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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穷疯了的清流们战斗力不容小觑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崇祯历来首重识人用人,作为领导者自己可以能力平庸,但一定要会用人,把各种各样的人放在适合他们的位置上,做到人尽其才。就是一坨屎,用对了地方,那也是上好的肥料啊。阮大铖无疑是被崇祯给用好了,御史台大夫这个职位仿佛就是为他量身定制的,其丰富的贪腐经验为他的反贪事业插上了翅膀,其对东林党的刻骨仇恨为他提供了无尽的反贪动力,他主事御史台以来,御史台的反贪潜力硬生生被他发挥到了极致,证明了崇祯以贪官治贪官的策略是多么的正确。

这段时日,御史台主抓的官员财产申报正进行得如火如荼,原本还有些官僚士绅心存侥幸,对财产申报不尽不实,想以此躲避崇祯无耻的摊派借款。无奈阮大铖对他们隐匿财产的法门门清,就连他们喜欢把金子银子埋在后院哪个犄角旮旯都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于是在抓了一批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的官僚士绅或商贾,将他们投入劳动改造大营去劳动反思和总结,不但来源不明的巨额财产被没收,就是进行了申报的房宅铺面田产也一并毫不留情地惩罚性没收,有钱人们终于彻底认清形势放弃抵抗,将自己的家财如实申报,巨额家财曝了光,面对皇帝的国债摊派再不能装穷卖惨,只好咬着牙慷慨解囊加入踊跃购买国债的大军。

与李独眼在北平搞的残酷考掠比起来,崇祯的这一套财产申报加国债摊派的组合拳无疑技术含量要高得多,虽然官绅们怨声载道,但由于没有伤筋动骨竭泽而渔,因此还在官绅们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而且崇祯也不担心他们在压迫下愤然反抗,毕竟历史已经证明了这些人都是欺软怕硬,在原本那个历史上后来被满清残酷压迫剥削,还不是屁都不敢放一个。

大明不愧是这个世界上最富裕、最藏富于民的国家,而江南也不愧是集中了大明一大半财富的膏腴之地,一番骚操作下来,崇祯的国库立时无比充盈起来,国库存银轻轻松松到达了两千多万两之巨,这对一向苦哈哈穷惯了的大明国库来说绝对是福音是一夜暴富。

大明其实是一个资产极其优良的国家,拥有着丝绸、瓷器等产品的核心技术,在对外贸易中长期占据主导地位,获取超额利润,在民间积聚了大量财富。只可惜这财富分配两级极端分化,好处全让尾大不掉的大官僚士绅给占去了,而平民百姓则穷困潦倒,便是皇室国库亦是捉襟见肘。以前那个崇祯对付不了大官僚士绅,只好去盘剥穷困的平民百姓以筹措对辽军费,逼得百姓们纷纷破产纷纷造反,硬生生把一手本不算坏的牌给打臭了。

原本历史上,满清便是捡了这个大便宜,依靠明朝遗留下来的富裕资本和优良资产,虽然统治手法极其野蛮落后,居然也创造出了一个所谓的康乾盛世。

现代华人首富灵魂穿越的崇祯深知财政的重要性,所以他非常果断的使用各种手段发行国债,以在最短时间内摆脱财政困境,带领国家走出泥沼。只是这样做就不可避免的让官僚士绅心生怨愤。

心中有怨恨是一回事,敢不敢站出来公然与迁都南京后非常强势的崇祯皇权对抗又是另一回事,毕竟大家伙儿家大业大,与牢牢掌握军队等暴力机构的崇祯对抗,风险和代价都太大了。于是在官场清流纷纷上奏弹疏新政时,绝大多数官僚士绅都选择了默默观望,默默在心里为清流们加油祈祷。

这一边,磨刀霍霍的御史台大夫阮大铖在崇祯授意下,向满怀信仰,充满殉道者精神的清流们伸出了魔爪。

凡是向皇帝上奏书,反对国家收取商税,反对解除海禁的官员全部被御史台重点照顾,细细核查其申报的财产与其实际财产是否相符。

让阮大铖失望的是,这些清流们大都穷得叮当响,绝大多数申报的财产与实际是相符的,根本查不出隐匿巨额财产的问题。

阮大铖不甘心啊,也不信这个邪,他以己之心度人,认为当官怎么可能不捞钱,不捞钱的官还是官吗?于是阮大铖指使御史们疯狂提审那些可怜而又无辜的清流及其亲朋好友,希望能找到清流们贪污受贿或者徇私枉法的蛛丝马迹,无奈这些清流们马逼的比圣人还要圣人,不但没有做贪赃枉法的事,便是如大明官场已成常规惯例的冰敬碳敬都未收分文,让御史们找不到地方下嘴,郁闷至极。

