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赫勒,你没有必要这样子的。”室外风雪中,黑色火焰那阴冷狂躁的力量渐渐停息。
修女芙丽德将用手撑着自己的膝盖,慢慢站起来。她迟疑了一下,走到门口,抬起门后的门栓。
推开了这道沉重的大门。芙丽德不由自主地将头转向大门的一侧——维赫勒经常会在那里站着,守护着早已经没有灵魂的自己。
大雪降临之前,他都还在那里。
可如今,最后一个愿意陪着自己的人,再也不会回来了。
大门被推开之后,风雪发了疯似的涌入教堂里。那一张张美丽却又狰狞的油画上覆盖了点点冰晶。
室内的温度快速下降,芙丽德被火焰燃烧的炙热的身体,也慢慢冷却了下来。
……
“薛晨!”大胡子抓紧了手中的树藤,看着迟迟不敢爬上通道的薛晨:“就剩你一个人了,别迟疑了!”
薛晨咬了咬牙,狠心不看脚下的万丈深渊。将武器放到身后,眼睛一闭,将整个人如同八爪鱼一样缠绕到了那藤条上。
“抓好了!”看着缠绕住藤条后便一动不动的薛晨,大胡子双手一使劲,将他慢慢地拖进了走道里。
好在这不是什么狗血连续剧,藤条结实没有断裂,薛晨总算是有惊无险地重新回到了地面。
“跟上,兄弟们已经在前面开路了。”大胡子将手中的藤条扔下了悬崖。
无论成败,自己这一行人都没有可能用得上这藤条了。他叹了一口气,和薛晨一起摸黑进入了走廊里。
“芙丽德所在的教堂,就在我们头顶。”大胡子拍了拍护甲上的雪,吐出一口热气,向薛晨问到:“你准备好了吗?”
薛晨笑了笑,表情显得十分勉强:“还好。”
亚尔特留斯倒是一点不惧,此时的他又掏出了一个零食。正吧唧吧唧地嚼个不停。
这一群人里有一个代练用外挂,他深渊漫步者都不知道要怎样才可以输。就这种配置,别说一个灰烬了,就算是薪王也不是难题。
“大胡子,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地下宫殿中没有亮光,薛晨看不清眼前有着怎样的事物。
只是有阵淡淡地腥臭味不断冲击这他的鼻孔。
大胡子眯着自己的双眼,叫住了走在自己身前探路的几位米尔伍德骑士。
“小心些,这里貌似是积尸地。”大胡子的声音在队伍里响起。
可是大胡子话音未落,走在最前方的米尔伍德骑士突然发出了一声奇怪的声响。
此时已经慢慢适应黑暗的薛晨,扫了一眼前方,隐隐约约中,看见的是无数的残肢断臂。它们胡乱堆积着,流出的血液,便是腥臭味的来源。
有着无数如同成人大小的黑影,在死尸堆积的山丘中埋头啃食着。
刚刚米尔伍德骑士抬起了自己的脚。在他踩碎的虫卵中,只剩半截身子的蛆虫,正不断的蠕动着,发出奇怪的声响。
薛晨一眼就认出了这些黑影,毕竟刚刚来到画中世界的他着实给这些人首虫身的怪物恶心坏了。
亚尔特留斯也放下了手中的零食——可真够下饭的。
蛆虫发出的声响虽然不大,但是还是惊动了正在啃食尸体的怪物们。
它们慢慢抬起头,发现了这一群不速之客。鲜活肉体中滚烫的血液,让这群食腐怪物把持不住自己的本能。
几乎是转眼间,四面八方都传来怪物挥动翅膀的声音。
“战斗!”大胡子挥舞着手中的大斧,轻易地将一只怪物劈成两半。米尔伍德的骑士们也从震惊中转醒,背靠背,将脆弱的后背隐藏了起来。
薛晨不会配合,也不需要配合。
他挥舞着烟特大剑,只要是被轰击到的怪物,直接干碎。它们臃肿肚子中的血液,伴随着身体的撕裂,爆裂开来。
薛晨皱了皱眉头,已经渐渐习惯了猎杀怪物的他,此时也有一些反胃和恶心。
随处可见的尸体和那一次次在半空爆炸来的血浆,每一刻都在挑战薛晨的底线。
薛晨叹了一口气,将一只趁他走神时突进到面前的怪物用脚踹开。
在巨大力量的攻击下,这只怪物倒飞出去,撞倒了身后想要继续向前的其他怪物。
薛晨举起烟特大剑,一剑结束了它们的生命。
怪物的数量很多,堆积的尸体中,不断地有新的怪物向团队发起攻击。但却无法阻拦米尔伍德骑士们哪怕一步。
如同绞肉机一般,留下一地的尸骸,一行人向着出口慢慢前进着。
薛晨闭着嘴巴,将最后一只怪物用手中的剑砸爆。它的头颅被烟特大剑直接砸入了地板里,满是血液的肿胀身体抽搐了几下。
薛晨将它扫到了一边。
与这群食人怪物战斗的时间不长,它们的口器甚至刺不破骑士们身上厚重的铠甲,身体更是一碰就碎。
可这种经历,薛晨真的是一辈子不想再体验。
借着出口阶梯处蜡烛的微光,稍微清理了下身上的血迹。
“别浪费时间了。”大胡子拍了拍薛晨的肩膀。他那精心照顾,油量光滑的胡子,此时也沾满了血污:“我们上去吧。”
薛晨点了点头,跟着大胡子,踏着旋转的阶梯,慢慢向上。
在安静的阶梯中,没有人说一句话,只有铠甲不断摩擦的声响。大胡子走到了紧闭着的大门前,外面,就是芙丽德所在的教堂。
他将手搭在门上,转头看着身后的兄弟们。他们的眼中没有恐惧,只有为了族群的坚定信念。
大胡子吸了一口气,用力推开了教堂的大门。
冷冽的风雪拍击在他的脸上。他拿着自己的斧头,慎重地走进教堂中。
教堂中的油画,被它们的主人精心擦拭后,堆叠在一起。薛晨走过去,画上的女子面容模糊不清,她坐在桌边,温柔地看着画外。
可画中狰狞的火焰,却渴望将她吞噬。
薛晨说不上来什么感觉,他环顾四周,空荡荡的教堂中,除了画,还是画。
“队长。”米尔伍德骑士招呼着大胡子,包裹着长袍的女神像下,还有着一条长廊。
“我们下去吧。”大胡子走在前面,一步一步向下,再向下。
没有关窗的房间中,飘落着点点雪花,巨大的鸦人将头颅埋在容器之中。
它的喉咙正流淌着浑浊的血液,向容器之中流淌而去。
它的声带被破坏,发出的声音,沙哑刺耳,有的字句甚至都不完整。
“还……”
“看得得到火……还有微微细火无法扑灭……”
“一定是因为血还不够……”
“芙丽德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