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骢脑子昏昏沉沉的,浮现了许多乱七八糟的画面。也不知过来多久,才被人唤醒。
文骢悠悠抬起头,看到不少人都向着园子外走去,永王妃和永王正跟他们一一告别。
文骢的目光往人群后扫了扫,果然看到了郑贞,郑贞牢牢的握着文竹的手,小声说着什么。
文骢看的出神,感觉喉咙发涩,从桌上几个壶里,找到了还有些留存的茶水,刚润了喉咙,就见着永王回头招手。
文骢抹了把脸,起身走了过去。
“天色已晚,贞妹一人不便,你代我将贞妹送回庆王府。”
文骢怔了怔,忐忑的望向了郑贞。郑贞的眸色倒是沉静,可嘴角上挂着微笑透着狡黠。
永王妃上前牵着郑贞的手,柔婉地说道∶“没事常来看看。”
郑贞反握着永王妃,“会常来的。”郑贞又看了看后面的文竹,轻轻说道∶“我跟文竹姐姐也说好了的。”
永王妃和郑贞相视,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浅浅的温笑。
寒暄几句后,郑贞美目瞟了文骢一眼,语气平平地说道∶“咱们走吧?”
“诶…诶…”文骢傻笑着应声,没有注意到深藏在人群里的文竹眉睫微动。
文骢殷勤地去外院的马厩里将白马为郑贞牵了出来,仔细的配上马鞍,让郑贞坐上去。
郑贞审视着马儿,沉吟了少许,眸色微凝,“这么俊的马倒是不多见。”
“这马是…”文骢刚想说如实说是庾宁留下的,可想到在布庄时庾宁曾否认两人相识,担心庾宁有所顾忌,便也没在继续说下去。
郑贞显然是认出了这匹马是庾宁,见文骢欲言又止,没有如实相告,心情也有些不悦。没再与文骢多说,先一步走出了府门,文骢连忙牵马赶上。
永王府外,先前停靠在路旁的车驾已经走了大半,还没启程的都热情的跟郑贞打着招呼。
在这些公子王孙面前,文骢显得有些不自在,喏喏地将郑贞搀上马,不敢抬头。
郑贞扶着文骢的胳膊,翻上马背,期间她细语道∶“你不必妄自菲薄。”郑贞垂目望着文骢,“你会不会骑马?”
文骢愕然地点了点头,郑贞唇角一勾,玉手摊向文骢,“那你上来!”
文骢不敢逾越,郑贞却不给他机会思考,侧着腰将手搭在了文骢胳膊上。
文骢怕反抗将郑贞从马上带下来,只能顺着郑贞的力道,翻身上了马背。
郑贞挽着缰绳,低喝了一声‘驾’,马儿就已经在众人的惊呼声中飞奔了起来。
马儿莽撞的奔驰,险些撞了人,好在文骢及时的把住了缰绳,才不至于酿成大锅。
郑贞安心的坐在马背上丝毫看不出惊慌,她目光定定的看着前方,“今夜过后,你的名字整个启封的人都会知道。”
文骢听着身后传来的赞叹,隐隐有所察觉,“你为什么这么做?”
“庾宁要跟襄王成亲了,我不想像她一样。”郑贞沉默了一会儿,“我知道这对于你来说不公平,所以现在你还有选择的机会。”
文骢放缓了马速,略微沉吟了一会儿,“你为什么选择了我呢。”
“没有理由。”郑贞轻轻地摇了摇头,自哂道∶“可能是因为那次你在布庄甘愿为文竹姐姐耗费所有的功勋。”
文骢抿了抿嘴,“你本可以不说。”
郑贞自信的仰了仰头,“我相信你和他们不一样,你会为了自己真实的想法而拼搏。”
文骢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坚定的答道∶“我会!”
文骢话音刚落,周围的屋脊上闪过了几道黑影,文骢还正疑惑,只听‘欻’一声,一支箭矢飞速的射了过来,文骢目光一凛,将郑贞护在怀里。
‘噗’
箭矢扎入后心,文骢闷哼了一声,抬眼看去,如鬼魅的身影越聚越多。
文骢暗暗心惊,呼吸都快扼止了,一勒缰绳,迅速往回奔驰。
还好文骢牵的是这匹照夜玉狮子,不然寻常的马力根本无法摆脱那些鬼魅。
马跑的快,颠的也十分厉害,扎在文骢后心的那支箭矢,愈没愈深。
眼看临近永王府,文骢的眼前就已经开始模糊。隐约看到任双从府门里迎出来文骢才算松了口气,身子一软,重重地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郑贞惶恐地摇着文骢的肩膀,文骢艰难的眯着眼,咧了咧嘴,一股鲜血从嘴角涌出。
郑贞遇袭,文骢重伤,这对于永王来说是一个机会。
他纠集了所有能纠集的力量,又一次堂堂正正的站在朝堂之上,并将所有的矛头直指他现在唯一的对手,襄王!
永王掌握了朝堂上大多数的声音,襄王有口难辩。最终,襄王不得不认下了对下属失察的罪责…
“邱先生来的正是时候。”永王府的大堂里,永王脸上挂着如以往一般的自信笑容,他一指旁边座椅,“邱先生先坐。”
邱泽也不客套,坐下二话不说,先喝了一大口茶水。
郦韬眸色微凝,狐疑道∶“事情进展的可否顺利?”
邱泽长吁着气,顿了片刻,见永王面上也微微变了色,才拱手言道∶“永王和郦先生的计划周祥,在下面生,自信不会有人觉察。”
永王仔细品味着邱泽的话,抬了抬手,郑重问道∶“可是有旁的变故?”
“有关洛王和衡王之事太过诡异,当时在姜山猎场洛王和衡王虽然被扣上了谋逆的帽子,可他们真正做了什么,没人知道。”邱泽抬眼望着永王,“我游说途中感觉一切太过顺利,我不认为穆王有如此的影响力。”
郦韬若有所思的望着邱泽道∶“你如何看?”
“有可能是天子所为。”邱泽边摇头边说道∶“当然这也可能只是洛王或者衡王的后手。”
“洛王和衡王现在在哪?”
“功过相抵,他们应该已经被宗府释放了。”
“释放了?”永王神色微动,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这么快?”
“我猜想,这应该是有人为了把我们引出来,故意做的局。”邱泽摇了摇头,“只是这人是谁,目前没有任何线索。”
“如果是天子,我倒还不担心。”说着,永王目光一凝,“如果是旁的人,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