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咔嚓……”一声声清脆的声音响起,芙丽德身穿臻冰铠甲,缓缓走动。
偷袭失败,她也就不再遮遮掩掩,反正一个米尔伍德骑士而已,翻不起什么浪花来。
路德伸手,搀扶起被反噬,至今还在地上自闭的达柯。但是他不打算让达柯继续战斗下去了。
这一次的突击,本来的目的就只有拯救大小姐而已。没有必要所有人都留在这里死磕:“快走吧,达柯,带上薛走,我总感觉他还活着。”
芙丽德难得笑了笑,很显然眼前的两个人,对她的力量有些不了解:“没有用的,这臻冰的力量,来自于最本源的黑暗。”
“是由我的师傅,黑暗大蛇传授与我。”
达柯在米尔伍德骑士长路德的搀扶下,慢慢直起身子,听着芙丽德的话语,他转头看向薛晨原先所在的位置。
巨大的冲击波,不仅将他与芙丽德击飞,就连地面上的尸体,有一大半都已经随着倒塌的建筑一起沉了无尽深渊之中。
鸦人神父因为体型巨大,又被芙丽德冻结,没有被直接掀飞,但尸体也已经是千疮百孔。
至于薛晨,他运气好,被掀飞到了教堂内侧。还安安稳稳地躺在地上,没有缺胳膊少腿。
达柯松了一口气。
“你们是解不开臻冰封印的。”芙丽德摇了摇头,就算尸体还是完整,但在臻冰的封印下,那从黑暗中诞生的恶意也会不断消磨人的意志。
再说了,她已经确认了这位战士已经停止了呼吸。
多说无益,她张开手中双镰,借用自己的身体为支点,如同钳子一般,纠缠向路德的脖子。
“你快走,带着你的朋友,和大小姐。”路德伸手推动达柯,用身体拦住了芙丽德:“也带着我的族人一起,逃离绘画世界。”
“这样子,我们这群骑士也算是死得其所。”
达柯点了点头,跑到薛晨身边,搀扶起没有了生命迹象的薛晨,向着教堂外的通道跑去。
芙丽德丝毫没有出手阻止达柯离开的想法,就算是他们离开了这座教堂,又能跑到哪里去呢?
绘画世界就这么大,就算是慢慢寻找,也花不了多长时间。
芙丽德手中双镰紧紧铐住路德的脖子,路德咬紧牙关,将手中巨斧直劈芙丽德。
“呵……”芙丽德轻笑一声,旋转手中镰刀,不再用镰刀别住路德的喉咙。
旋转后的镰刀随着芙丽德的下压,将路德的双手削下。路德手中积蓄风暴力量的巨斧也随即掉到了地面。
“啊呀呀……”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走廊传来:“能否请你住手呢?小姐,现在深渊侵蚀世界,需要每个人的力量。”
来者正是她确认死亡的薛晨,可仅仅是一个照面,芙丽德就察觉到了此人的不同。在她的感觉里,就像是换了一个灵魂一样。
之前的薛晨给到她的感觉,就如同冬春交际之时的太阳,温暖却不炙热。而现在的薛晨,就如同血量一般,虽然依然拥有令人着迷的光芒,却无比的寒冷。
“好。”芙丽德一脚将双臂已经缺失的路德踢到一旁:“我很想知道,你是怎么逃离臻冰封印的。”
亚尔特留斯慢慢抽出身后的大剑,这柄剑被拔出之后薛晨一直无法使用,只有它曾经的主人亚尔特留斯才能让它出鞘。
神兵都是有灵的,就如同芙丽德赠予维赫勒的黑玛瑙刃剑。如果没有得到它的认可,强行使用,便会反噬使用者。
而此时站在她面前的战士,却没有任何被反噬的迹象。
“你刚刚不是说了吗?”亚尔特留斯将圣白剑与咒黑剑组成的这把新大剑——希望,横放在身前,记载深渊漫步者故事的剑身绽放出璀璨的光芒:“臻冰是从最本源的黑暗中诞生。”
“我与生于黑暗中的狼群签订了契约,体内流淌着狼的血液。很不巧,刚好能挺熟悉这个。”
芙丽德点点头,狼群就是在黑暗中诞生的。比起还要不断学习,领悟黑暗的她,每一只狼都与黑暗水乳交融。
但……如果说有狼血就可以解封臻冰,那她依然保持怀疑。毕竟,接纳狼血的法兰不死队成员,也没有任何一个人能突破她的臻冰。
亚尔特留斯见到芙丽德沉默,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向芙丽德发出了招揽:“你挺厉害的,要不要和我一起抗击深渊?”
毕竟画外世界的情况已经不容乐观,深渊的恐怖人人皆知,而且火焰即将熄灭,深海时代到来只剩下两座孤岛而已。亚尔特留斯也不想生者自相残杀。
从芙丽德的言行举止来看,她并不是没有人性的侩子手,虽然行为自私,但是依旧保留着人性。
“深渊啊……”芙丽德双镰敲击着地面,留下一个个缺口:“与其抗击深渊,我倒是更反感神灵些。”
“而且欧斯罗艾斯不会容忍我重新踏入洛斯里克的地界。”芙丽德笑了笑,一旦自己出现,那位精心算计的枭雄一定会动用所有手段让她屈服。
甚至包括用自己的家人威胁。当初就是这样,她才不得不背井离乡来到这绘画世界。
“啊?”亚尔特留斯摸了摸下巴,绘画世界的闭塞,阻断了所有外界的信息。
照理来说也对,绘画世界芙丽德利用残酷手段镇压所有反抗者之前,洛斯里克政变应该还没有发生。
这座世界之都,传火宗主国的统治者依旧是欧斯罗艾斯。
(洛斯里克城中有数组鸦人说书者以及禁忌者。而洛斯里克政变的标志性事件,则是小王子洛斯里克为了防止其他传火国家增员,抬升洛城。
而鸦人说书者,正是在绘画世界政变后,才前往主世界祈求传火的。所以,绘画世界政变,时间线在洛斯里克政变之前。)
但现在,薪王拒绝传火,洛斯里克内乱,听说以前的枭雄已经困守在庭院中苟延残喘。亚尔特留斯也不介意把这些事情说给芙丽德听。
芙丽德静静听着亚尔特留斯的诉说。
她是一个有感情的人,不是杀戮机器,她只是想藏身在绘画世界,和它一同腐朽。以压制初火,保证自己妹妹的安全。
她放任鸦人生病、死亡,却也将怪物镇压在教堂之下,亲自坐镇。
她在绘画世界发动政变,却也只是控制统治者,并没有将所有反抗者处理,反而是任由它们离开绘画。
在绘画里,镰刀是思乡的武器。她违背了当初姐妹三人定下保护弱者的教条,满怀着对妹妹的思念,用这柄武器做下无数错事,因为只要想守护最亲的人,就必定会伴随着干戈和死亡。
可如今亚尔特留斯口中说出的消息,却推翻了她之前所做的所有一切。
无数犯下的罪孽突破她的心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