事实证明,清官是存在的,只不过清流们之所以成为清官,原因也很是心酸,那是因为他们真没贪的机会啊,清流们大都是在类似于后世天朝人大、政协、科协、党史办等等这些没有实质权力的部门工作,清贵是清贵,但就是无人巴结乏人问津,加上朱元璋时代便延续下来的官场低薪制度,这些清流是真的连养活自己一家人都很艰难啊,所以对清流们来说,都是憋着劲的想跳到有权有势的部门或者外放出京到富裕的地方去当政吃香喝辣,目前的职位只是一个跳板而已。作为大明官场中的无产者,清流们实在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他们唯一可凭恃的便是他们清贵的地位和身份,所以他们战斗力特别强,天不怕地不怕,只要能博取关注获取名声,让他们有机会跳出清流圈从此走上升官发财的康庄大道,他们不怕得罪任何人,这里的任何人包括皇帝在内。搞懂了这层道理,就能明白明朝为何有那么多敢指着皇帝鼻子骂的所谓诤臣,就会明白为何明朝的皇帝不好做,甚至会有几个奇葩皇帝干脆罢工不上朝,去弄弄木匠活图个清净啥的,根本原因就是——咱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清流与崇祯的战火算是延烧开来了,而且由于崇祯最初对清流的情况了解得不够清楚,所采取的政治压迫手段没有打到清流们的七寸之上,反而激怒了自命清高的清流们。清流们那个伤心啊,那个悲愤啊!这帮直男们想不通啊,为什么自己这般拳拳忠君爱国之心,自己把自己都感动得要死,偏偏就是感动不了皇帝呢?还让御史台来搞自己这帮正人君子,这个皇帝究竟是想搞哪样?!

清流们虽然是直男,那也是高智商的直男,他们很清楚,御史台针对清流的一系列行动,背后必然是得到皇帝的许可,最起码是皇帝的默许。

直男们一合计,最后一致得出结论,皇帝是被身边的奸臣如阮大铖之流给蒙蔽了!皇帝身边出了奸臣,以正人君子自居的直男们岂能坐视不管?他们要奋起抗争,他们要给奸臣以迎头痛击!

紫禁城午门外,一大早的就聚集了二十多个身着各色明式官服之人,跪地午门外伏地不动。

午门值守的禁卫军忙将这异常情况报告轮值军官,轮值军官闻讯急匆匆来到午门外,只见青石广场上跪着的官员已经增至五十多,看那架势人数还有增多趋势。

轮值军官大声询问:“诸位大人何事如此?”

一短鼻朝天、厚唇、面相憨厚的五十多岁官员掷地有声地说:“如今朝中出了奸孽,将国事搅得乌烟瘴气,长此以往,国家更有大祸。当此之时,我等深受国恩之人岂能坐视?今日便是来冒死进谏的。”

说话这人是大理寺少卿、左佥都御史郭维经,此人是天启五年进士,资历颇深厚,加之为人正直刚正不阿,在官场中很有些影响力。阮大铖任御史台大夫后,郭维经自恃清高,对名声不佳的阮大铖敬而远之。看不惯是相互的,阮大铖也非常看不惯郭维经这种时时刻刻保持正气凛然的正人君子,于是使出各种手段对郭维经大加排挤,迅速将郭维经架空成了御史台第一大闲人。此次清流质疑朝廷新政,郭维经积极投身其中,成了此次清议领袖。

“奸佞便是御史台大夫阮大铖,此人祸害忠良,是个大大的奸臣!”

“奸臣不除,民心难安,国家不宁!”

“天下乱贼蜂起,百姓惨遭荼毒,究其原因,便是因为奸孽当道啊!”

众官员七嘴八舌,人人义愤填膺,更有人锤胸顿足,痛哭失声。

轮值军官见这阵势有局面失控风险,忙返身进了午门,吩咐午门当值小队长立即加派人手警戒,密切关注午门外那些摆明要来闹事的官员。交待一番后,轮值军官便又急匆匆进宫汇报此事。

才过一会儿,一乘八抬大轿在一队明军护卫下来到午门前,那轿子里坐的正是御史大夫阮大铖。

阮大铖下了轿抬步进午门,见午门外跪了这一地的官员,心中也是一惊,暗觉不妙。

而跪地官员显然早有预谋,只听郭维经发一声喊:“捉住这狗贼,别让他跑啦!”那些平时斯文儒雅的文官们立即化身凶狠的豺狼,从地上爬起来,怒吼着“捉住此狗贼!”向阮大铖扑了过来。这其中有好几个官员因跪得太久,起得又猛了一些,立足不稳,拌倒地上翻了两个滚,颇有些狼狈,但群情激昂之下勇猛不减,爬起来仍跟在队伍后扑向阮大铖,唯恐落后。

阮大铖何等精灵的人物,见状立即拔腿就向午门内发足狂奔,丝毫没有迟滞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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