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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达之前虚墨曾好几次脑补过山寨的模样，比如由巨大倒刺所组成的围墙，半山洞结构的屋子，竹子和草绳所编制的瞭望塔。
然事实上，山林中的一片平地里坐落着标准美观的大型院落，她完全没看出其中的防御结构何在，附近傍着溪水，山民来回进出，景象平静祥和，让她联想到了寺庙。
仿佛被扣押过来的才是土匪，他们则是文明世界的中心。
一位女士很随意地闯入视线，她一身得体的素色劲装，身形高挑胸脯丰满，留着潇洒的马尾长辫，五官精致面容绝美，表情中带着天生的高傲与自信。
但就是这么毫无仪式感地出现了，似是和这帮山民完全混在一起，等到靠近时虚墨才察觉到她。
石卫和其他寨民成员手叠胸前简单行礼，这位女子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古文泉，吐了口气，而后意想不到地把目光锁在虚墨身上，她那饶有趣味的眼神令人摸不着头脑。
“我已经好多年没见到伏灵师了。”她带着一丝笑意“看来这年头你们行业不景气啊。”
——2——
她给牛角杯蓄满甜酒“我原本的名字已随着时间消逝，你可以称呼我为灵竹。”
虚墨有些坐立不安，她不知道寨主的用意何在。
她邀请所俘之人在大堂享用茶点，似是久行之后的款待，就连古文泉也不例外。
从经验上来看，这应该是先软后硬的第一环节，虚墨看得出除匪队的人很忧心，但她没什么好怕的。
至于她是不是魔，伏灵师判断不出来，目前灵竹还没透露半点法术特征。
她也有很多问题想问，但眼下情景耳目太多，气氛严肃，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为妙。
“不和你胃口？”灵竹说道，虚墨慢半拍才发现是在问她。
【为何单独与我说话。】她礼貌一笑，小心地吃了口糕饼。三青蟒起先怀疑有毒，斟酌思索后毫不客气地狼吞虎咽，其他人因而效仿。
“那个——灵竹——”古文泉刚要开口就被打断。
“我没让你说话。”她平静的语气里有着威胁，古文泉如被施了魔法般闭嘴。
接下来时间里灵竹没有多提疑问，山下镇长、除匪队的用意等对他们而言看似重要的信息毫不牵扯，反而倒是讲了些关乎于伏灵师的往事，她隐约提到过自己曾有一位类似的朋友。
事后所有俘虏被安排在了一处民宿中，看上去大方，实则不难发现有人看守，他们武器统统没收，全被要求沐浴更衣，这样可防备私藏物品。
灵竹不怒自威，温和的面容下深藏着铁律。
虚墨庆幸自己做出正确选择，她不喜欢人类女性的衣物，那种精巧格调与她的气质完全不搭，剑齿虎应该身披战甲，而非绑着丝带蝴蝶结。
在灵竹的默许下，她在山中寨院闲逛起来，石卫和寨主有私事相谈，虚墨得找个不那么唐突得时机和她聊聊——关乎于钱和真相。
她拜访了当地山民生活情景，显然易见的是，这些人与山下并无不同，只是居于林中多渔猎为生导致常持弓矛。
这天正巧寨内死了一位老人，虚墨了解后得知，老人清晨于灌木中采摘浆果，被视力欠缺的猎人当作野猪射穿。
这就有矛盾所在，野兽只能远处射猎，过于接近一旦察觉便会落空，然倘若是人，老猎人视力欠缺无法精准辨识，伤人事件就会屡次发生。
也许这就是他们与山下的矛盾，镇中百姓一旦进山被杀，山内就会被冠以匪患。
这个结论很快又被虚墨驳回，镇长说过曾有一整个村子被山匪屠尽，这就没法解释。
她装模做样地和山民聊了些自己其实不关心的事情，比如矮脚马的孕育与阉割、周围始骨羊数量、小型蕨类植物群位置、当地洗发材料的提取工艺。
一位山民来了热情，给虚墨长篇大论起了藤椒在食材上的运用，她装作认真地听着，时不时发出‘哦’、‘原来是这样’的回应。
直至视线远处看到灵竹出现，她才委婉地对山民告别。
山民感觉找到知音，最后给了虚墨一包藤椒香料。
“看来你融入的很快。”灵竹看着远处正在修的水车说道。
“我不会久待，融入谈不上。”虚墨防备起来。
“古文泉已经说出了关于你的一切。”
“他并不知道我的一切。”
灵竹露出一种警告的神色，她不喜欢虚墨话里的反驳味，礼貌且冰冷地纠正“关于他所知道的——你的一切。”
【那你怎么能确定他如实相告】“有哪些对我不利的可以直接说，好让我明白此刻处境。”
“伏灵师的谈判能力总是比捉鬼要强，放下心来虚墨，我对你没那么大的兴趣，你也不必感到害怕，他只是讲了上次是你把他救了出来，而后——你又没告诉石卫这点。”
在确定四周没有听者后，她斟酌几番转换话题，深究下去赏钱可能不保“听说你会法术。”
“是吗？谁告诉你的。”
“我就是知道。”
“古文泉还对你说了什么？”
她卡住词，放弃狡辩“他到底做了些什么，你准备把他怎么样？”
“如果你不知道，那就不用知道，至于怎么样，放心，不会有生命危险。”
“他说了很多，但真假难分，我一律当作胡说处理。”
“很明智。”
短暂无话，虚墨必须要巧妙地延申话题，让寨主忽略她曾撒过的谎“那他所说你会法术也是假的么。”
“你干脆问我到底是什么更妙。”她掏出一包钱袋，递给她“这是你应得的酬劳。“
不是扔，而是递，里面是沉甸甸的银质钱币，至少值两千。
心里一块石头落下，她感觉安全有了保障，眉宇舒展。
“但还没结束，里面有部分是定金——伏灵师，我需要你帮个忙。”灵竹收敛目中高傲“如果我不抓住这次机会，那下次再等伏灵师来此又不知是何年何月。做你这种职业的，除了理解非凡之事，还更清楚人心中真正潜藏的是什么——不必疑惑，跟我来，你很快就会知道一切，那要从很久之前说起。”
