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呛。”
金属的敲击声似乎意味着什么,城墙上传出窃窃笑语。
茫然的八个人相视对望,忽然其中有人明悟,他提着武器就向着他旁边的人撩去,那人来不及抵挡立刻丧失了反击能力。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其余几人也想通了其中奥妙,乱斗一触即发。
先前与文骢搭话的黑铠男子还算机敏,见文骢轻易的化解了他的攻势,急忙示弱,“兄弟,我们联手吧。”
缔结联盟在顷刻间完成,文骢与黑铠男子联手的成效也十分显著,霎那间便击败了两个对手。
剩余三人见情况不妙,十分默契的合力一处。
三人齐齐攻来,黑铠男子神色诡异,他小退一步,使得合力的三人几乎全由文骢一人招架。
短暂交手彼此也都摸清了底细,几人之中显然文骢最强!
文骢没有察觉到黑铠男子的小动作,挑了挑眉向他示意,准备先一举淘汰那三人,黑铠男子明白了文骢的意图后,点头以回应。
然而待文骢扑上之时,他却故意慢了一拍,文骢刚与三人交上手,他突然从文骢漏了破绽的侧翼发难,文骢目光一凛,来不及招架,连忙弃了武器,身行急退。
黑铠男子向那三人示好,可那三人决断地也十分迅速,齐力合围了上去,顷刻间将黑铠男子淘汰。
已经空着手的文骢分外谨慎,不敢大意。
趁着三人合击黑铠男子的机会,猛然奔向三人,三人虽然齐进齐退,却明显没有配合,文骢试探地变换脚步,三人就显得有些忙乱了。
文骢往前一探,那三人再次合击一点,文骢脚下一盘,腰间轻甲贴着利刃,他一个急转,伸手一搭,抓着其中一人的枪杆,向下一扽,肘一顶枪颈下压,手一抬枪尾上挑,枪身一个反转,文骢两手抓住,横在胸前。
那人失了武器,文骢连忙逼上去破点,他自知无法招架,想要躲在另二人身后,然而因为慌忙反而乱了另二人步子,让他俩漏了下盘,文骢眼疾手快,探出枪头,哒哒,三人皆被撂倒。
胜负即分,叫好呐喊声,宛如轰雷炸响。
文骢不卑不亢,将夺来的枪掷了出去,默默地从一旁捡起了那杆属于自己的乌黑长枪。
卫队迅速从四面出现处理了凌乱的院子,除了文骢,余下的几名武士不论有没有伤势都会被卫队从侧门送出去,而文骢则被卫兵带到了登午朝门城楼的阶梯上。
此时的阶梯上已经有七个人了,都是刚刚拼杀出来的佼佼者,他们都有着自己的傲骨,明白等会他们也将互为对手,因而投过来的目光透着不善的冷厉。
午朝门再次打开,下一组搏斗很快又开始了。
新进来的这八人和文骢他们一样,先是茫然,然后反目,联合,再反目,时间很短,人的劣性却暴露地淋淋尽致。
然而那些显贵看的却津津有味,恍惚间文骢一愣,他的角度刚好能看对面的万寿门城楼。
正中央的桓天子,虽然之前没见过,文骢也一眼就认了出来。
忽然桓天子感觉身子一惊,他感受到了一丝冷意,四下扫视,无所收获。他自顾地轻笑自己,暗道一声,‘老了,竟这般多疑起来。’
绝对自信的人,可不会患得患失的胡思乱想。
第一轮乱斗已经临近结束,这令文骢十分意外,因为萧亮始终都没有出现。
文骢不由地担心起萧亮的安危来,当时在洛城时,他也只是知道徐才解决了疫病,并没有确认过萧亮是否康复。
几声金缶又脆又响,文骢的心中思虑也被击散。
在司礼的引导下,通过了第一轮的十几个武士,有序的列队在万寿门下,受桓天子及大臣检阅。
桓天子让他们一一报了姓名,说了几句激励的话,便宣布第一轮武比结束。
第二轮武比在三天后,那才是武比真正开始的重头戏,桓天子嘱咐诸位武士好生歇息。
桓天子率先下了万寿门,众多臣工才相继散去。
通过了第一轮的武士,都是十分桀骜,相互没有打招呼,都是自顾自的出了午朝门。
午朝门外郦韬、任双二人已经在等着文骢了,任双朗笑地迎上文骢,“反应的够快啊。这次是陛下临时改了规则乱斗,起初谁都不知道,我看的时候都感觉刺激。这样也好,毕竟只论一人勇武没什么用处。”
文骢轻轻道了声侥幸,心思却沉了下来,永王果然事无巨细,早前吩咐任双指教,原来是为了今天的武比。
郦韬仰了仰头,望着午朝门上示意,“咱们先回吧,殿下还有些事处理。”
文骢也随着看去,永王、洛王、穆王、良王四人还围在一起说着什么,襄王一众从左走下,衡王一众从右走下,十几个亲兄弟竟分成了几波,彼此之间毫无交流,颇为诡异。
三人同行,拐进了回永王府的小道,离的老远便看到守门护卫在石阶上与阶下之人对峙,三人相视当即快走了几步。
郦韬轻轻瞥了眼阶下人,语气淡淡的询问道∶“怎么回事?”
护卫是丞相申展的家仆,现永王回了启封需要用人就跟着永王妃申慈一块来的王府,他知道郦韬等人身份,所以颇为恭敬地向着郦韬道了一声,“先生。”
见过礼,他一指阶下人道∶“这怪人来了就站着不动,问了不答话。”
护卫说话间,‘怪人’也转了个头,看清‘怪人’样貌,文骢立即呼了一声,“船叔。”
郦韬打量着文骢和那‘怪人’,沉思少许,狐疑问道∶“你认识?”
文骢还没说话,那怪人对着郦韬拱了拱手,“郦先生,小人邱泽。”
郦韬眉头微皱,他虽然小有名气却不是每个人都知道的,这怪人一上来道破像是别有目的,他暗思着,‘这人,难道来自赵地?’
郦韬看了眼文骢,明白不好僵持,就将人请进了府。
护卫虽然为难,却因曾受过训诫清楚永王对郦韬的信任,故而没有阻拦。
文骢带着邱泽回屋,文竹也有些惊奇,忙的为邱泽倒了水,文骢却拉着邱泽坐下,急不可耐的将永王在洛城时告诉他的事情全给邱泽说了。
邱泽听着眉头一挑,嘴角微不可查的露出了笑意。
文骢迟疑少许,试探地询问道∶“你也是为此来的南国?”
邱泽沉吟了一会儿,凝望着文骢道∶“有关先生之事牵扯颇深,先生临终时曾有留言让我们不得彻查,然而时隔十五年又有人重翻旧事,迫使先生妻儿不得安宁,我等曾受先生恩惠之人,自不能再坐视不理。”邱泽深邃的目光落在文骢身上,“此事凶险,你不能参与,我来南国只为接你回去。”
文骢心一沉,坚定回道∶“我说过不会回去。”
邱泽嘴唇动了动,语气却极为平淡地说道,“风雨欲来,启封就是风眼,到时爆发的风暴难以想象!”
文骢反驳道∶“可之前你也说过,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时机。”
“那是对我们来说,如果错过这次机会,我们将永远没有可能探清当年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