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轩也不知为何自己鬼使神差的,就悄声推门走了进去,屋内点上了刚还没有的熏香,是莲花味道的。
清香淡雅,令人心绪平静。
地上的茶壶碎片,已经被打扫干净了,而桌上,原本应该摆放茶壶的地方,却是空荡荡的,并没有新的补充。
而夜阑则是平躺在床榻上,均匀的呼吸着,胸脯随着节奏每次起伏。
熟睡的夜阑尽管面容上还是平常的模样,但总有一番别的滋味。
这一刻,岁月静好。
时间停留在这一刻。
她如同有魔力一般,将他的目光所吸引。
他怔怔的走过去,轻轻靠近,不敢做出任何声响,生怕打破了现在的这一刻。
两个人距离,愈来愈近,只差半步之遥,他的目光再次落到了她的左臂上。
麻了是吗?
他真想亲自试试。
他的手逐渐伸过去,可将要在触碰到她的那一刻,夜阑毫无征兆的朝里翻了一个身,让他伸出去的手不禁猛地一缩,假装像是没事人似的,站在原地。
等了一会儿,见她没有要醒的意思,这才轻呼出一口气,转身离开了屋子,关上了房门。
墨轩离开屋子后,直接找了一匹马,骑着离开了驿馆,在城外逛了一圈,观察了一遍这里的情况,这才返回城中。
但他并未回到驿馆,而是进入了另外一条街巷,在一家小客栈门口停下。
再看这家店名,正是夜阑所曾经包下来的。
他栓好马,走了进去。
客栈的掌柜的,正在美滋滋的算着账,想着自己今天赚了多少钱,到见墨轩走了进去,忙放下了算盘说,这家店已经被人包下来,还请墨轩另寻地方居住。
他眸色逐渐深邃,原来夜南他不住驿馆,并非因为其他,而就是因为自己的存在,不然他为何花大价钱包下整个客栈?
虽然他已经跟踪过他,眼看着他进入的就是这里,可依旧是为了确认,像是明知故问一般。
“我不住店,只是来打听一个人,请问老板承包下整间客栈的可是一个男子?”
“正是。”
老板如实按照夜阑所要求的回答,许是多年来开店有经验了,明明是蒙人,竟看不出任何破绽。
“那包下此客栈的人,如今可在楼上?”
墨轩继续询问,打刚才见过屋中那样一幕后,就有些心神不宁,故打算来找夜阑,闲聊也好,吵架也罢,只要能让他恢复到平常的模样就行。
可得到老板的回答却是一番失落。
他并没有在。
他不知他受了伤,为何还要继续乱跑,明明应该乖乖养伤才是。
他就不怕留下病根儿?
不过既然他不在,也便没有留下的理由了,只能骑马返回了驿馆,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看了回知府送来的一些官员上表的书信,累了便睡了。
夜阑许是因为受了伤的关系,身体有些虚弱,致使一夜好眠,直到日晒三杆,才辗转起身。
梳洗穿衣后,出了门,坐在露天的长廊处,呼吸着早上的新鲜空气。
本想落下个清静,可沐苒同一名侍奉的丫头,路过这儿,却是将其完全打乱了。
“这不是王妃姐姐吗,真是好巧,不知姐姐吃了没?王爷同小苒倒是刚吃完。”
她说话的声色阴阳怪气,表情夸张,听上去像是在热情打招呼,实际上却是在炫耀她有多受王爷的宠爱。
“没呢,沐侧妃不必过多担心本王妃,还是将王爷放在首位吧。”
夜阑神情冷淡,面对沐苒的挑衅,丝毫不上钩。
“是,小苒明白,王爷在走之前特意吩咐,说是让我驻守在驿馆,免得有重要的信息收不到,在这之前,要将妾身该收拾的东西收拾完毕,才能完美胜任。”
沐苒话落,刚想离开,似是又想起了什么,这便又说道:“王妃姐姐,妾身很忙,这便跪安了。”
随后,不等夜阑回复,便直接走了。
沐苒走后,嘴边始终带着嘲讽的笑意。
夜阑原本的好心情也算是被她的出现,完全打散了,这便回屋取了钱,也出了驿馆。
她今日并不打算以夜南同墨轩见面、巡视等,毕竟自己的胳膊还未好。
她盘算的是一会要去哪里医治胳膊。
这胳膊的伤也该换药了,可要去哪里换,自己如今的手臂不好换上男装,一身女装去医馆的话,可能会被留下记录。
万一哪天无意间传到了墨轩的耳朵里,她的身份,极有可能会暴露。
她找了个临街摆的早点摊,坐了下来,点了一碗清粥几个包子。
两样食材被一同端上,粥的清汤清水,看上去碗里的米粒儿,都像能数的清一般。
还有那几个包子,是玉米面做的,同菜团子一般,且几口咬下,一大半,才能见到一个菜馅,说是肉包子,一丁点肉腥都不见。
即便是这样,粗鄙的餐食,但她却依旧小口小口的吃着,看着样子是满的,似是津津有味。
“今天你们这儿的保护费总要交了吧?你们这几天,老子可看你们生意还不错啊,想必挣了不少钱吧!”
夜阑在吃到剩下一个包子,粥也喝的只剩下了一个底,却遇上了小摊的这等变故。
进来这摊的是几个,身上衣着打扮都看上去不算穷苦的人,但从模样上,却是凶神恶煞。
来者不舍。
夜阑凝神看去,并未打算立即出头。
只见小摊的摊主面上带着满脸的恳求,走了过去。
他的两只不安分的手,伴随着心情,反复搓着。
“几位大爷求求你们就少收几天的保护费吧,我们这都是小本生意,经不起几位大爷这番折腾啊!我求求你们了,给大爷们跪下了。”
摊主是说跪就给跪下了,他是个怜儿,没有权势,更不会功夫,不这般低声下气,他在这个乱世根本活不到现在。
可如今,仿佛,他这招并不是很好使了。
“哼,没钱?没钱也得给老子凑去,毕竟兄弟几个也是要吃饭的!”
“呵,大哥,你同这种人墨迹啥?他不给钱,就让他拿命来顶!”
他们如此这般相互呼喝着,夜阑则是始终从头到现在的看着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