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天黑亓洛洛和常余悄声来到亓军边防阵营。闻讯立即赶来的莫南与众将士一起迎接,一阵寒暄后回到莫南营帐,“你们怎么能……”调整情绪后,“我原本以为送来的是假消息,故意巡营,没想到你俩……”对着常余发问,“常少,二小姐失忆,您难道也记不起吗?”
常余眼神犹豫,看向亓洛洛,“我……”
“是我要来的。”
莫南回答,“离开前我千叮万嘱。”
“难道你们想让我在那待一辈子?”
莫南回答,“只是一阵,哪怕再一月,就一月。”
“一月后呢?你们打算怎样?”
莫南沉默不语。
此时账外一行人进来,同时传来“一月后就送你离开。”
亓洛洛回头,“去哪?”
“出国。”
亓洛洛反问,“为什么?”
显然也出乎莫南、常余意料之外的。
一队人留守账外,除了亓少卿,亓言希和他的副官李文也一同进来。亓少卿回答同时莫南、常余二人敬军礼,并尊称“督军、三少。”李文也同时军礼致敬。
亓言希怒气冲冲看向常余,“我姐回来是好事,不然怎么祝贺常少啊。”
常余疑问,“此话怎讲?”
“常家果然识时务,知道姐姐婚事为难,当着灏、宛两军人面前否认了这门婚事。好一个成全,好一个与你家无关。”亓言希拉着站在常余身边的亓洛洛到亓少卿身后,莫南这边,“姐,咱们回家。”
常余追问,“什么意思?”
李文解释,“黎、李两家知道二小姐生还,同天提亲,老督军请来常统领,以亓常两家早已订婚为由拒绝,可……可常统领说常家以为二小姐离世,已…”
亓言希下令,“说。”
李文看了眼亓少卿,见他并未制止便继续道,“常统领说,以为二小姐离世,早已许下别家亲事,故与此事无关,还说…说庆幸二小姐生还,待日后一定携常少上门向二小姐赔礼道歉。”
亓洛洛看着常余,没有悲伤,没有难过,而是冷静看着这个男孩的表情,那张由震惊渐渐愤怒的脸。
常余此时想起莫南说得那句话(常统领是不会让你们在一起的。时机合适就离开,否则你会后悔。)闭眼、然后看着莫南说,“只可惜、太晚。”行完端正的军礼后愤慨离去。
看亓洛洛异常冷静,亓言希上前,“姐、你还好吗?”
如果此时是真的亓洛洛,她会不会难过?只可惜天上的她现在也笑不起来吧?想到这里亓洛洛不禁脑补出心痛画面。
亓言希拍了拍亓洛洛,“姐?”
“他……与我有婚约吗?”
此话一出,不仅亓言希,亓少卿、莫南无不震惊,却又无比庆幸。“记不起?”
亓洛洛一脸茫然,目光空洞无神,点头,“嗯。”
“姐,你还记得我和哥吗?”
连点两下,微笑着。
自言自语疑惑,“那……为什么不记得常余哥了呢?”然后又问,“莫南哥呢?还有李文?”
“他之前说过,他是莫南。”
“李文呢?”
亓洛洛定睛看去然后摇头。
“那你还记得什么?”
“爸妈啊。”
亓言希看向亓少卿,两人对视觉得奇怪。夜晚安置亓洛洛休息,兄弟二人陪在她身边等她入睡后在帐篷外与莫南、李文一起,“莫南,你之前去,洛洛当真不认识你?”
“醒来后才又认识的。”
“她受伤后有没有提及过之前的名字,除我们一家外。”
莫南仔细回想后,“没有。”
“她伤及哪儿?请过大夫吗?”
“没有,当时害怕暴露身份就没敢请大夫,只是让林子抓了药,我给她处理了外伤,醒来就……督军,是我失职没有保护好洛(洛)、二小姐。”
亓少卿上前拍了拍莫南肩膀,“不怪你”眼神深邃,低怒着说出“黎彦”二字。
莫南疑问,“黎彦?”
亓少卿没有任何回应,“最近宛军有动静吗?”
“近来没什么动作。两军之间也没有任何冲突。”
亓少卿点头,“明早与我们一起回去吧。”
“是。”
亓少卿吩咐,“言希,你也先回去休息。”
“不,我想陪姐。”说着就返回营帐内了,看着熟睡的亓洛洛,亓言希不禁热泪含在眼眶,久久不能散去。
“莫南、李文,你俩回去吧,派人送来被子,我与言希今晚守着洛洛。”
“我陪三少吧,督军您……”
亓少卿抬手示意,“我们兄弟许久没见洛洛,你们早些休息,”转身后的语重心长,“明天这一路还未可知呢。”
“是。”李文转身离开,莫南借口说有东西落下让李文先行,见亓少卿进去,又在营帐外缝隙处看着躺在床上的人,然后才放心离开。
亓洛洛营帐内,亓言希看着许久未见消瘦一圈的亓洛洛,“哥,姐……是真记不起吗?”亓少卿站在亓言希身后,亓言希拉着亓洛洛的手笑着说,“我多希望是真的。”
亓洛洛并未睡着,听见亓言希的话内心没有任何波澜,毕竟自己是个无演技的普通人。
“她说了,不记得。”
“哥,父亲会把姐嫁给灏军还是宛军?”
