江倾城。江倾城继而抿了口茶,顿了顿,继续道,“倾城的婚事但凭爹娘做主,不论是达官贵胄亦是平民白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倾城都是要听的。”
“丞相府树大招风,多少人盯着你们你们这块肥肉,那日的孙璞兴自是不例外。既你是凤命,嫁与皇亲国戚自是无可厚非,细道这国内,除去昏君,便只有本王。”萧凌恒倒也是丝毫不拐弯抹角,言下之意便就是让江倾城嫁他做王妃。
江倾城端着茶水的手一顿,似有些意外地看向萧凌恒,无意间瞥见了他拇指上的白玉扳指,愣了愣神,随后冷笑,“王爷此言,是要倾城嫁入王府,辅佐王爷?昔日王爷与皇后的事迹,倾城倒也是听闻不少,若是王爷执意迎娶倾城,可有顾虑到皇后那边?王爷可得好好想想给倾城个什么名分?”
萧凌恒冷笑,大步走至江倾城面前,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本王与皇后本就无牵连,硬要说,只算得上是儿时玩伴。你在意的是自己的位分还是皇后?”
萧凌恒双手撑在两边的木桌上,将江倾城禁锢在自己的跟前,与她平视着。江倾城饱含深意的眸子亦是看不出丝毫的破绽,可面颊两处却飘起了淡淡的红晕。
“若是你思虑全了,本王又怎会亏待你?摄政王妃自是非你莫属。若是你执意不愿嫁与本王...倒也无妨,本王将你抢来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