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以为自己记不清上小学以前的日子了,结果当我开始回忆时,竟都蹦了出来。
第一件事:为什么?
夕阳西下,应是傍晚时分了。
母亲挽着我的手,我们在幼儿园门口,正欲往外走。
记忆中,幼儿园的门竟变成了一扇很小的门,是一个倒着的“U”形。这门不厚,两侧也没有墙连着,更像是用铁丝弯成的,上边爬满了绿植,还有些许花,让人觉得很浪漫——可现实分明不是这般——这怕是我将它与童话中的插图弄混了吧。
天好像黑了——记不清了——其实是没有特别留意了——因为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很神奇的问题。
“为什么我记不清昨天发生的事了?”我用我清脆的声音问母亲。
母亲也许用比较科学的话语回答了我,反正我对她的话也记不清了,隐约有印象,但不足以让我记忆到现在。倒是记得她很多次面对我的疑惑,都说,因为我的大脑还未发育完全。
而我自己提出的问题,我却记到了现在,并且疑惑,怎么事情总是这般!
第二件事:唯一记住的运动会。
应该是一个秋天的事。
热热闹闹的,幼儿园的运动会拉开了序幕。
我参加了跑步与跳绳——老师为我报名的。
奶奶陪我去的。
第一项比赛是跑步。我还行吧,跑了第三——确切的说,应是并列第三——因为我只记得我手里拿了一个很小的溜溜球,而站在我左边的人却是抱着一盒极大的拼图玩具,立体的,并且我甚至没有站上第三名的小台子。说实话,心里还是有些羡慕的。
或许是跑步比赛后的无奈,接下来的亲子跳绳比赛,我失去了兴趣——也或许,我本就不爱跳绳,毕竟不是我自己选的项目!
大概就抱着这样的心情,我跳得极其被动。
只记得奶奶站在我面前,面对着我,我们一起站在某塑胶跑道的外道上。阳关不算很强烈。
一声哨响,划破天边。
奶奶迅速地,就甩起了跳绳。
第一次跳绳甩到我的脚下,我跳了,但没跳过。
我大约是有些急了。我甩头望向右边,看见了其他小朋友都跳的较顺畅,脑子里闪过了一道奇怪的想法。
第二次跳绳甩到我的脚下,我没跳,于是很顺利的,我们又没跳过。
第三次第四次,亦是此般。
奶奶一次又一次在我的耳边喊道:“跳啊,你跳啊!你看别人都在跳啊!这样,我们再来一次。”
可她的话,却一步步加深了我不跳的执着。
我哭哭嚷嚷的,不哭,也快要哭出来了。
终于,又一道哨声袭来,比赛结束了。
结束了,我才发现,别的小朋友即使看起来跳的还不错,却也只比我这种耗时间的多不了几个。突然有些懊悔呢!我估计又哭了。
第三件事:打针?
幼儿园又组织打针了!
好像是这样的。
也记不清是奶奶还是妈妈扯着我的手,把我拽进了那儿。
那儿的前门,是好大一扇——确切的说,根本就没有什么可以叫做门的东西。
在这座阴森的院子之前,是好大的一片水泥地,
这建筑,大约是红色油漆漆的,只不过退了色。
她牵着我,上了二楼。
霎时间,及其浓郁的一股消毒水味扑来。
就是这儿了吧——要打针了!
“哇——”我放声大哭,用行动宣泄着我的不满与反抗!
但是没用。
她把我抱进了一小间屋子,周围都用白布遮着。
我亲眼看见了一位医生拿出了一根级亮的针。
我哭着,挣扎着,就要往外走。
可我挣脱不了。
那医生的手在向我靠近了。
别过来。
我的五官定是扭曲在了一起,眼泪,也不知撒了几万斤。
但是在心狠手辣的医生面前,这些都无用。
然后,我的嘴里突然被塞进了不知道什么东西,
我的哭声突然小了小——那东西,有点甜。
我抽搐着,才恍然大悟,今天是不是不打针?
后来爸爸开车带我们路过我记忆中那天打针的地方,我才知道,我连打针得地方都记错了,我所描绘的地方,竟是个浴所。
连我自己都好奇,自己什么时候如此糊涂了!
第四件事:不哭!
之前谈到打针,又让我想起了与打针有关的另一件事。
那是我到现在为止,唯一没有哭的一次打针。
那是在幼儿园里的打针。
在幼儿园的大厅。大厅两侧雪白的墙上还有五彩的卡通图案。下面还有小台子。还未轮到我的时候,我就在一个又一个小台子上走来走去。
光线好像不是特别亮。
但是针还是很亮。
刚打完针的小朋友都哭了。
当时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有这样的想法:打针,哭,很幼稚耶。
然后轮到我了。
我摞起袖子,但还是怕的。
自觉地,转过了头去。
依旧扭曲了五官,但这次,是为了警醒自己——他人皆哭,我独不哭!
我可以清清楚楚的感受到针,扎破皮肤,并且一点一点深入我的肉中的感觉。
终于,我那次没哭。
我回家去后还向母亲炫耀这一事迹。
我猜她一定会好好夸我吧。
但是她说,以后打针都不要再哭了。
有些小失落。
以后打针,我还是都哭了。
蹦出的还远不止这些事,但其他的,却没有这些事深刻。
那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