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泓成一直沉默着,呆在那里半天没有回过神来:自己早上起来好好的,没招谁没惹谁,怎么就四面楚歌了?恐怕还是上周扔袜子的事……
自己平时没怎么打过架,就算是跟这个胖子单挑都没有什么把握,再加上一边成心的王宇鹏,不还手应该是最识时务、最明智的选择。
又过了片刻,有点缓过劲的张泓成总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搜肠刮肚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到什么合适的说辞......
说出来的话既不能过分刺激李豪歌和王宇鹏,以免他们再次出手,又必须表达出自己内心的不满,以及未来不远的某个时候自己会加倍偿还“血债”的预约和决心……
不等张泓成想好,胖歌儿和舵爷肩上搭着毛巾、手里拿着漱口盅,一起摇过来,两个大块头遮蔽了天花板上日光灯的灯光,一大片阴影笼罩住张泓成......
张泓成没有抬头,不敢直视他们的眼睛......
舵爷瘸着在张泓成脸前晃荡一下手里的漱口盅,里面插着已经挤好牙膏的牙刷一晃荡,发出不甚利落的声音,当是给张泓成打招呼,然后大度地说:
“我这个腿算是被你废了,看你也挂了彩,就大发慈悲不跟你计较了。我自己去医务室,也不告老师,也不叫你赔医药费了……”
胖歌儿也过来趁火打劫,学舵爷样一摇漱口盅,说:“我柜子门也不叫你赔了,但下次你要是再手贱,就不是拿袜子抽你了……”
这时候张泓成实在没有忍住,用鼻子“哼”了一声以表达自己的不屑,不料将堵在鼻孔里的纸疙瘩喷了出来......
舵爷反应快,陡地向后一跳,躲开纸疙瘩,大喊一声:“暗器!”
胖歌儿和张泓成都没有忍住,同时笑了起来......
纸疙瘩落在地上跳了两跳,上面没有沾什么血,看来在堵进鼻孔以前血就已经止住了。
旁边故意磨蹭着不去洗漱的同学,本来就都是装着的漠不关心,其实用眼睛的余光一直密切注视着事态的发展,大家没有过足瘾,觉得战事不够精彩,都期望峰回路转,战火再次燃起。此时大伙儿看到这幕也都跟着哄笑起来......
胖歌儿边笑边挤对舵爷:“看你那出息?暗器?还飞镖呢~”然后用肩轻轻一撞舵爷,招呼:“走。”
舵爷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什么,又一跛一瘸起来,嘴里笑着吆喝:“不要欺负残疾人!”刚走到门口,胖歌儿又是一撞,厉声道:“还装!还装!”舵爷笑着:“一看就没打过架,眼镜都不知道取……”
看两个人走到了寝室的门口,张泓成终于止住笑,心里抱怨自己也笑得太不合时宜了,脱口而出一句:“可以~来日方长,后会有期!”声音不大,主要是说给寝室里其他同学听的,至于李豪歌和王宇鹏能不能听见,或者听见没有,就无从考证了。
起身挤好牙膏抓起毛巾,出门往李豪歌和王宇鹏去的相反位置的盥洗间走去。从此,一直到高中毕业,张泓成都一直用出寝室门右手边的那个盥洗间,虽然会多走个十几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