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我就被泊云给闹醒了。
“泊云少将可是有事?”
“九皇子甚是喜爱昨日那碗饺子,特遣属下来回您的话:饺饵鲜甜,如品女儿香气,望日后共炊。”
听闻此话,我的脸腾的一下就烫起来了,身旁的宫女太监一个个都捂着嘴偷笑,好生尴尬。
“我知道了,你快走!”
我捂着脸,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合上了房门,羞赧地捂着脸跺脚。
“小姐,快开门,大少爷给您会信了。”
我唰的一下开了门,扯过挽素手里的书信,又重重合上门。挽素一脸无奈的笑笑,回身站在门口。
我急忙拆开书信,只见写着:昭儿,见信如晤:为兄初到蜀城,便派人寻那位市井,后得消息,此人染疫多日,在守疫所里安然而去。昭儿勿念,一切安好,切要顾己。
我看完信,心情又沉重下来,将书信用烛灯点燃,看着化为灰烬的书信,深吸一口气,准备和挽双好好解释。
我扯开房门,挽双挽素就守在门口。
“挽双,进来吧。”
“是。”
我不安地搓搓手,对挽双说出了噩耗:“挽双,哥哥说他一到蜀城就遣人寻了,结果得到的消息是他早已染疫多日,在守疫所……去了。”
我望着挽双,见她没有反应,担心地握住了她的手,继续说道:“挽双,你别太难过了……”
没想到挽双抬头对我笑笑,道:“多谢小姐,多谢大少爷。挽双早就做好了这样的准备,不用担心挽双。挽双还要盯着那群丫头浣衣呢,挽双告退。”
然后不给我回话的机会,就退了出去。我知道她心底难受,叹了口气,只希望这疫情能得到有效控制吧……
朝阳殿的晏和再一次和颜贵妃提出想出去走动走动,但还是被回拒了,晏和烦闷的在房间缓缓走动,她能感受到,自己丹田的那一团热气已经消散了。她一次又一次向上天祈祷,千万千万不要……不要是那样。她想见见苏昭,想告诉她自己有多委屈,她不相信苏昭一次都没有来看过她。
无极殿中,皇帝一把将折子甩在地上。
“父皇息怒。”
“朝廷拨了这么多赈灾银两,居然还是不够?!”
“父皇,儿臣怀疑,这批赈灾银两被有心人中饱私囊,请父皇下令彻查!”
“栖儿,你还是没看清这朝堂局势吗?下去吧,让朕一个人静一静。”
“可是父皇……”
“下去。”
“是……”
二皇子姜栖闷闷不乐地退出了无极殿,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父皇不下旨彻查此事。
我正在扶春殿逗猫儿,挽素眉头紧锁,向我走来。
“小姐,今日陛下同老爷在朝堂上起了争执,是因为这次的赈灾银两一事。”
“哦?怎么说?”
“陛下拨了那么多下去,可是少爷却传来消息说,赈灾银两根本不够,将皇上给气恼了。一伙人在朝堂上掐得要死要活,以二皇子为首,非要皇上下旨彻查,被老爷给止了。”
“是嘛,这二皇子怕不是还看不清局势?”
“小姐,此话怎讲?”
“其实皇上心里也是明白的,朝堂拨一百两下去,最多最多只有四十两能真正到老百姓的手里。不让那些中饱私囊的吃饱喝足了,怕是这赈灾银两一个铜板都不会给老百姓。别说什么赈灾银两谁敢贪,朝堂拨一百两下去,国库只拿出九十九两,其中一两算是那些人的油水,再一阶一阶拨下去,你算算还剩多少呢?”
“还是小姐玲珑心,看得通透。”
“你在丞相府这么多年,有多少事情打点了银子,可是记得的吧?一个性质。”
“确实,不过这次是大少爷冲在阵前……”
“所以咱们丞相府一个铜板都不会伸手,阿爹怕是还贴了银子去。”
“原来如此,婢子明白了。”
我弯了弯嘴角,轻哼一声。就朝廷上这群穿着官服的,说有一个没摸过官家银子的,我都不信。穿着绣了飞禽走兽的朝服,就算是踏进了朝堂的染房,没有一个是干净的手脚。表面看似清澈见底,可到底水至清则无鱼。
怀中的猫儿娇喊一声,我才回过神来,是我掐疼它了。将它放在地上,我便回了屋,坐在书桌前端起一本《女范捷录》却怎么也看不进去。
我撑着脑袋不知过了多久,挽素进来了。
“小姐,刚得了消息,昨日苏宁去祭拜小姨娘的时候,被歹人给行刺了,身负重伤。但是被人给救了,四皇子现在可是忙坏了。”
“这时候出城祭拜?她是不知道现在是什么特殊时候?”
这个苏宁,也不知道是有脑子还是没脑子,现在鼠疫传播那么迅速,居然还敢出城,这消息若是进了皇帝的耳朵,指不定要怎么隔离她。
“不过也与咱们无关,只要少爷平息了这场疫乱就好。”
“只怕这次……不顺利。”
我紧了紧眉毛,这场鼠疫从开始到爆发过去了整整十天,感染的范围从川渝至西番,范围如此之广,想必皇帝也下了令严查近日的商贾进出,要彻底平息没有个半年怕是不够。再加上赈灾银两一事,若是皇帝真的被刺激到了,也许真的会下旨彻查,到时候朝堂上就要变样了,指不定还会翻出什么陈年旧案。
“若是下了旨,也不必担心你苏家。”
姜恕踏风而来,一身玄色,与门外的白雪相映,衬出他的硬朗。微抿的唇不似往日的粉薄,反而生出几分淡白。
“见过九皇子。”
“下去吧。”
“是。”
我看了眼姜恕,继续端着《女范捷录》。
“来是告诉你晏和的消息,不想听那我走了。”
一听是晏和的消息我赶紧扯住姜恕,但是因为着急不小心将他腰间的宫绦扯落了。
两人相视,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你倒是猴急……”
“不……不是,你不是说有晏和的消息嘛,我一心急我就……”
“女儿家家的,这种事怎么也要让我先来啊。”
然后我被姜恕一把抱起扔到了床上,他掌中运气,将屋门关上,整个人欺身压下,俯在我耳旁说道:“丫头,我不是那种猴急的男人,没想到你挺主动啊。”
然后转过头来,盯着我的眼睛瞧。
我被盯得脸上火热火热的,姜恕装着无辜的一双眼对着我眨巴眨巴,可我双手被姜恕反扣在床上,动弹不得,只能紧紧闭着眼睛,从齿缝吐出几个字:“你误会了……”
“误会?误会你想在书桌上?不行,太凉了。”
谁特么误会这个了啊啊啊啊啊!
“昭儿,睁眼看看我。”姜恕蛊惑似的让我睁开眼睛,然后就吻了下来。
我猛然睁大眼睛,脑子一篇空白,用力蹬着腿,但是被他一屁股坐上了,差点没把我腿坐折……
“哼哼,昨日的饺饵没今日的樱粉鲜甜。”姜恕笑得像一只偷腥的猫儿,还要命的用舌头舔了舔嘴唇,一双勾人的眼睛透着邪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