亓少卿悠然走到一旁椅子上坐下,“黎彦早已没资格了。”
“李家?也是,母亲与裴夫人关系很好,灏军也曾有助于我们。不是李景禹就是李清禹了,二姐却又不喜欢他们这种唯唯诺诺的。”
“眼见耳听都未必是实。”
“哥,你的意思是……”还未说完亓少卿就闭目养神一副困倦入睡模样。
翌日一早启程,莫南、李文早早安排好一切,到时间请三人启程,亓洛洛也穿上了久违的军服。一身戎装的样子却是第一次见,即使在如梦如幻的意识中见过自己这样的打扮,越推敲越觉得奇怪。为什么自己与亓洛洛如此相似?为什么亓洛洛周围的人都是自己见过的模样?与现实中室友林湘长相完全一样的姜臻难道也只是巧合?
一路上平静的奇怪,直到宜州城。
远远瞧见亓楚风和林媛身影,林媛激动地泪流,抱着亓洛洛。
被抱的人内心唏嘘:这……好吧,也算是重生的人,这种待遇也是应该的,毕竟这一路亓少卿、亓言希真是形影不离。不自然地无奈、不自然地微笑。
没走几步就被两队人拦住,不!是美其名曰接风的拦住。
穿着宛军军服的一群:“恭迎亓二小姐回府!”
灏军这边不甘示弱,应该说是幼稚地暗自较量声量,“恭迎洛洛小姐平安回府!”
两队人此起彼伏,相争不下。李文下令身后一队人上前从人群中辟开一条路。从前置播放变成3D环绕,那声音直逼天灵盖。捂住耳朵低声叹气摇头,想起我国著名洗脑方言中的精辟:这是嘛玩意儿啊。
终于回到家,未进家门又被两人熊抱,小桃得知消息冲上前来紧紧抱住亓洛洛,这冲击力差点没把亓洛洛撞倒。原以为自己要在众人面前出丑,毕竟感觉整个宜州城的人都聚集在亓家督军府门口了。下一秒出现如偶像剧般的场景——从三个方向奔来三个极俊朗、帅气、自信、翩翩君子般的人物,甚至觉得他们三人都自带背景音乐和闪耀光芒。三人不约而同地朝向亓洛洛走去却被亓言希截胡。“我自会照顾我姐。”
内心:够硬气,不过“不必”,三角的稳定性最强。(自我怀疑)我在想什么?
亓言希会错意,大大咧咧微笑着,“姐,我没事。”
敷衍点头。内心:我没问你呀。看着另外三人的表情,觉得有趣。一出大戏该演了。
李清禹毫不客气,“黎少,您求亲是想续弦?”
“我与洛洛是有婚约的。”
“婚约?黎少是未醒还是未睡啊?”
“洛洛是施家亲生女儿,我有施家亲手所写所签婚书。”
内心:难道这亓洛洛这是我先祖?我家族谱我也没看过呀。不自觉摸着下唇。
“谁人不知洛洛是亓家二小姐,您这么说至老督军、至夫人于何地?未免太无中生有了。”
常余则问,“洛洛,你没事吧?”
内心:这反射弧……礼貌回答,“没事。各位继续,一路疲乏我想歇了,失陪。”
姜臻在小院等待,看着与林湘如同一人的长相不禁觉得自己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有了依靠。又不得不装作不认识地模样,“你是?”
小桃回答,“是您的好友,姜臻小姐啊。”
“那你是?”
“二小姐,我是小桃啊。”
“哦、小桃。”
两个女孩从嬉笑兴奋转为皱眉心疼。
“洛洛,你还记得这儿吗?这个院子,还记得吗?”
渐渐地勾起唇角,表情已将答案告诉对方,一个熊抱,“洛洛,忘掉了,也证明不重要,你有我们。”又一次抱住,“我陪你。”
亓洛洛斜了下脑袋,并不是嫌弃,而是奇怪。是因为忘了才说不重要?不过难道不失忆你们就不在吗?好神秘的逻辑。
这一切的表情包被亓少卿尽收眼底,“洛洛,你先去休息吧。”
点头,然后问“小桃对吗?”
小桃激动,“嗯嗯。”
“我住哪?”
小桃深深叹气,“二小姐,请随我来吧。”
“我想洗澡,你能帮我擦背吗?”
小桃惊异,“擦背?!”
至于吗?“你不愿意就算了。”
“不是不是,二小姐,我先去帮您放水。”
点头。
擦背时小桃下意识地“咦”了一声。
“嗯?”然后问,“怎么了吗?”
“二小姐是因为疤痕淡了才一改往常习惯吗?”
“什么习惯?”
边擦边回答,“您之前都是自己洗。”
“哦、”斟酌后,“疤痕淡了很多?”
“是啊,之前可吓人了,可现在不仔细看就跟没有似的。”
亓洛洛走后亓少卿解释,“洛洛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连我名字都不记得了。”
“请……”亓少卿只是刚起头,什么都还没说。
姜臻瞬间会意,“知道,不会说的。”
亓少卿欣慰,“谢谢。”
“洛洛是亓军的,我也是。”
“谢谢、这么懂我。”
姜臻羞涩低头。
“这些天,又要麻烦你了。”
“洛洛更是我的好友。”
“总之,谢谢。”
“你什么时候才不会把我当做外人?”姜臻自己也不知道这话是在问亓少卿还是在问自己。
亓少卿礼貌一笑,“我还有事。”
“嗯。这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